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楹循声望过去,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哭得伤心,鼻涕眼泪一同滑落下来。
小男孩旁边有一个年轻妇人,正捂着腹部右侧,神色痛苦,嘴唇有些发白。
小男孩跑进医馆,跪在坐堂大夫面前,“求您救救我娘!”
那大夫面带愁容,看了一眼妇人,叹了口气,“孩子快起来,不是我不救你娘,是没法救,你娘得的是肠痈啊!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来!”
“小松,回来,别给大夫添麻烦。”妇人气若游丝,神情还算清醒,知道自己得的是绝症,让孩子不要无理取闹。
小松抿着唇,过来扶住妇人,眼泪止不住地流着,“娘,我们再去找别的大夫!”
妇人忍着剧痛,他们已经去过三家医馆了,得到的结果都是救不了,妇人已经绝望,还要哄着孩子,“小松,我们先回家,娘回去休息下就没事了。”
“好,娘您慢点走。”
小松懂事的模样让妇人几乎落下泪来。
喜宝被这对母子的情绪感染,吸了吸鼻子,“姐姐,你能救救她吗?”喜宝知道月楹会医术,在牙行的时候救了好几个人,在她眼里,月楹一定能把人救活。
月楹皱着眉,肠痈,就是所谓的急性阑尾炎,放现代开刀做个小手术就好了,在这里却是药石罔治的绝症。
月楹也想救人,但她不确定能不能救。
年轻妇人走了一会儿,许是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走路有些摇摇晃晃,小松矮小的身躯根本支撑不住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月楹上前扶住了年轻妇人的身体,妇人虚弱地看了她一眼,“多谢姑娘。”
“不必言谢。”月楹趁机摸了她的脉,脉弦滑,身体有明显的发热,发汗,口干。
不行!必须立刻治疗!
月楹斟酌着开口,“姐姐,你这病不能再拖了,回去就是等死!”
夏颖哪里不知道回去就是等死,可也没办法治不是吗?她苦笑了下,“姑娘,你也听见了,我得的是绝症,治不好的。”
喜宝走上前,“我姐姐能治的!她可医术可厉害了!”
夏颖见喜宝稚气未脱的模样,权当她在说笑。
小松闻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攥着月楹的衣摆,“姐姐,您真的能救我娘吗?姐姐,求您救救我娘!”
清脆的童声带着浓重的鼻音,月楹定了定神。
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小孩的哭求声还在耳边,她实在是没有办法见死不救。
身为医者,就该治病救人不是吗?
即使只有一半的把握,也该试一试!
月楹闭了闭眼,对着夏颖道,“这位姐姐,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治好你的病,姐姐你可愿让我一试?”
月楹睁着一双明眸望着她,眼睛里满是真诚。她不确定眼前这个年轻妇人会不会相信她,毕竟她们现在只是陌生人。其实拒绝才是正常,若易地而处,月楹也不信一个大街上遇见的年轻姑娘能治病。
夏颖有一瞬间被这眸子望着失了神,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真有高明的医术吗?
“太好了!娘你有救了!”小松已经高兴地跳起来。
夏颖看了眼儿子,再看月楹,眼泪无声流下,左右也都是要死的,让这个姑娘试一试也无妨。
夏颖点了点头。
月楹扶稳了她,“姐姐放心,我会尽全力。”
月楹把人又带回了方才的医馆,医馆里有药有工具,施救更加方便。
方才的大夫见夏颖与小松又进来了,走上前来,“你们走吧,真没有办法。”
医者仁心,但凡有办法他也不会赶人。
“大夫,借您这地方一用,还有银针。”月楹说着就把夏颖扶到里边看诊的病床上,拉下帷幔。
那大夫对她这无礼的态度有些不悦,但顾虑这夏颖是个病人,没说什么重话,“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月楹坐下给夏颖把了下脉,皱眉不展,情况很不好,她连忙问,“可干净的围裙,布巾?”
那大夫看她把脉的架势还有模有样,猜到也是个会医的,他听见月楹的话,讶然道,“姑娘要自己治?”
“是。”月楹平淡答道。
大夫吃惊道,“这可是肠痈,小姑娘不要学了几天医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大夫怎么如此啰嗦!
月楹烦躁起来,没好气道,“你既知道是肠痈,便也该知道时间不等人,这病再拖下去就真的没治了!”
夏颖已经出现了呕吐的症状,且高烧不退,若再高热惊厥就更不妙了!
“那也不能胡乱诊治!”
“我只借您的地方一用,这位姐姐是死是活无论何种后果皆由我一人承担,与你们医馆无关。”月楹以为他是怕人死在他们医馆对名声有碍。
这大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姓杜,听见月楹这话就不高兴了,他还是有医德的,“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
月楹让喜宝带着小松出去,开始脱夏颖的衣服,“烦请去抓一副药,取柴胡,黄芩,川楝子,白芍,丹参,生大黄各三钱,枳壳,木香,生甘草各二钱,煎成一碗水。”
杜大夫本还想再说什么,一听月楹开的这药方还算对症,便知面前这位小姑娘多少有点本事。也罢,随她折腾去吧,说不定还真能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杜大夫借了银针给月楹,出去等着了,夏颖毕竟是女眷,月楹脱了她的衣服,他留在这里不方便。
月楹回忆着医书所讲,给夏颖施针,她按压了下夏颖右下小腹,有小包块,不大,脓肿应当还未形成,不必抽脓。肠痈之病因乃是瘀滞于内,需行气活血,通腑泻热。此病多数救不回来就是因为瘀滞化不开,炎症不能消退。
月楹以银针刺入她合谷,小肠俞,天枢穴,中脘,阳陵泉,止住她的疼痛,加速化瘀的速度,能大大提高病人的生机。
月楹施完一套针,神情专注,“感觉如何?”
夏颖面色好看了些,“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有用就好!月楹呼出一口气,症状能缓解,就说明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喜宝端着药碗进来,“姐姐,药好了。”
月楹示意给夏颖喝下,在一旁椅子上坐了下来,后背靠上椅背时,才感觉到一片冰凉。
夏颖喝完了药,她问,“姑娘,喝完药是不是就好了?”
月楹摇头,“还得等后续。姐姐睡一会儿吧。”
月楹又问杜大夫拿了金黄散给她外敷,做完一切,她掀帘出去透了透气。
神情紧绷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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