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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囚途

小说:

论天道有多难修

作者:

康康今天不想康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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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咕噜噜向前滚动着,粗壮木材搭成的囚车随着路面高低摇摇摆摆,晃得人想吐。

阿澄蜷缩在囚车一角,将脸轻轻搭在膝上,闭目想缓解一下晕眩感,可惜收效甚微。深吸一口气,她打起精神来坐直了身体,尽量不让自己继续随车晃动。

囚车被破例蒙上了一层深色粗布,将整座囚笼蒙得严严实实的,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只在马车晃动间,偶尔有一线橙光透过布料的边缘斜映进来,连带着丝丝清甜的桂花香气,让她浑浑噩噩的意识清醒了一些。

是桂花糕的香味……

她缓缓挪到边缘,悄悄掀开囚车上所盖粗布的一角,数日未见的阳光瞬间倾泻而入。

辰时的长明街车水马龙,叫卖声不绝于耳。就连街边摊贩上水汽氤氲的桂花糕,也透着自己记忆中温柔平和的味道。

押送出城不该走的辰角门吗,怎么会经过长明街?

她默默想着,但很快就放弃了深究。判罚既定,是从人群稀疏的辰角门灰溜溜地离开,还是从繁华拥挤的长明街招摇过市,都已毫无意义。

在长达一整个月的腥风血雨后,百姓依旧其乐融融地过着与以往无异的流水岁月,一个派系的倒台,一个望族的没落,仿佛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她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零星的几条人命对于整个江山社稷而言根本无足轻重,甚至激不起一丝尘埃。

不远处有载着达官贵女的香车宝盖迎面驶来,车盖四角鸾铃锵锵,却在靠近时与囚车拉开了一点距离,似是嫌晦气想避让而行。

她认得那是郑家的马车,曾在多个佳节良期与其他同卯一起拥挤在自家宅院门前,向官居刑部尚书的父亲送礼道贺。郑家小女也总是乖巧地跟在长辈身后,怯生生地上前行礼,唤自己一声林姐姐。

听说在自己一家罹难后,郑家接替了父亲的位置,如今风光正盛。现在一大早出现在街市上,看方向应该是要去镜花阁取定制好的新首饰,好为一个月后的中秋宫宴做准备。

思索间二车相交,熏着香料的丝绸帘幕与泛着霉味的粗麻厚布擦肩而过。一薰一莸的交错间,就是一代王朝新旧贵族兴衰成败的缩影。

不过阿澄心中倒是没有什么嫉恨。

父母皆逝,一朝万般成空,她早就没有精力去同他人计较爱恨得失。

郑家或许会就此一飞冲天,也或许会在龙争虎斗中成为下一个林家。

而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只是可惜了后院的雪白猫崽,原想养大点再送进宫里给月笙做个伴的,现在没了主人喂养,也不知正在哪个腌臜堆里翻找着残羹冷饭。

她盯着街道角落出神,心中生出了些许的愧疚感。

早知道就不把它买下了。

在她发呆的时候,原本行在押送队伍最前方的马匹不知何时已经退至她这节囚车的旁边,夹杂着浓厚嘲讽意味的语调悠悠响起。

“林小姐好兴致啊,身陷囹圄居然还有心情欣赏沿途风景。”

熟悉的声音让阿澄晃了下神,随即敛起神色。

“你怎么来了。”

“林家获罪抄斩,作为曾经的学生,我不该来送送恩师的独女吗?”

骑着高头大马的武官神情儒雅,像极了曾经作为林家门生时的君子做派。唇舌开阖间就是尊师重道,却丝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幸灾乐祸。

“猫哭耗子……”

阿澄小声嘟囔。

这个人本名裴无念,原本是穷乡僻壤的大夫之子,家中世代行医。阿澄的父亲林泛之年少时曾与裴无念的祖辈有过旧交,在其举目无亲后就特地接他入京,收作门生倾囊相授,待遇堪比义子。

阿澄小时候说是身体不好,总是被关在宅子里不让出去。在那抬头只能看见四方天空的庭院中,年长几岁的裴无念几乎伴着阿澄渡过了整个无忧无虑的孩童时光。

对于当时的她而言,他是除了父母和与自己早有婚约的月笙之外,最值得信任的人。

后来他不知因什么事与父亲大吵一架,离开林家另起门户。态度极其坚决,为此甚至放弃了他多年来借由父亲在文官中积累起的人脉,跑去考了武官,从底层一点点做起,一副要彻底和林家划清界限的样子。

阿澄并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闹了什么矛盾,还想过从中劝解。但是父亲始终闭口不谈,寄给裴无念的信也一直石沉大海。

她原想等着时间慢慢填补隔阂,但不久后裴无念就因护卫有功,受到了太子的赏识重用,迅速成为了他的心腹。从那以后,林家与他的关系就无可避免地走向了决裂。

因其深喑父亲的行事为人,在朝堂上利益相冲时,他暗中数次为太子出谋划策,招招切中要害,打得父亲一派节节败退。轻车熟路之后,借着太子这个庞大的保护伞,他也不再局限于口舌之争,手段愈发阴险下作,诬告诽谤、杀人灭口信手拈来。

阿澄有好几次经过书房,都能听到父亲一派的文官在屋内大声痛斥这个叛徒的阴狠毒辣,令人发指。那字字泣血的指控,让她不由得怀疑他与自己记忆中的裴无念是否真的是同一个人。

她也曾经暗自揣测过,他是不是在和父亲演苦肉计,好打入太子一党里应外合。但这样一厢情愿的自我宽慰,也在裴无念为了保下太子党羽,而逼死了为亡夫上京告状的滦州知州夫人之后,彻底破碎。

