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机场的大厅灯火通明，郗霁拖着行李箱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刚走到出口，夜风便裹着寒气迎面而来，让人下意识皱了皱眉。
在柏林登机前，郗韫斌曾打电话询问过他的航班，因此，在走出机场后，郗霁的视线就在路边停泊的车辆上巡视。
果不其然，很快便在路边看到了郗韫斌私下里常开的那辆宾利。
今天开车的人也并不是司机，而且郗韫斌亲自坐在驾驶座上，郗霁将行李箱先放进后备箱，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能够让日理万机的郗韫斌亲自开车来机场接人，郗霁清楚，并不是为了他这个亲生儿子。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一路静默无言，随着灯光闪动，街景后退，郗霁逐渐神游太虚，连郗韫斌突然开口说了什么的时候都没听清。
“什么？”
“你去柏林看见她了？”郗韫斌重复了一遍，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随便一问。
“看到了。”郗霁也是随便一答。
“她怎么样？”
“挺好的。”想了想，郗霁意有所指地补充，“生了一对龙凤胎，一家人看起来很幸福。”
关于龙凤胎的事情，郗霁相信郗韫斌应该早就知道了。
作为公众人物，佟岚这些年虽然没有新作品了，但影响力还没消失，再婚生子的新闻还是屠了两天的热搜版面。
郗韫斌肯定也看到了。
果然，郗霁瞥见郗韫彬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悄悄收紧。
面上装得云淡风轻，却还是泄露了他的在意。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那她没留你多待几天？”
在商场运筹帷幄多年，郗韫斌怎会看不出这是郗霁在故意刺他。
很快他调整了过来，瞥他一眼，语气里带上了讥讽。
郗霁也当即敛了神色，“学校还没放假。”
“是吗？”郗韫彬不以为意，“我还以为你是受冷落了。”
“如今她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怎么还会在意你这个跟前夫生的孩子。”
“也不一定吧，你有多久没回家了？你在意你现在的家庭吗？”郗霁反唇相讥，“你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当初太过自负，又拉不下脸，才总是会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一点她的消息。”
话音落下的瞬间，车厢内的空气骤然被冻结。
像之前每次翻旧账时候一样，父子俩针尖对麦芒地互相讽刺挖苦，攻击对方在乎的痛处。
汽车还是平稳地行驶着，仪表盘的光在郗韫斌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看不清神情。
郗霁也没有“乘胜追击”的兴致，别过头，望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只觉得无趣极了。
长达十多小时的飞行让他感觉有些疲惫，后颈处隐隐传来酸胀感，他抬手揉了揉，手机在这时候弹出新消息，他顺势放下解锁，是郁听发来的。
一句简单的问候。
[弦耳：哥，是不是下飞机了？]
往上划，全是他们的聊天记录，有好几页，最后的对话是郁听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国，那个时候郗霁刚好在机场候机，便照实回复。
本以为郁听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竟然放在了心上，还计算到了他下飞机的时间。
不管是不是凑巧，至少现在，这样纯粹的关心给郗霁带来了纯粹的温暖。
柏林。
Palmy战队一行人到达机场，刚过安检，正弯腰从传送带上拿行李，身后就飘来带着笑意的招呼声：“嘿，好巧，你们也是这一趟飞机。”
郁听回过头，发现是熠辉战队一行人。
“是好巧，看来路上不会无聊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队人一起往前走，找到候机厅的空位坐下。
刚坐稳，熠辉战队的中单朝雾的视线在Palmy战队几个人身上搜寻了一圈，奇怪地“咦”了一声，问：“你们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周瑞宁左右看了眼，解释说：“战队有事，我们罗教练前两天就回去了。”
“不是啊，我是说你们战队新上单。”
周瑞宁诧异，他们战队新上单是谁？他这个队长怎么不知道！
