棋牌室里人不多,两桌在打麻将,一桌坐着三个人抽烟喝酒,这三人闻声看过来,见门口一个吊着胳膊的年轻男人来者不善,一人皱着眉问:“你谁?”
“景三儿。”闻影靠着门说。
那人愣了下,把烟丢地上踩灭,慢吞吞走过来,他朝闻影喷了一口烟,嬉笑道:“你怎么找到这儿了,哪来的胆子?”
闻影偏头躲过这阵烟雾,睨着对方的头皮冷笑一声:“罗虎一茬接一茬地往我这儿送菜,不就是想见我?我自己来了,他人呢?”
混混道:“虎哥不在。”
闻影一哂:“高低也是蹲过大牢的人了,还只玩阴的,见我就躲,你大哥搁哪儿学的脾气啊?”
“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那人揪着闻影的衣领就往外推,其他几人也齐刷刷站起来壮大士气,闻影非但不怵,很快反手捏住对方的手腕,下巴朝一侧偏了下。
闻影冷笑着说:“在这儿打,你们等着二进宫,这店也别想开了。进去打呢,别说我现在一只手,就是只用脚你也得跪着喊爹,松开!”
混混看了眼巷口的监控,又回头使了个眼色,这才把闻影松开。
不怪他怂,能认出闻影那必然交过手,这小子从小到大打架不要命在这一片的混混里也算是个传说,而且店里能拿主意的人不在,做的营生不干不净,闹大了不好收场。
里面乌烟瘴气的,闻影没有进去的想法,长话短说道:“他既然不在,那你带句话,叫他有事儿冲我来,别招惹不相干的人。”
混混不服气道:“虎哥刚出来,你俩的事儿他当然会找你,但是一码归一码,别人惹了他,照样得清算。”
闻影脸一黑,以为他说的晏关山,怒道:“想怎么算老子随时奉陪,不关别人的事。”
混混听笑了,话风一变:“这么讲义气?行啊,来还钱的?”
“什么钱?”闻影莫名其妙问。
混混晃着他那颗脑袋:“你说什么钱。”
我说给罗虎买棺材板的钱。
闻影在心里骂了句,想到之前的事,犹豫着没立刻回怼。
闻影:“多少?”
混混耸耸肩:“我哪知道,等虎哥心情好找你再聊呗,进去这么久,总得给虎哥仔细算算。”
“行。”闻影伸指头点了点混混,“我没多少耐心,要算快点算,再来阴的,谁也别想好过,话带给罗虎,听清楚没有?”
混混咽了下口水,后退一步,很没气势地咋呼:“老子没聋。”
闻影懒得废话,转身回家。
他来这一趟,只是担心晏关山今天出头被找麻烦,既然对方只是图钱,那就好说。钱是他和罗虎结梁子的原因,但根源不在他,闻影当初也是替人出头才惹到这帮垃圾的。
他离开乌糟糟的巷子,沿着大路回家,掏出电话还是给费彦打了过去。
琢磨半天,闻影开口问了句废话:“睡了吗?”
对面乱哄哄的,有人叫嚣快出牌,费彦叫他们小声点然后才说:“没呢,我在打游戏,你怎么这个点儿打来,没去学校啊?”
“画完了回得早。”闻影扯了个谎,想着怎么问才能让对方不起疑,“闲着无聊打个电话给你,你妈最近情况好点没?”
费彦顿了下:“还那样呗,不好也不坏。”
费彦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日子不富裕但总还过得去,自从费母得了尿毒症,家里卖了地到处治病,还是入不敷出,每周至少三次的血液透析几乎将家底挖空,费彦就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借了高利贷的钱。
一开始他瞒着闻影和边屹,自家兄弟家庭情况什么样彼此都了解,费彦不想让他俩为难,直到债台高筑,催债的把人打得血肉模糊,是闻影和边屹找到他送去了医院。
费彦不得已说了实话,闻影问清楚对方是谁,叫边屹在医院照顾,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后来闻影替他还了债,只轻描淡写说事情解决了,不许费彦再去找他们,费彦不管怎么问都问不出他是怎么解决的,只是事后打听,借他高利贷的那位虎哥已经被警察抓了。
欠下的债不是笔小数目,费彦当然清楚闻影是动了什么钱帮他还的,他让闻影给他点时间,这笔钱他会还清。那时候费彦还没毕业,除开上课时间,中午去奶茶店打工,晚上去送外卖,半夜去网咖当网管,后来毕业找了工作,七七八八攒的钱一半负担家里开销,一半慢慢还闻影的债。
闻影知道兄弟过得艰难,这一两年才稍微有点起色,所以罗虎出狱的事,他不想让费彦知道。
闻影找了个地方坐下,点烟抽了一口道:“缺钱你跟我说。”
“不缺,倒还攒了点儿。”费彦吐槽边屹天天跟他打电话诉苦诗朗诵的事,两个人笑了会儿,费彦道,“要不我还是回来一趟得了,反正给放几天假,在现场也没事做,给咱边妈凑凑人气去。”
“回来干嘛!”闻影语气急了些,咳了声找补,“过年再回,不差几天。”
费彦:“……我这不是也挺想你俩的。”
闻影嗤笑一声:“跟谁腻歪呢,没人想你,没别的事儿挂了啊。”
怕费彦多想,闻影没再说什么,挂了后摁灭烟丢进垃圾桶,一抬头恍然发现自己又走回了这家药店,刚晏关山就坐在这张板凳上说“我管你”,说这话时表情认真郑重,要不是被他坑过,闻影差点就信了。
晏关山好像还要说很多话。
那些话闻影又想听,又不想听。
听了他不会信,但是听了,又觉得这些话放到过去说,兴许两个人眼下就不是这样的尴尬处境。
一面对晏关山,闻影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别扭,过不去这个坎,毕竟是自己唯一一次动过的心,动得稀碎。
晏关山就是个罪人!
