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自钻进娘怀里便不肯出来,松懈下来身上又冷又疼,止不住的发抖。被娘捧起脸时才发现娘破衣烂衫头发蓬乱,颈项处被婆婆打的位置已经又红又肿,心里黯了黯。再见爹爹扶着婆婆走近,话都落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眼睛一热,埋头又缩回娘的怀抱,良久才瓮声瓮气的轻声说:“娘抱抱,阿朵晨起没吃饱,跑得没力气了。”
告诉娘?
花钱去请和尚道士作法?
那得花一大笔钱,婆婆绝舍不得在她身上花银钱。娘舍得,但那钱是攒着给外婆婆在均州买房的。外婆婆一个人住山里,没个依靠,接进均州她们就能时常住一起。怎么就闹成现在这样了……往常这功夫她们早就能过关门山,也不知现下三天能不能赶到。
外婆婆的柴火烧完了吧……
冬菜不知还够不够……
算了,……那些和尚道士惯会骗人钱财!还不如李娘娘,阿朵自我安慰的想着。
大弟绕着自家姐姐找半天也没寻着那个“大哥哥”,便挤到中间扯着姐姐的衣襟不停的问:“二姐姐,你背的那个大哥哥呢?怎么找不着了?”
“瞎胡闹!早让你少听那些神神怪怪的瞎话,谁又带你进了瓦子?见天四处惹祸……”
牛大郎这时也近了前,见女儿安好大弟还在说“鬼”事,心里很恼火,立便呵斥。
牛家里里外外仅得了这一个男丁,在牛婆婆看来孙孙就是放个屁都是香的,家里谁都不许欺负她的乖孙,立时板了脸。
“这不朵朵都没事了,怎怪上我的乖孙。他才多大孩子,但有不好都是大人教的。我看就是朵朵成日神神叨叨的,这才整了出幺蛾子,就是少了管教。”
坊正一家也到了面前,折腾一早累得不行,知道是虚惊一场连场面话都没气力说,挥挥手便走了。余人见无事,打着哈哈也各自散去。
牛大郎见终于没了人,便半曲了身子贴在在大娘子旁软言细语地伏小做低。大娘子斜睨着自家郎君面无表情转身,弯腰抱上大弟就带着女儿往回走。
“娘子!娘子刚才跳得可真高,我觉得娘子身手越发厉害,没准能做个女将军!”
牛婆婆扭身往回已经走出十几步,听见心里更不痛快了,便没好气道:“愈发的胡说八道了,还女将军……大郎你也替你娘我留点脸!大的大小的小,没一个老实的,冬儿也被你们带着开始编瞎话!”转身就拧了冬儿一记。
牛婆婆这是迁怒,牛大郎顾不上搭理只想过了自家娘子这关,大娘子忧心女儿懒得计较,阿朵惊魂未定婆婆的话她根本没听。冬儿四顾没寻着依靠,只能委屈的扁了扁嘴,抚着疼处哭道:“刚刚明明有个人,长得又高又漂亮……”
“就是就是!红袍大袖穿得比县太爷还漂亮,婆婆一骂人就不见了!”大弟扭过身来大嚷,生怕大家不信。
女儿显见是受了惊吓,大弟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娘子气恼的用手捡了肉厚的屁股蛋重重的拧。大弟在娘怀里,也没个躲处,只疼得他龇牙咧嘴连连认错。
“哎……错了……闲了错了,再也不说了……哇……”
牛婆婆罕见没为大弟插手,只那张老脸怪异的变了几变,默不作声向家走。阿朵眼尖的看见一道白色身影站在前方,立刻激动的喊了声:
“小青郎!”