当时父亲为了那件案子费力颇多,为了保护人证还将知州夫人的一双儿女接到府里居住。不能出门的阿澄就天天跑去找那对谢家姐弟玩,好让他们不至于终日郁郁寡欢。

可纵使准备万全,证人证物也总在关键时刻因各种各样的“意外”一点点消失。而裴无念安排好污蔑知州夫人私通他人的所谓“奸夫”,更是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谢夫人一时间气不过,竟当堂触柱以示清白,血溅当场。

此案最终因证据不足不了了之,为夫申冤的谢夫人,死后也被裴无念故意散布的谣言污蔑成了是偷情被发现而怒杀夫君,又反过来诬告夫君上级以洗脱嫌疑、勒索钱财的不贞毒妇。就连那对姐弟,也被风言风语传成了是偷情得来的野种。弟弟愤怒地想要持刀砍死那些人,好在被姐姐劝了回来,没有酿成大祸。

那是阿澄经历过最昏暗的时日,她每天只能隔着房门听着姐弟二人不绝于耳的低声啜泣,却束手无策。

最终孤苦无依的两个孩子选择了认命,不敢再去与那些权势滔天的高门贵胄相抗衡,不顾父亲劝阻,执意要带母亲的尸首回到滦州老家。

离开的那天,谢姐姐的精神稍微有了一些起色。

她轻柔地说,虽然这世上并非所有正义都能得到伸张,但人总归不能因此绝望。逝者已矣,生者更不可妄自轻生,断了祖宗百年香火。

或许他们终其一生都无法替父母洗刷冤屈,却还可以选择依循他们的教导秉身持正,去帮助其他帮得上的人。至少要让自己活得堂堂正正,不至于因恨生戾,以恶制恶,死后还要跟那帮恶人被同一把业火灼烧。

她说这话的时候,阿澄正站在身后帮她梳理头发,瞬间眼眶一酸,不知如何才能梳开她心中的千千结。姐姐微笑着转移了话头,说院中白梅开得正好,央求她去采些来编进发辫中,充作服丧的孝花。

这也是阿澄最后一次替她编发了。

五天后传来噩讯,他们姐弟二人在归乡途中失足落水,因天冷难支,溺死在了寒冬腊月的深潭中。明眼人都知道这并非偶然,只是大家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

其后数月,阿澄都时不时能在梦中来到那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前,看到谢姐姐苍白的躯体漂浮于水面上。临行前由她亲手编入发间的朵朵白梅散落成瓣,随着冰冷清澈的潭水缓缓荡漾向远方。

此事之后,阿澄对裴无念就再无感情了。

她确信他已堕落成了一个可以为了争权夺势不择手段的小人,心中再无半点礼义廉耻。

这次举家蒙难,她也不信其中没有他的手笔。

裴无念似乎也预料到了她的冷淡,毫无被一介罪人拂了面子的不快,继续自顾自地挖苦她。

“这话当真伤人,你我好歹近十年的青梅竹马,纵使我与林老有些许政见不同,也不代表对你就没有半份情谊。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来长明街上玩吗?我可是为你特地改了押送路线,好让你最后看一眼这条街道。”

他将视线移至被少女白皙手指撩起的帘布,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就连这囚车上的布帘都是我额外求来的,省得你觉得像在游街过市,有损脸面。不该感谢一下我吗?”

“……呵。”

她回以一个嘲讽的气音,立刻松手放下粗布帘子,不想再碰他给的东西一下。

裴无念也见怪不怪,隔着帘幕仍在喋喋不休。

“事到如今,何必这么硬气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要被送去哪里。真等入了那种地方,大概余生都没机会出来了。还不如趁此机会,好好跟这里道个别,省得日后做梦怀念,都想不起来长明街长什么样子。”

阿澄阖眸,不想再听他说话。

她当然知道自己要被押送去哪里。

父亲犯的并非谋逆重罪,还不至于株连九族。但妻子儿女按律仍需处理,男子尽数斩杀,女眷罚没为妓,其余家仆变卖,寄居林家的亲戚则遣散回家,五年不得入京。好在父亲只有自己一个独女,母亲又在事发当日就已随他而去,剩下会受牵连的只有她一人。

噩耗传来的时候,阿澄正远在汀州的林家老宅避暑消夏,还没等她从父母皆亡的消息中反应过来,抓她回京城的召令就已经向着汀州涌来。

当年父亲入仕之后,一些远亲就把自己的子嗣送入京城托他照顾,在林家大宅内充当账房侍卫等职责,这些血缘稀疏的远房表兄们可以说是看着阿澄长大的。其中最疼爱她的林忠和林杉,当时也跟着她去了汀州老宅。稍擅谋略的林杉很快就明白了局势危急,迅速指派武功最高的林忠带一些人掩护阿澄离开,自己留下扰乱追兵方向。

因他们的一路保护,阿澄逃了半个月才被抓到扭送回京。鉴于存在拒捕情节,原该入教坊司充官妓的刑罚,被重判成卖入民间的烟花柳巷。其他人也因包庇逃犯被判处了流放,已早她几日被押送出城。虽然结果更加惨烈,但他们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却能义无反顾地为自己拼命,也足够令她动容了。

若是没有他们,阿澄说不定早在收到消息的那天就已以死明志,但现在她还想再赌一赌。教坊司就在京城内,且守卫森严,若直接被押去那里就逃无可逃。而她要被发卖去的民窑却远在京外的青台县,路上还要耗费一两日,谁知道在真正被送入暗无天日的花柳巷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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