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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婆婆首肯回小龙潭土人寨,阿朵和娘昨儿都未睡踏实,卯时未到就起了。忙活了这一大早滴米未进,早饿得前胸贴后背,现下看着这鸡汤面怎么忍得了。
端着面条又想这东西着实难得,娘也甚少能吃,犹犹豫豫就犯起难。阿朵身边那影子见她没动,倒是凑上前隔空吸了一口。
“真香!”
阿朵惊得举了面条转了个圈,小声嚷道:“李娘娘可不许抢,娘都还没吃!”
被唤作李娘娘的人影飘到一边,有些悻悻的说道:“统共也没两三口,牙缝都塞不着,我都不稀得抢。”
“那你别抢,不是说鬼吃东西闻着香,吃了也是不食味的!”阿朵说着眼神开始打漂,心虚的声音也越说越低。
李娘娘虽说是鬼,但是待她极好。自记事起便伴着她,护着她,说出这番话属实不该。想到这里她又寻了个碗拔了一半出来。一半放桌上留给娘,另一半举到李娘娘面前。
至于大弟……阿朵想起昨夜抱着鸡腿啃得眉飞色舞的坏小子,忍不住又吞了一口唾沫。可惜鸡只有两条腿,一只给了大弟,另一只当然是给大表姐,婆婆除了大弟最宠爱的大表姐。
李娘娘做鬼也是有些时候,早不如当初那般在意这些话语,何况这小丫头可以说是她一手一脚“养”大的,说这面条香也是逗她玩。见那圆圆的小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面条,一副满脸肉痛的样子,她是好气又好笑。
“这鸡汤面我还是不吃了,西岗的买路钱,去晚了可就捡不着香火了!”话音人便从靠窗的那道墙穿了过去。
城西门与关门山之间是个乱葬岗,透过窗棂可见稀稀拉拉几道微弱的光影从关门山向土岗飘去,阿朵知道是鬼影。但从城内这边飘出的仅有一道。大幅的罗裙翻飞着,确实很有鬼样。
再向远处看去,土岗上有三个穿着玄色短褐的汉子,或立或蹲或扬手抛洒着纸钱。也不知祭烧了多少,冲天的纸灰扬起几丈高。阿朵心里也犯了嘀咕,这均州城除了李娘娘,她还没见过第二只鬼。
这是要祭谁,总不会是祭拜李娘娘吧!
来不及多想,就见娘甩着帘子生气的走了回来。阿朵知道娘肯定又吃了婆婆的瓜落,赶紧上前问些赶路的事宜。娘原就是个开阔的性子,不多时就忘记前面的不快,很快俩人就亲热坐在桌前把那鸡汤面分食了。
此去小龙潭有三日路程,仅靠这点鸡汤面肯定是不够的,阿朵又从灶上打了热粥和拿出炊饼,娘也用竹提子打了碟豆酱摆上。坐下刚吃不过两口,便听着一连串的厉骂声从后屋渐渐靠近。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昨夜婆婆边骂还边捶了一夜的墙。阿朵吓得一口粥呛进了鼻管子,又咳又喘。顾不着自己的不适,放下碗筷就拉着娘站在门口张望。
“……兀那黑了心肝的贼婆子,老娘早就知道你是个包藏祸心的坏种。平时昧下多少吃食,也不怕天大雷劈。成日勾得大郎青天白日就往厢房里跑,狐媚妖道的东西,我那好好的儿郎全给祸害了……”
一个皂巾包头,上身穿了件簇新黑灰缎面对襟羊皮里子长夹袄,项里围了条驼褐色的细绢项帕,下身着了件石青色素面长裙的婆婆被两个女孩儿从连廊里扶着走了出来,满面怒气,脸上黑黑的两个眼洞被牵扯着有格外狰狞。
这身打扮搁在城东倒也寻常,放在城西便觉突兀了。旁边的两个粗麻布衫的女孩儿被衬得乞儿一般。穿过前堂时右手边那个五官精致的女孩儿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斜瞟了阿朵与大娘子一眼,洋洋得意的将那牛婆婆引到院中,一脚就把那打包好的背篓踢翻,“叮呤哐啷”的滚了一地。另一边的女孩儿是先前过来取炭的冬儿,缩头耷脑的似是害怕。
“真是反了天了,我老婆子还没死,她就开始明抢了,须知这家还轮不上她做主!大贵大香搬了还没两日,就开始作贱起人……可怜我大香省吃俭用送只鸡来,没成想竟给偷了嘴。成日里大包小包的往山里搬,不知私夹了多少东西,这日子还怎么过,便是有座金山银山也禁不住家贼难防!拆!都拆!今天给我统统拆开了查!看看这贱妇拿了多少私货!”
全儿自家里搬去城东住进了王员外家的大瓦房,心气见涨,更兼瞧不上大伯母的出身,现下看着那些灰扑扑草扎布裹的大包小包心里很是嫌弃。但她不敢不听婆婆的吩咐,不情不愿的伸脚尖在行李堆里左踢右挑。
那些打包好的盐巴、菜干、棉衣被她踢都是印子,有些散开落到泥地脏污的不能用了。另有些抖落不开才蹲下伸了两根手指拈来拈去,细碎的针头线脑及一些杂碎七零八落全给抖了出来,滚了满院。
偷眼瞧着东西被这般糟践,阿朵心疼得不行,但她实在是怕婆婆,躲娘身后一声都不敢啃。
“私用了大香送回的鸡汤,我与阿朵在这里给娘认错、赔不是。就那三两根面条,娘惯用的碗盛不下。若用灶房里的粗瓷碗装了娘又得骂人,这才留下吃了。但院里这些东西都是素娘自己赚的银钱买的,未向大郎伸手亦未动没拿家里分毫,娘凭甚翻查!”
牛婆婆骂道:“贼妇!不问自取便是偷!都说小时偷针,大了偷汉,今遭是叫我撞见了,这些年准知你做了多少回,查捡了也好教四邻都来看看!”
“偷汉”两字触了大娘子的心病,脸忽胀得通红,阿朵听见婆婆这般辱骂吓得心惊肉跳,揪着娘的衣带拼命拉扯。好在大娘子理智还在,强压下怒火又解释:“嫁进牛家当然以牛家为重,素娘怎会私藏。七年前素娘回来,四邻俱在,婆婆应过不再污我清白。媳妇是担心全儿小姑娘家的被这些粗糙的铁器割伤了手,大姑姐这个做娘的见了岂不伤心。全儿托养在娘身边是大香孝顺您,出了事误了上巳节岂不可惜。”
娘这话说着其实甚有道理,但婆婆的脑筋素来与常人不同,听了反而大怒,跳将着举了拐杖打过来。情急间大娘子知女儿就在身后,不敢躲闪,竟硬生生接了,哼都未哼一声。
“你有脸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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