大娘子顺着女儿的声音看过去,远处草坡旁老梅树下立着个素衣长衫的少年。远远看不清眉眼,但见身姿挺拔,衣带当风,背倚青山
犹如画卷一般养眼。少年见牛家众人看了过来,便遥立着拱手作了个揖。
“武家青郎给婆婆请安,给牛家大爷、大娘子请安。知晓阿朵妹妹恐有不妥,我家婆婆特嘱青郎前来,不知阿朵妹妹可还安好。”
少年嗓音柔和低沉,形态举止优雅从容,看着便宁人心生好感。
在均州同龄人中,武家青郎是最出色的,没有之五。武家婆婆仗着她这孙孙没少来牛家“耀”武扬威,言语中对早年订下的婚事多有不满。眼见面前的准女婿风采卓越,牛家大郎愈发的志得意满。忙喊道:“小青郎怎么竟也来了?你阿朵妹妹好着呢,倒是前先听你婆婆说你自邓州回就去拜见了王主簿,这一路劳累,今晨怎不多歇会儿。”
牛大娘子听言忍不住直翻白眼,心道为什么睡不着你心里真没数?你家娘娘那嗓门嚎得比杀猪还惨,人家作为牛家未来孙婿如何能安睡。再看武家青郎,神色晦暗不明。虽知这孩子于自家女儿是门好姻缘,但心中总觉不安稳。
牛婆婆更是对着武家青郎少有的亲切。
“好孩子,读书那般辛苦,还劳得你特意前来探看。天寒地冻的,别冻了脚指手指,快些家去吧!你那阿朵妹妹自小就皮实,回头让她去寻你,冻着你就是我婆婆的不是了!”
自打在邓州拜入耿老先生门下进学,周遭对他明显“慈爱”起来,青郎心知众人环视不好多说,远远瞧着阿朵暂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听她嗓门清亮,想来应是没有大碍,只能与牛家长辈客气几句回转。
想着家里婆婆昨夜说的话,心中烦闷,只盼父亲今日能够回转。又想到离开邓州时耿老先生的肺腑之言,只觉脚步沉重。
“慎之,先生我送你慎之二字,是望你行有所止、虑有所周、言有所依。古来商者从贱,今上开天地之先河,不拘一格招天下能士,但察举苛刻。慎之须谨之慎之,忍常人不能忍,磨砺意志保养风骨。”
耿老先生曾于京中国子学任博士,久负盛名的文坛大家。退隐定居邓州,闲来无事于山中辟一方天地,建了个云锦书院。邓州也因此而得以闻名,整个京西南路的学子都以入云锦书院为荣。
青郎能进云锦书院拜耿老先生为师,依仗的是均州王主簿大人的名贴做的叩门砖。王主簿家有一女年方二八,老来得子,尚在襁褓。与官途无望,又恐幼子失怙家财旁落,起了招赘之心。
先生虽已避隐于山林,但洞察人心,临行才会语重心长的再三嘱咐。
得遇名师指点迷津,青郎自是感恩不尽,此次回均州他也想与王主簿亲自讲明。偏上回见着阿朵对王主簿的独女动手,又坚持不肯上门赔罪,百般劝告无果。偏昨日至王主簿大人家里,提及此事没有半点恼怒态度亲切有加,这般礼让反倒让他不好开口。回到家中,家里婆婆又生了事端。再想起恩师的赠言,千丝万绪一时也理不分明。
阿朵远远看着小青郎离开,虽不好再开口,但摸着袖兜里仅剩的那颗饴糖,觉着自己似是又活了过来。没事的,阿娘在,爹爹在,小青郎也在,阿朵回望着远处的城墙下已被阳光铺满的石阶,风里吹来四邻的嬉笑怒骂声,阿朵的心在这刻被填充的满满的、暖暖的,她终于止住了颤抖。
回了院子,牛婆婆心事重重的把冬儿和大弟都叫了去,反复问了半天。
“乖孙和婆婆说实话,真瞧见了?”
闲儿很是不耐烦,早就想跑,耐何大表姐抓着他左手,婆婆握住他右手。
“瞧见了!瞧见了!说一百遍也是瞧见了!婆婆我要尿尿,憋不住了!“
牛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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