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他不动声色地偏开头,又重新将她毛茸茸的脑袋按回肩上,那花瓣一般的嘴唇终于不在眼前诱他犯罪了。
“哦。”
顾云顺着他的动作,乖乖地靠在他的肩头,马车内又是一片寂静。
周其钺也没再开口,只悄悄留意着她的状态。
倒是没想到,她连喝醉了也乖乖的,一点都不闹腾。
“你别再做傻事了,伤害自己的身体,不值当...”
周其钺听见她的轻声嘟囔,唇畔不禁浮起笑意。
这算不算是在关心他?
“值当的。”
几道箭痕,换来与她一吻,再值当不过了。
他清楚,若不是他受了伤,那样的冒犯,定会遭到她全力的反抗与报复。
她却好似压根没听进他的话,嘴里依然含糊地絮絮叨叨。
周其钺侧耳去听,只听见一句小声的“药味好难闻,我最讨厌药味了...”
他侧头闻了闻,自己身上果真还有一股淡淡的药味。
于是只好佯装叹气道:“怎么办呢?只好让顾侍郎您先委屈一下了。”
临近宵禁时分,通往昇平坊的街道上空旷无声,只有这一辆马车缓慢行走着。
轱辘车辙声最终在顾宅门口静止,周其钺看向怀里的人,发现她早已睡去。
粉扑扑的脸和红艳艳的唇,挺俏的鼻与流畅的轮廓,她此刻看起来温和娇艳极了。
若不是体验过,任谁也无法想象这样一幅无害的皮囊之下,住了那样一个倔强坚韧的灵魂。
周其钺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到家了,还能走吗?”
怀中的人悄无声息。
他无奈一笑,看着她这幅毫无戒备在他肩头熟睡的模样,心里像在不停地冒泡泡。
泡泡鼓起时将他的心填得满满的,可在碰到边缘的时候又很快破掉,给他带来一阵轻微的疼痛。
默了一会儿,周其钺终是抱着她走下马车。
门房认得他,于是他轻车熟路就来到了顾云的屋子。
夏蕊见状,连忙上前服侍。
“她喝多了,等会儿叫她起来喝完醒酒汤再睡吧。”
“是。”
吩咐完,周其钺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出屋,倒让夏蕊都对他的利落有些侧目。
...
顾云醒来时,头痛欲裂。
她从未如昨夜般醉得这般厉害过,此刻对自己如何回到屋子的毫无印象。
夏蕊服侍她换官服,没忍住开口说了句,“昨夜是周将军送您回来的。”
“他?”
顾云揉揉脑袋,回想不起一点昨夜的画面,似乎上一秒还在与她们谈天说地,下一刻就在自己的床榻上醒来了。
夏蕊不知二人的前尘往事,自从前段时间周其钺强势地逼顾云乖乖喝药,她就对这位看似冷硬的将军颇有好感。
她能看出来周将军喜欢自家大人,心里也期盼着二人早日成好事。
“是呢,放下您就走了,还叮嘱奴婢好好照顾您。”
顾云对此不置可否,用完早膳很快就出府公干了。
自前些日子被委派了新的任务后,顾云最近一直都辗转于京郊各处军械房查看现有的弓弩兵器,每日奔波,行踪不定。
直到昨日,经过几番试用与盘点,她已对现有弓弩的形制与威力有了初步了解,心里也有了些改进的想法,于是又回到工部的公廨之中专注于典籍翻阅与研发之事。
公廨之中,角落里坐落了一排小屋子,每间屋子都有自己的主人,是负责研制器物的官员们平日里待的地方。
顾云在这里也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在一众屋子的最角落,平日里几乎不会被打搅。
甫一走入,她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疲倦、不知休息,非要等到脑子里的想法尽数呈现在眼前才罢休。
直到傍晚时分,她终于构思好了一个满意的弓臂造型。
正待推门而出时,忽然有人敲响了她的屋门。
顾云推门而出,又仔细关上身后的门,只见来人是平日里不常遇到的一位同僚,戴恒。
工部设有司务厅,专门负责收发文书,供官员办理的事宜。前些日子她没少与他们交接,处理全国各地水车推广进展的文书。
可,今日怎么是这位司务厅的厅长来找她?
对方官阶比她低,先行拱手行礼,“参见顾侍郎。”
顾云礼貌回礼,“戴司务找我可是有事?”
二人一同从公廨深处往外走,戴恒笑吟吟地开口,“下官只是想来问问,最近您手上发出的文书似乎越来越少了,若是之后都如此,我们也好调减些人手。”
工部官员办公地颇为分散,有的人甚至常年累月驻扎在工程地上,收发文书这等工作免不了要兼顾一些跑腿的活来,司务厅便安排了人时时问候。
水车推广一事接近尾声,顾云的确不再需要那么频繁地与各地官员进行文书往来,便朝戴恒点点头。
“您调减些人手吧。”
戴恒称是,却仍与她搭话。
“水车于农事有大利,实在是足以流芳百世的创世之发明,不知顾侍郎您此番事了之后,还打算为我大曦朝造出些什么奇巧构件呢?”
顾云听出了他的打探之意,不欲与他多言。
“嗐,左不过是听尚书大人的吩咐,哪里需要往哪去罢了。”
戴恒心知谈话到此终结,笑眯眯地与她道别。
“天色欲晚,就不打扰顾侍郎您下值的时辰了,下官告退。”
顾云颔首,转身走出了公廨。
戴恒目送她远离的背影,很快也离开公廨往她的反方向走去。
若是有人熟悉京师的街道,便会知道,过了这条路再东行一小段距离,很快便能到达当今丞相的府邸。
顾云慢悠悠地漫步回府,盛夏傍晚的热浪依旧不减,一波一波地烘烤着她的脸颊。
她望着远处似火一般的晚霞,忽然想起了火一般明艳的影老板。
今日她应当早早就出发了,也不知道她这会儿走到哪里了。
思绪漫无目的地飘着,她顺着影老板又想起了周其钺。
这些日子都没有见到他,也不知他的伤如何了。
鬼使神差一般,她又拐进了影老板产业之下的那家药坊。
也许是很少见到红影木牌,店内的伙计还记得她。
“哎哟!贵客驾到,有失远迎!请问您这次要来点什么呀?”
顾云有些被他的热情吓到,稳了稳声线,轻声开口道:
“劳烦给我一瓶上好的金疮药,治疗箭伤用。”
“得嘞!”
可等她拿着小小的药瓶走出药坊时,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难道过了这么多日,她要突然上门给他送药?
这太奇怪了。
唉,算了,她可从未想过要主动伤他,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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