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怔讲起了他的故事。
这里是百年前消失的程家大院,消失的具体原因还未知,只知道姓程的一家子都住在走廊深处大门后的正屋,当家人是一个七十岁左右模样的老头,身边的人都喊他“老太爷”。这一家子人平时是不露面的,客人每日的餐食都是由寻不到踪迹的管家负责,只有见到当家人才有机会出去。
五年前的那一批伤亡惨重,只有三个人成功见到了主人家,一个人主动留在了宅子里,出去的同伴精神失常,只有袁怔回到这里等待下一次的开启。他是稽查员,只有这座宅子消失,他的任务才能结束。
“他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换个说法,他们是从旧时代一直等到新时代的人,而且不是生人,”袁怔偏头看了程翠一眼,不由得叹了口气,“他们似乎在等待某个时机或是某个人。”
“难怪这里的老旧味这么浓,”袁宋嫌弃地撇了撇嘴,“爸,那你知道追我们的是什么东西吗?和这宅子里的东西是同一种吗?”
袁怔摇了摇头:“还不清楚,我从头到尾看到的只有一团涌动的黑色。实际上,我们没人见到它的具体模样,也不知道它的杀人手法,只知道第二天有人消失房间就会被锁起来。我觉得程家人也畏惧那东西,但二者又像是共生的。”
听完袁怔的讲述,我不免对程家的事生出一丝好奇。可惜求生的渴望远远超过了好奇心,我最想知道的还是出去的办法:“既然这里是安全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呢?”
“只要见到程老太爷就能出去了,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应该是四天后。”
我算了算,如果排除这个安全屋,按照死亡规律,四天后,十二个人里至少有六人死亡,最多则是全灭。
“那十二人活一的说法是怎么来的?”我一时没有转过来弯。
“这里安全的信息是十年前才摸索出来的,以往或许真的只有一两个人能活下来,而且如果十二个人全死了,又有谁能将话传出来呢?”
桌上的烛火摇摇晃晃,我循着烛光向厅堂深处瞧,总觉得最深处格外得黑,抬头望向屋顶,也总觉得有一层雾笼罩在我们头顶上方。
我们四人靠着桌椅休息,其实我还是没能完全放下心,恐惧的情绪一直盘桓在我的脑海,只等某一刻就宣泄而出。但是现在只有袁怔可信了,如果他的情报都不准确,我还是等死好了。
从来没觉得等天亮的日子如此难熬过,我自认为不是神经大条的人,但没想到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下,我竟然还能睡着。
“等会儿和老太爷拜年时嘴甜一点,把老师教你的那几句吉祥话都拿出来说。”简陋的院子里,母亲正在帮我理袄衣上的盘扣,我看着她温柔的笑容,重重点了点头。
“真乖。”母亲摸了摸我的脸,牵着我的手带我离开了院子。我们走在飞扬着灰尘的石板路上,我低头看着脚上的新鞋,再看向母亲的脚,她的那双鞋子似乎还是旧的。
没走多久,我跟着母亲来到一处大院子,院墙很高,我要仰头才能看到墙头凸出的挑檐和门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母亲笑着和守门的人互相拜过年,然后才拉着我走进院子。院子里人很多,都是喜气洋洋的。
“四家婶子新年好啊,这么早过来给老太爷拜年啊!”一个寻常装扮的妇人向母亲说着恭贺之词。
“新年同乐。”母亲回她。
“这两天老太爷正高兴呢,大小姐留洋回来了,昨天才到的。”妇人说起大小姐时喜眉笑眼,大小姐回国在她眼里似乎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是吗?大小姐留学好几年了,老太爷平时惦记得很呢,这次回来也是了却他的一桩心愿了。”母亲同妇人寒暄两句后,又带着我穿过装饰着红色绸缎的游廊和前院,最后才来到正堂给老太爷拜年。
我同母亲站在末位,等前头一群大大小小的人拜完年才轮到我们。老太爷端坐在正座,头戴一顶黑色绒帽,露出宽阔的额头,他的五官凸出,笑起来皱纹很深。我想象着这张老旧脸皮被拉平的样子,思绪不由得游离,直到母亲轻轻推了我一把,我才缓过神来。
我仿照那些哥哥姐姐们磕头拜年,绞尽脑汁说了几句吉利话才起身,至于老师教的那些拗口的话,我一点没想起来,想到母亲的叮嘱不免有几分惭愧。老太爷心情很好,笑眯眯封了我一个红包,我捏着红包角退到母亲身边,然后抬头就看到了一个让我眼前一亮的大姐姐。
她身量高挑,内着黑色暗纹长裙,外搭红色大氅,就那样鹤立鸡群地站在众人之间。她的声音清亮,说话时总是面带笑容,与母亲温柔的笑不同,她的笑太过明媚,很自然地就夺去了我的全部注意。
旁边大人小声说她就是刚回国的大小姐,老太爷的大孙女,以前在家时就是程家的掌上明珠,如今学成归国,老太爷又是欣喜又是心疼,乐得半宿都没有睡。
很快到了中午,我和族里的孩子们坐在一桌吃饭,桌上的鸡鸭鱼肉热情腾腾,包子白净得像粉扑的脸。孩子们都穿着红色,喜气洋洋的,说话声音也很大,我听见他们谈起了刚才的姐姐。
“翠姐姐在英国读了三年呢,真羡慕,国外一定很新奇吧,到处都是洋玩意儿。”
“听说翠姐姐还有英文名呢,和她一起回来的人叫她格林小姐,名字听起来和我们好不一样。”孩子们叽叽喳喳说着,满是羡慕的语气。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姐姐,竟然觉得她有几分熟悉。难道三年前我见过她?不过那个时候我应该还小吧,不记得也正常。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记得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将我惊醒,接着我就穿着一身丧服跪在一间挂白的灵堂里。灵堂内密密麻麻跪了十来个人,外面还站着一群人,此起彼伏的哭声将我裹挟,我抬头看向牌位,上面写的是“故显六祖考程公讳碑之位”。
“翠呢?爹那么疼她,她怎么能不回来见爹最后一面?”一个女人哭喊着。
“翠一时回不来,更何况她那边也不太平,”男人啜泣地拍了拍她的肩,“让她早早离开也是爹的意思,爹说怕护不住她,只有自立才有出路。”
“那我们呢?”女人绝望地看着男人,“所以我们被留下了吗?”
男人看了一眼牌位,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众人注意到他们的动静,哭声也小了一些。
“请大师开坛。”灵堂外传来诵经声,我扭头往外看去,只见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缓步踏进了灵堂里,我被人拽到一边跪着,然后在他催眠的诵经声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走吧,都走吧。”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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