手机响了一下,是策展的同学发来的,闻影这几天正纠结用哪幅画参加展览,这会儿突然有了主意,他站起来就往家赶。
浑然不知,有个人一直尾随在身后。
从堕落街的小巷子一直跟到他住的小区,见人安安全全进小区了,晏关山才松了口气,他始终盯着闻影进的那栋楼,蓦地意识到是电梯房,忍不住笑了下。
不会有他期待的灯亮起了。
以前住的老房子,楼道里一盏盏亮起来的灯像是心跳声,在某一层骤然停下,随着归家之人再把灯打开,一颗心才踏实。
晏关山曾经无数次这样仰视过租的那套小房子,很长时间他都在期待楼道的灯在他家那层停下,也期待家里有人在等。
但直到他换地方住了,都没等回来这个人。
将迷离目光从楼房上收回来,晏关山在手机记事本上记录了几个地址,眸光阴沉。
接下来两天,晏关山包揽了医助的工作,每天掐着时间往玉大去送猫,医院里同事们嘀咕好几天了,都想八卦院长最近行为古怪的缘由是什么。
毕竟他们院长玩命工作是出了名的,毛毛宠物医院可不止玉大旁边这一家,整个玉城有八家连锁的医院,平时紧要的手术都是院长亲自上阵,排班都排不过来,何况除开医院,还有公益基金和农畜兽医站的事要接洽。
见晏关山提着几个猫包就走,小陈和王医生趴在前台大声讲悄悄话:“谁家姑娘这么幸运,得咱们院……小晏哥青眼,上赶着去送猫啊。”
“接人下课吧?”王医生说。
小陈啧啧道:“也不知道买杯奶茶买个蛋糕,我是妹子根本不带理的。”
“玩儿挺花啊,一来就追女大学生,害得是你小晏哥牛——啊呀。”王医生也年轻,毕业就来毛毛宠物医院工作,算是和晏关山一起打拼的老同事,关系近说话没那么顾忌。
晏关山回身敲了下王医生的头:“闲得无聊我给你安排几台手术去城西做做?”
“您行行好。”王医生捂住头说,“前儿去北岸店给那只京巴换关节,没给我折腾了半条命,歇歇吧最近。”
小陈帮腔:“咱们小晏哥不是那样人,怎么叫玩儿呢,要来肯定是认真的,是吧小晏哥?”
自从让大家改口不叫院长,各个“小晏哥”叫得顺口,尤其小陈,好像关系拉近很多,最近特能聊,叽叽喳喳的晏关山倒也不嫌烦。
晏关山正经道:“我就是去送个猫,怎么老往那处想?”
王医生没多说,指指玻璃上的裂纹,让晏关山自己体会。
“小晏哥,你都恨不得晚上住这儿了。”小陈诚实地说,“李哥的活儿被你揽一半儿,一趟趟往玉大跑,大家很难不多想啊。”
晏关山坦然承认:“是在玉大见到个朋友。”
“你看嘛我就说!”王医生两手一摊。
小陈抓住重点:“所以小晏哥你真的在追人?漂不漂亮,哪个系的?什么时候领嫂子来咱医院视察啊!”
晏关山对于自己是否在追人想反驳一嘴,可追悔莫及也沾个追,这么说像是也合理,晏关山一一回答:“好看,美院的,但不是嫂子。”
“美院的耶!”小陈眼睛都在发亮。
王医生附和:“美院的要气质有气质,要模样有模样,小晏哥眼光毒,老师还是学生?”
晏关山:“学生。”
王医生发出羡慕的声音。
小陈和王医生一阵絮叨已经快进到送什么结婚礼物时,晏关山淡淡说:“是个男生。”
小陈一愣:“啊?”
“嗨!”王医生无语道,“搞半天你说的朋友还真就只是朋友啊,我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