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为什么要带上她……”
“我为什么觉得自己能护好她……明明,明明我就知道有人要杀我,我还带上了她……”
“是我害了荷花,是我……”
言冉失了魂搬喃喃自语。
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她任性妄为、刚愎自用,她是敌国公主却为了一己私欲瞒着这些对她好的大夏人……
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坦白一切,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是入狱也好,斩首也罢,或者被挂在战前震慑魏国的将士,那都是她的命。
……
“阿冉,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是我执意孤身上莜州,是我明知有刺客还带上荷花,是我害了她……”
原本澄澈的眸子此刻空洞洞地失了神。
眼眶噙着泪,齐暮川的身影也交叠成了重影。
她做了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啊。
她的自以为是是多么多么可笑!倒头来,这一路都是被荷花救,被暗卫救,被齐暮川救。
倒头来都是别人一次次救下她,而她却害了救她的人……
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她忽地喘不过气——
“阿冉!不是你——你看我,呼吸,”
眼见言冉的脸憋得通红,齐暮川连连摇晃着她,“阿冉你看着我,呼吸!”
……
“小六!”
……
胸口的巨石突然炸开来。
游离的三魂被猛地推回身体,言冉怔怔看着齐暮川。
“阿冉,你听说我。”
齐暮川平视言冉,“我来莜州前,去过周礼将军营帐,见过祝医师。祝医师说了,荷花她是自己要去找你的,她知道此行危险,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
“荷花临行前告诉祝医师,她生来无父无母,被人像豢养牲畜般养大,你是第一个把她当人对待的,你是第一个知道她身体有异常却从未想过要利用她的,所以就算危险,她也心甘情愿。她说她过去只想逃离自己的命运,但这一次,是她想勇敢选择一次。”
“……可是王爷,如果不是我,她本可以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眼泪簌簌落下,言冉凄凉地笑了,“刚刚的观音庙,三年前,师兄为了救我死了,那也是他的选择么?可如果不是我,他不至于死,他可以有活下去的选择……”
……
齐暮川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似乎透过言冉看见了多年前的自己……
八岁那年,身为太子太傅的舅舅联合三皇子谋反,他当时年幼,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帮舅舅与三皇子递过多次书信。
明德十六年,舅舅叛变失败,书信落于陛下之手。
娘亲趁乱送他出宫,自己却担下了所有罪责……
“阿冉,”齐暮川轻轻搂住言冉,“他们救你,是因为觉得你值得。”
八岁那年,新帝登基,他被禁足景王府此生再不得与母妃相见,此后每一年生辰都会收到母妃托华麽麽送来的信件,一年一封,从未间断。
只是每一封的字迹都一模一样,只是每一年的纸张都日渐泛黄……
他知道母妃早已不在人世了。
“八岁那年,我母妃为救我而死……当时我还小,以为是自己的过失害死了娘亲……直到三年前,当今圣上登基废了我的禁足令,我才得以接触到当年案件始末。
也是那时才明白真正害死我母妃的人其实是他的亲哥哥,因与后宫妃子有染,为了给那妃子的不成器的皇子铺路,不惜拉自己亲妹妹与外甥下水。”
言冉不知道齐暮川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往事,也无心力去问,只是静静听着。
……原来在外人嘴中常年被禁足在后宫的齐贵妃竟早已身亡,齐暮川明明知晓,却一直装作不知。难怪,难怪他此前无论在莜州还是釜州,都是不要命的架势去拼。
“阿冉,真正害死我娘亲的是她亲哥哥,而间接害死她的,是她的孩子,是我。”
“王爷,不是你——”
言冉话说一半,顿住了。
齐暮川眸光温和:“对,其实阿冉你也明白的对不对,坏人的错不该由被害的人承担。”
言冉垂眸不说话了。
齐暮川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想活也不敢死,是他害死了母妃,可他这条命又是母妃以命换来的……
他每日只如行尸走肉般活着,在冷清清的景王府,他遵照母妃每年送来的信件,好好读书日日习武,努力长成母妃希望的那样。
直到在釜州遇见阿冉,看见她为了救相识不过数日的人孤身闯入匪寨,看见她为了报答恩情不惜一次次以命相搏。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也许自己还有另一种活法。
讲完这些,帐篷内陷入片刻安静。
齐暮川没再说话,只静静看着言冉,等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他相信她不会被这些难过心绪打倒。
……
“……王爷,”沉默许久的言冉终于开了口,“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她擦净脸上眼泪:“你快把信送去给阿龙他们吧,还有,我们去见端王,现在就去。”
--
莜州州府大堂内,宗正延拓正缓缓倒着茶。
他瞥了眼刚取下面具的齐暮川,视线又扫过一旁带着面纱的女子。
“我应该叫你什么?还叫言冉么?”他慢悠悠地说道,“……好久不见。”
言冉静静看着端王。
……多久没见了?不过三十出头的他双鬓竟已生出白发,只是脸上依旧挂着古怪笑容,手上还摇着纸扇。
“端王殿下,”言冉作揖行礼,“此前——”
“此前的事就不必再提了,梁京之事齐将军都已告诉我,你今次前来所谓何事?”
“殿下,齐将军说三日后我军与魏军将有一场恶战,殿下有几成胜算?”
言冉问的直接,宗正延拓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突然厉声屏退众人,又起身走至齐暮川二人身前。
“两日前暮川来得急走得更急,我还有诸多事未说。”他压低声音道,“魏军与我军交战多年,我派出潜藏在魏国的暗探来报,其大将军云忠数月前突发恶疾,如今在幕后调兵遣将的是其次子,云夏。”
……次子云夏?
言冉蹙眉,在她的模糊的记忆里,大将军确有两子,可听闻次子自幼便生了怪病,见不得日光……
宗正延拓不知言冉所想,继续说道:“这云夏是个用兵奇才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