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棉棉才进客厅,赵凌成就径自越过她进卧室去了。
她只看到他的绿外套和白衬衫颜色都格外鲜艳。
她也可算明白为什么女配不喜欢他,而是喜欢魏科长了。
女配是乡下姑娘,自幼天天顶着烈日干农活,还动不动要趴地里捣瞎瞎洞。
偶然碰上头野猪或只兔子,那是肉要不它们死要不就是她死。
自幼没了爹,她看着别人家的壮劳力,羡慕的红了眼。
她心目中的情郎也得拥有黝黑的肌肤和能挑大粪的雄壮身材。
但她印象里的赵凌成肤色惨白神情阴郁,跟阳刚不搭边。
她也并不喜欢他,是为了给弟弟攒彩礼才肯嫁的。
为了弟弟,她嫁给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文弱清秀的男人。
她真心喜欢的,是像魏科长那样肌肤黝黑,身材高大的雄壮猛男。
但其实在陈棉棉看来赵凌成的肤色不算太白。
毕竟这是西北大荒漠,他能白到哪去。
而且虽然只瞟了一眼但以她三十多岁的毒辣眼光看,赵凌成也没女配心目中想象的那么弱鸡,只不过跟从战场上回来粗犷的魏科长相比稍微斯文了点。
她没看清他的眉眼,但擦肩而过闻到他身上没有汗臭味。
事关能否顺产又要谈判她也难免紧张一紧张她的肚皮就会发硬发紧。
那叫宫缩照顾大夫说那很可能会导致胎儿宫内缺氧。
双手扶墙深呼吸放松肚子她说:“凌成书桌上有文件你可以先看看。”
为避免不必要的争端昨天晚上她专门草拟了一份复婚合同。
连带着那张欠条一起都放在了赵凌成的书桌上以便他能随时看到。
既他关了卧室门为表尊重陈棉棉也就先不打扰他了。
她的诉求都在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
他能接受哪些又不能接受哪些
深呼吸了许久终于她的肚子软下来了还轻轻蛄蛹了一下。
那是妞妞在给妈妈信号告诉她自己是健康的。
陈棉棉饥肠辘辘妞妞也需要吃东西事已至此先做饭吧。
照着记忆她用煤球先烧了半锅开水又加一半凉白开调成温水后再加上发酵粉全倒进灰绿色的苦荞面中搅成稀汤后就放进锅里闷着发酵了。
黄琳给了她两颗不但芽老长皮还皱巴巴的土豆爷爷。
陈棉棉把它削皮切成丝拔到了冷水里多拔拔吧不然她怕吃**。
对面的围墙根下有两排小葱和一垄韭菜那是女配去年种的。
把它们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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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薅了做菜,陈棉棉回头,迎上孙冰玉。
她端着饭碗,笑问:“要不要尝一口我烧的肉,说不来的香呢。”
陈棉棉一看流口水了:“你居然有大白米饭吃?”
穿过来好几天了,不说小麦面粉,米饭她都还是头回见。
孙冰玉坦言:“家里就剩一碗大米了,煮了配肉,我给你也盛一碗吧。”
基地都是南方人,习惯吃大米,但西北并不产大米。
而且现在是1965年,全国人民都挨饿的年代。
基地的杂粮都要细点,但外面的高粱只脱粗壳,一碗白米饭又何其珍贵。
陈棉棉笑着推辞了,正要回屋,孙冰玉说:“不要吵。”
再瞟一眼隔壁单元:“大家都是熟人,给姜霞她们听到,又要嚼你舌根了。”
为什么陈棉棉下定决心,要带走妞妞,就是怕她被人嚼舌根。
就好比刚才故意针对她的姜大姐姜霞,她家跟赵凌成家是亲戚,她妹妹姜瑶还是原书女主角,她也是全基地最讨厌女配的人,原来经常指着鼻子骂她的。
刚才她只差明说,妞妞不是赵凌成的种了。
要留孩子独自在这儿,她从小还不得被姜霞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但不管怎么说,先把妞妞平平安安生下来最重要。
陈棉棉点头:“放心,不会的。”
孙冰玉又说:“没啥大矛盾,你好好哄哄,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他会低头的。”
女配和赵凌成之间确实没有矛盾,但也没感情。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既不相互了解,也拒绝了解彼此。
女配嫌赵凌成太娇气,擦个屁股都要用昂贵的卫生纸,扭捏的像个娘们。
赵凌成则觉得她没别的毛病,就一个问题,愚蠢!
……
面还在发酵中,陈棉棉就先把肉炒了。
小小一块肉却炒出半碗油,她舀掉一些,又用锅底油把土豆丝给煸了。
要摊饼了,她照记忆中的方法沿锅溜面汤,文火慢煎。
突然听到门哐一声响,她立刻回头:“那些文件你都看了吧,什么想法?”
见赵凌成站在大门口,她又说:“别出去呀,我正做饭呢,等着吃。”
赵凌成是在开门,进来个人,是孙冰玉的丈夫马骥,他是警卫科的科长。
他笑着说:“领导让我上家一趟,刚才忙吃饭我给忘了。”
又擦着嘴巴上的油说:“小陈腌的那缸腊肉可真香,吃的我都忘乎所以了。”
陈棉棉为了省着卖钱,就切了小小一块,也只炒了小半碗。
因为太馋,她忍不住,也已经吃掉好多了。
刚从锅里揭出一张荞麦饼,她问:“马科长,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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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尝尝我烙的饼?”
