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难不成,是寒毒余毒犯了?
“王上,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对劲。”
“怎么,怕孤死?”
“王上现在就是我的救世主,我盼着你把我带到平遥,当然不希望你死啊。”
“孤可是要杀尽南夜的人,死也要死在裴夷之后。”
“……”
白悠悠无语,墨湛令这个人真的是偏执到极点,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忘和裴辰捷比个谁先谁后。
“那王上可要好好保养身体,裴辰捷的命格硬着呢,能活到八十岁,四代同堂呢。”
“四代同堂?”墨湛令轻蔑地笑起来:“这也是你梦中见到的?”
什么梦!人家是男主,拥有寿终正寝的命好么!
“……一个有名的算命大师说的。”白悠悠随口糊弄了过去,心想墨湛令竟然记得她曾说过做梦的话,也是有点儿出乎意料了。
……
傍晚时分,一行人到了一个三岔路口停了下来。
一条他们来时的路,一条通往万川崖的路,还有一条路通向蓝桥。
墨湛令之所以停下来,是因疾风军速度之快,超乎预料,不过一日行程,原相隔的半日马程,现只剩一个时辰了,若照旧朝万川崖方向驾马行驶,恐怕人还没到万川崖底,就会被疾风军追上。
万川河三面环崖,只有一面是缓坡,而蓝桥正是依这缓坡而建,穿过蓝桥可直接抵达万川河边,根本不用攀岩下崖。
就目前形势而言,穿蓝桥而过是最好的选择。
但蓝桥,又称断魂桥。
简单说来,就是进了蓝桥村,就等于断送了性命。
当墨湛令牵着马缰,掉转方向朝蓝桥村行驶时,他身后的那些属下一言不发的紧随其后,没一个人吭声,也没一个人犹豫,一个个神情肃立、视死如归的默契程度仿佛事先商量好一样。
真是愚忠啊。
白悠悠心想,但她心里很清楚,若不是她和双儿拖了后腿,以墨湛令他们本来的速度,是不可能被疾风军追的这么紧的,所以墨湛令欲穿蓝桥时,她也没敢开口说半个不字。
事实上,墨湛令从头到尾也没征求过她的意见。
当然,任何人的意见他都没征求过。
他就是这样一个独断独裁特立独行的魔鬼。
……
蓝桥原先是个村庄,叫蓝桥村,自从三十年前村里面边儿的人都莫名其妙死光了以后,就把村去掉了,直接改叫蓝桥了。
蓝桥所处的位置不错,依山傍水、空气新鲜,非常适合想过安逸宁静生活的人居住,所以在村里人刚死绝后的一段时间,经常有外地人到蓝桥来,想在这里安家落户、繁衍生息,但奇怪的是,来这里的人,没多久就都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就连县衙门派来寻人的官兵也都不见了踪影。
每逢大雨过后,顺着浑浊水流,总会从蓝桥内冲出一些各色破衣烂料和各种断骨头,有人说那是失踪人的衣服和骨头,渐渐地,“但见活人进,不见活人出”就这么流传下来了,蓝桥也就成了人们口中的断魂桥,再也没人敢进蓝桥了。
但也有例外的,据说早些年间,有一位将军不信这个邪,嫌攀万川崖麻烦,打算穿蓝桥而过,渡万川攻打平遥,没想到三千兵马,进去后,无一生还。
一场狂风暴雨后,被水流冲出来的人骨头马骨头,堆成了小山堆。
从那后,蓝桥真正成了南夜国人最讳莫如深的鬼地方。
这是白悠悠所知道的关于蓝桥的所有事,所以当墨湛令修长的双腿夹了下马腹,马足抬起直奔蓝桥而去时,白悠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许是经年无人经过的原因,通往蓝桥的路长满了杂草,依稀可辨的路又窄又颠,白悠悠只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一般难受,而身后人一点儿不让她省心,阴冷的气息时轻时重的包裹着她,令她心思一点儿都集中不起来。
眼见着隐约可以瞧见印着“蓝桥村”三个字的牌楼出现在视线内时,白悠悠下意识地揪住了墨湛令的铠甲一角。
揪衣服的行为固然丢脸,却能壮胆。
一行人大约走了一刻钟,村落的模样渐渐可以看清了,远远的看过去,就是一堆接一堆的黄土渣,离近后便看的更清楚,一排排土房残败不堪,屋顶的瓦砾被雨刷、风刮几乎不剩下几片,门檐布桅折断的折断,没折断的,上面的字迹也早已消失,烂的千疮百孔的布条如幽灵一样随着风孤伶伶的飘来飘去,木门横着断竖着断,露出几个狰狞的大洞,仔细看看,洞里面黑漆漆的,像是能随时蹿出来一个鬼魂一样,路面更是横七竖八躺着不知从什么啃过的、坑坑洼洼的骨头。
正是夕阳西下时分,蓝桥在残阳的照射下,显得死气沉沉和诡异可怖。
一阵烈风吹来,眼前顿时沙石漫天,白悠悠闭上眼睛的同时,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
想到被雨水冲出来的骨头,白悠悠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下。
“怕?”
头顶传来墨湛令轻蔑的讥笑声。
“我知道和你们比起来,我确实胆小,但王上也用不着嘲笑我,你们这些人,说好听点儿,是身经百战,说难听点儿,你们杀起人来比魔鬼还可怕。”白悠悠回头看了看若无其事的墨湛令,又朝双儿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双儿也是紧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难看。“我和双儿连府里的门都没怎么出过,遇到这种事,不害怕才是反常。”
“毫无胆色。”墨湛令轻易地给白悠悠下了定义,又戏谑般地道:“裴夷如此紧张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美貌啊。”
“……”
墨湛令微微一怔,没有血色的唇稍稍勾起。
白悠悠扬起如花笑靥,道:“这么明显的优点还不够?”
“这张脸确实我见犹怜,”墨湛令修长的手指忽然划过白悠悠娇嫩的下巴,指腹冰冷,漂亮的眼尾阴郁之色更甚。“裴夷之肤浅,可见一斑。”
白悠悠:……
墨湛令这是承认了她的美貌,顺带损了裴辰捷一把?
“人生在世,不过财色酒气而已,总得追求一样。”被墨湛令一路调侃地白悠悠,也不忘礼尚往来。“像王上这般一门心思征霸天下的人,也是很少见的呢。”
“是么?”墨湛令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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