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墨翎被问得一愣,随手将那傀儡娃娃拿起,不甚在意地答道:“这小玩意儿?是仆从买来解闷的。”
说罢便唤来门外候着的仆从。
那仆从躬身进来,被主人一问,只道是在楼下集市一个小摊上随手买的,未曾看清摊主容貌云云。
鹿袅闻言,强自压下眼底翻涌的震惊,缓缓坐直了身体。
她这般失态,如何能逃过在场众人的眼睛?
几位世家子弟不动声色地交换着眼神。
鹿家这位少主,向来清冷孤傲,眼高于顶,何曾对一件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儿露出过这般神情?
这看似普通的木傀儡,恐怕大不简单。
鹿袅虽身坐席中,但心思早飘到上一世了。
上一世在万魔渊,被诸魔万箭穿心时,是一只木傀儡冲了过来,救她逃出生天。
而那个傀儡,和金墨翎手中的傀儡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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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音熟练地系上围裙,在露天大灶上炒了一碗黑乎乎的菜。
云孤鸿看着这盘不可名状之物。
又看看那个瞎眼重病的小女孩。
他难得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萝音将做好的饭菜端到院里的石桌上,姐妹两人一起吃饭。
看着碗里那团黑乎乎的菜肴,萝音自己先尝了一口,眉头立刻皱起来。
“太难吃了,别吃了阿乐。”
“可是姐姐,这是火犀肉,很贵的。”阿乐仰起苍白的小脸,纯白的眼眸望向萝音,小声却坚持,“而且只有这个肉才能压下我身上的毒。”
她笑得很灿烂,又吃下一块,没有勉强的样子。
“我都晓事的,姐姐别担心。”
萝音心头一酸,轻轻叹了口气,夹起一大筷子放到阿乐碗里,道:“好,我们阿乐最懂事了。”
看着妹妹乖巧吃饭的样子,她低声道,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等姐姐攒够了钱,就去买能治好你的药。”
云孤鸿的神识细细笼罩住阿乐,他摇摇头。
竟然是枯忘川。
此毒乃魔域长老西冥遗的本命法宝,疫毒之首,只需一丁点,就能使修士灵根枯萎,五感尽失,五脏六腑渐渐化成血水,最后变成一个胀鼓鼓的血包。
三千年前在九方大陆掀起腥风血雨。
九方医修各显神通,奈何用尽天材地宝,试遍秘传药方,都无济于事。
此毒无药可医,只能压制。
可是,由于魔域早就被封,枯忘川最后一次现身,是在六年前井木安氏的灭门惨案里。
井木安氏不知得罪了谁,全族中毒而死,以至于井州一州都被牵连,差点全州因疫病而亡。
可是井州在西南朱天,萝音是炎天柳州人,她的妹妹怎么会中了枯忘川?
既然她的妹妹中了毒,那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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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青山玉台之上,云孤鸿凭栏而坐。
面前白云化作一盘云镜,将附在萝音身上神识看到的东西尽职尽责地传来。
云孤鸿正欲查看萝音身体有无疫病,一口鲜血倏地喷在地上,淡色的唇霎时覆上一层鲜红。
“喂,云孤鸿,你是不是没好好吃药?不要命了!”
一声怒喝自天际传来,眨眼间一个青年男子驾云飞来。
一身旧青衫,满身落拓气,头发被瘦竹枝随意绾起,腰间系着一串铜钱。
“咳咳……”云孤鸿以手虚掩,咳嗽几声,“虚爻,你怎的来了?”
“那日我在水镜中观你面色不对,便知你绝对没有吃药,果不其然!”
虚爻环顾四周,目露骇然。
“浮生雪竟已遍布宙缺山,云孤鸿,你再不好好吃药治病,只能身死道消了。”
漫山白雪随风而起,偶有几片扑面而来,细看之下,原来那竟不是雪,而是花瓣。
一片片、一簇簇、一团团。
小而圆的雪白花瓣盖住了整座连绵不绝的山,使青山覆雪,忽如冬来。
萝音那日便是因此,才将这里错认成了燕北辰的朔雪山。
云孤鸿内视灵府,只见一棵巨树扎根于丹田上,树干枯萎,无叶无花。
灵府之中的山川干涸漆黑,冷肃如铁。
虚爻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叹了口气:“自当年你修习的功法出了岔子,七情树便枯死了,七情树死,浮生雪出,待浮生雪耗尽你体内灵气,你必身死道消。”
云孤鸿面不改色,又吐出大一口血,心道今日必得打坐调息,许是不能时时刻刻监视萝音了。
于是便借神识伪装的系统道:“萝音,你怎的还不回宗?”
萝音此时五指之上缠绕着丝线,用丝线操控小傀儡刷碗,听到系统这么说,讶异道:“我们宗并不禁止弟子外宿,你怎么反倒催起我了?”
云孤鸿道:“可明日便是擢秀选报名期限的最后一天,你若不早早去报名,万一又被人从中作梗了怎么办?”
萝音心说自己本就打算在最后一刻去报名,但转念一想,万一又有意外,自己也需时间转圜。
便蹲下身与阿乐平视,柔声道:“阿乐,姐姐过两天要去参加一个比赛,至少有十天回不来。”
她将一个沉甸甸的芥子袋放在妹妹身边,又把一枚纹路古朴的木戒指戴在妹妹纤细的手指上。
细细叮嘱:“这些东西你收好,这个戒指储存了姐姐大半法力,你可以用它打开乾坤袋,袋里的食水足够半年,你乖乖待在家里,千万不要出门。”
行动迟缓僵硬的稻草人一蹦一跳地凑近,十字木棍胳膊挥舞了一下,发出咔哒的声响。
萝音笑了笑,又起身在宅院四周仔细巡查。
双手结印,道道灵光没入墙壁与地面,将原本的保护阵法又加固了数层。
做完这一切,她才御起剩余微弱的灵力,向天穹神域的方向飞去。
街市渐渐散去,灯火未晞,萝音乘风飞行。
“唰唰”
下方山林摇晃,恍如鬼影。
萝音轻轻蹙眉,她感应到了一股剧烈的灵力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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