马骥是受祁政委所托,来敲打赵凌成的。
他本来想跟赵凌成说,叫他多体谅孕妇,晚上把碗洗了。
但见陈棉棉从锅里揭出张软软弹弹的饼子,就问:“啥面啊,这么筋道。”
陈棉棉说:“苦荞面,加了白糖,摊煎饼可香了,尝一个吧。”
翻了张放凉的饼又夹上土豆丝,加了两片块肉,她递了过去。
苦荞面本来并不筋道,做成面条黏黏糊糊的,还苦,但她不知怎么做的,竟把它做出苕皮的口感来,筋道软滑,再配上脆脆的土豆丝和一口香的腌缸肉。
马骥已经吃过饭了,却两口吞掉一张饼,眼睛都鼓成球了:“好吃!”
又说:“不对,这面没生腥味,应该不是苦荞。”
但见赵凌成不耐烦的瞪着自己,忙又说:“你们慢吃,我先回家了。”
陈棉棉共摊了四张饼,因为太饿,已经吃掉一张了。
就剩最后一勺面汤了,她缘边溜进锅里放最小火,等它变色。
再指蘸凉水去揭饼,因为太烫而甩手,却淋了刚到她身后的赵凌成一脸水珠子。
丢掉饼子,她跳着唆手指满地起跳:“烫,好烫烫!”
顶着一头水,赵凌成只好折回客厅,坐到了餐桌旁。
他是第一批到达基地的人之一,来了之后就挑了这套房子。
之所以选一楼,是因为他所有的家具都是他亲自从首都专门背过来的。
家具太大搬不上楼,他就顺势安家,住到一楼了。
墙上有挂过字画的印迹,那儿原本也确实有字画,而且是他爸的亲笔。
但就跟桌子上的收音机一样,全被陈棉棉搜刮走了。
再看家私柜,曾经里面精美的俄罗斯套娃和各种风景明信片全被她扫荡一空。
刚才赵凌成一回家,直奔卧室,因为他半年的工资都在里面。
本来他以为钱已经被前妻洗劫一空了,却没想到它们还静静的躺在抽屉里。
奇怪,她这次既不扫荡也不**了,还拟了一份婚姻合同。
三十六计,赵凌成不知道前妻玩的这又是哪一计。
饭摆上桌了,只有半盘土豆丝和三张饼,另有几小片野猪肉。
摆好饭再脱掉大外套,她坐到了他对面。
赵凌成才发现,不知何时她脸上那两团紫红褪色了,只剩浅浅两团粉晕。
高原红是烈日和寒风对于肌肤伤害的最直观表现。
前妻原来从不防晒,离婚半年变白了,应该是没怎么晒过太阳。
这时他也才发现她的肚子虽不算大,但确实又圆又鼓。
她拿起张饼,先放土豆丝,又把仅剩的四小片,煎的金黄黄的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肉全卷了进去。
看她反手递过饼来他说:“不吃谢谢!”
他并不看她眸光冷冷只盯着桌面。
他直说:“我早说过岸边还有别人那人也不是想**你而是要杀你。”
据**的调查报告许次刚是被她揭发的。
赵凌成气恼的是当时他就有怀疑是**并反复问她有没有仇人。
因为红旗渠是为建水电站而修的水位最深可达60米因为黄土高原特有的湿陷性泥沙地质还有深达三米的淤泥层。
那水还是祁连山上流下来的雪水温度极低人掉进去要不冻到僵死要不陷入污泥窒息而死。
为了救她他都差点死在里面何况她一个女性。
但不论赵凌成怎么解释她都认定是他故意推她下水目的是**。
两坨高原红一头板寸她却认为自己有美色
地方**不肯立案调查赵凌成就只挂失了手表。
但如果当时他怕死犹豫不下水呢如今她坟头的草都有三尺高了。
……
前夫哥不肯吃陈棉棉就自己吃了。
苦荞面会有股土腥味所以她加了白糖中和又充分发酵这饼就变得香软弹滑。
配上清脆的土豆丝和腌肉她都觉得自己都能出去摆摊了。
落水那件事女配确实该感激赵凌成。
因为陈金辉是个被惯坏的糊涂蛋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但许次刚知道的他明知只要赵凌成不下水她就会溺死渠中。
可他还是把她推进去了心狠手辣胆子大他以后能当省铁路局的局长。
陈棉棉爽快代女配道歉:“对不起是我太糊涂错怪你了。”
立刻又表功:“我已经报案给**许次刚也被抓了。”
赵凌成并不说话房间里就只有咔嚓咔嚓她咀嚼食物的声音。
终于他又问:“你的大衣呢为什么穿我的?”
陈棉棉回想了一下就发现她身上这件呢大衣其实也是赵凌成的。
而且是他托黄琳从申城友谊商店买的他俩一人一件。
她的那件被许小梅借去穿了然后借口说丢了就再没有还她。
这件要不是她穿回来也该在陈金辉身上但要如实讲也未免显得她太蠢。
陈棉棉眼珠子一转胡编乱造:“被他们抢走了!”
赵凌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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