朝雾还在继续说：“你们战队的新上单，实力挺强的，什么时候训练赛约一下。”
Palmy战队的几人面面相觑，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郁听。
“你是说总决赛跟我们一起去看比赛的那个人吧？”
“对啊，你还强迫我们让座，本来比赛结束后打算找你们回酒店切磋一下的，结果你们又提前跑了。”看着Palmy战队几人古怪的表情，朝雾有些不确定了，“怎么，他不是你们战队新签约的上单吗？”
郁听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之前认识他？”
“倒不算认识。”朝雾回忆着，“就前些年我还在HGR战队的时候，他来HGR基地试训过。”
周瑞宁抓住关心的重点：“那你说他实力很强，那试训的结果应该很好吧，为什么最后没有进HGR？”
“本来是各方面都满意的，都准备签合同了，但当时天阙也有意从北斗转会到HGR。”
周瑞宁了然：“所以HGR选择了天阙，舍弃了他！”
一个是已经在赛场稳定发挥的职业选手，一个是初出茅庐，不一定稳定发挥的新秀，一个有经验的电竞俱乐部做这样的选择也在情理之中。
“也不能算是舍弃吧，当时HGR经理也很纠结，就想两个都签约进战队，天阙打首发是毋庸置疑的，就想尝试让他先做替补，HGR的经理跟教练都轮流劝过，承诺会尽量找机会让他上场，但没说动。”
“有上首发的实力，为什么要给人当人替补。”郁听眼底不满的情绪翻涌了片刻，为郗霁打抱不平，“所以拒绝也很合理吧？”
“是的，所以他直接离开了HGR基地，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朝雾摊开手，耸了耸肩，语气也有些惋惜地继续说，“我本来以为他会去其他战队当首发，所以后来转会期我跟HGR战队的经理都特别留意了，却没有看到他的消息。”
虞淼川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难怪看总决赛的时候，我们谈论天阙，HGR的时候，他表情有些怪。”
朝雾表情复杂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再回过头来：“所以他没有跟你们说过吗？”
“没有。”周瑞宁摇摇头，“除了郁听，我们都是在总决赛现场第一次见他。”
“哈？”
清晨，郗霁起了大早，打开已经一周没登陆过的银河TV，随便起了个标题开启直播。
虽然是周末，但这个点并不是流量的黄金时段，又是突击直播，所以直播间人数并不是很多，开播五六分钟之后，才勉勉强强爬上了四位数。
【失踪人口回归！】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就知道主播今天会开播的。】
【主播看总决赛了吗？】
【走遍所有游戏直播间，庆祝HGR夺得S14总决赛冠军！！】
“看了。”
郗霁懒洋洋地回复，尾音拖得有点长，还带着没睡醒的倦怠跟慵懒。
弹幕又是一阵激动，好在郗霁已经趁着被土拨鼠尖叫刷屏前找到刚刚庆祝的那条叉了出去。
然后打开TOA游戏，开始排位。
“今天我们还是打猎魔使徒的战力。”
也就是他的话音刚落，猎魔使徒就被对面送上了Ban位。
游戏的BP阶段，红蓝双方是无法在局内交流的，所以这只能算是凑巧。
弹幕上也乐了起来。
【开局不顺哈哈……】
【上次也是，刚说完要玩将臣，就被对面反手给禁了！】
【再来几次，我都怀疑主播有毒奶体质了。】
【那今天就打将臣吧，将臣放出来了。】
【蔷薇妖姬也可以，上次装备调整过后，这个英雄增强了不少。】
很快轮到郗霁选英雄了，他在英雄池里面巡视了一圈，目光落到那抹红色时，心念一动。
二十五分钟后，伴随着一声Victory，郗霁拿下本局的胜利，退出房间后，却看见弹幕上的五花八门。
【最近怎么好多主播都开始玩红莲骑士了？这个英雄不是一向很冷门吗？】
【再冷门的英雄，也被天阙给盘活了。】
【但是这连招跟打法怎么有点模仿天阙的意思？】
一大早就看见晦气的内容。
郗霁靠在座位上，调整了下心情，不疾不徐地开口：“不是每一个玩得厉害的人都是在模仿天阙。”
弹幕也跟着附和。
【就是，这样真给天阙招黑！】
【主播也就这两年随便打打，当初用红莲骑士拿国服的时候，天阙还在北斗当替补呢！】
有人附和就有人反驳，尤其是今天周末，进来的许多人都没有郗霁直播间的粉丝灯牌。
【国服有什么稀奇，现在游戏主播都人手一个国服了，但真遇上职业选手了，还不是只有被打爆的份，就别用国服唬人了！】
【也就是职业选手训练任务重，没有时间打国服而已！】
【再说了，谁说天阙在北斗是在当替补，是轮换好不！】
【笑死，每个位置首发名额只有一个，难不成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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