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扶庭给沈确喂下解药,等后者的面色逐渐恢复红润,眼周的毒纹退去才松了一口气,他见时间尚早预备出门到闻香镇内了解更多的情况。
雪已经停了,随着夜幕的降临,一股奇异的香气伴随着新雪香弥漫在整个闻香镇中。
商扶庭刚到客栈楼下便闻到了这股气息,有些好奇地问柜台后的店小二,“这是什么气味?”
店小二放下手中的抹布,笑着对商扶庭说:“客官可算是问对人了,这是我们闻香镇的特色,下雪之后我们镇月老庙的古树上会开一种名为‘仙霰雪’的花,您所闻到的气味便是这‘仙霰雪’的香气啊。之前的时候这仙霰雪的花香会吸引一种黑色的蝴蝶,这种蝴蝶翅膀上有一种奇异的鳞粉,如鲛人织绡一般,那叫一个光彩夺目。镇上的李家本身就是贩卖独特香料为生,后续又凭借着这种黑色蝴蝶更是如虎添翼啊。”
“黑色蝴蝶?仙霰雪花?”商扶庭蹙眉,“小二,请问这月老庙怎么走?”
店小二指着客栈门口,“客官您顺着这条路,一直往西走就能看到月老庙了,这临近年关,那处应该热闹的很。”
“多谢。”
商扶庭到达店小二所指的月老庙时,这里多是来求姻缘的年轻人,人潮拥挤,摩肩接踵。
“抱歉。”
商扶庭侧身躲过嬉戏打闹的女郎,缓缓地往月老庙内走去。
一棵巨大的古树伫立在月老庙殿前的院中,褶皱的树皮爬满整个向天而生的枝桠,郁郁白花香气四溢,迎风而落,写着祈愿的红色缎带时不时从白花中显现,整棵树似雪又似血。
商扶庭震惊于面前的惊世美景,一不留神被掉落的木牌砸中肩膀,他俯身捡起只见木牌上写着李王二字。
商扶庭握着木牌四下看了看,只见一个垂髫小童急匆匆地跑来。
“这位......道长,这是我姐姐的木牌,烦请你归还。”
阿雀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一身白色道服的商扶庭,见他身后背着一把长剑,额间束着暗银色的抹额,头发捆成短短的马尾状,一副清新脱俗、不入凡尘的仙风道骨样,只是眉眼间稚气未脱,面上不苟言笑,倒是有些少年老成。
阿雀看着商扶庭的面容,脸色微红,她身后跟着面带愁容的王小姐。
商扶庭看了一眼王小姐,然后将手中的木牌递了过去,“请问可是明日要与李家公子结亲的女郎?”
阿雀惊讶地看了一眼商扶庭,随即又笑着对王小姐说:“姊姊的美貌当真是一绝,连云游四方的道士都知道呢。”
王小姐浅浅地一笑,娇嗔着打了一下阿雀,“小妹,不得无礼。”
阿雀娇俏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将木牌塞到王小姐的手中,一蹦一跳地跑远了。
商扶庭见王小姐虚握着手中的木牌,姣好的面容上愁眉不展,唇色发白,便放轻了自己的声音,“既然明日是王小姐的喜事,为何又一副愁眉不舒的模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王小姐哀哀怨怨地叹了一息,她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祈求夫妻和美的木牌,“嫁他非我本意,但婚事一定,我本想来月老庙求一婚后夫妻和睦,但木牌没有挂到树枝上,倒是愁上加愁了。”说完,她伸手拭去了眼角的泪珠。
王小姐唇角微勾,她抬眸看向商扶庭,“这本是我的事情,此时说予道长听,也给道长添堵了。”
商扶庭摇了摇头,“并非,若是因此王小姐能得到宽慰,对我来说并非添堵。只是我初来此地,听得都是对王小姐婚事的赞美之词,只是却不曾想到这喜事到了王小姐这里却成了负担,既然如此,何不将心事说开?”
王小姐抬眸看着面前似暴雪般的树花,双眸中满是憧憬,“道长有所不知,我与李郎乃青梅竹马,这婚事自小便是定下的。李郎平日待人温和,对我也是恭敬有加。只是自从李家依靠蝴蝶日进斗金后,我便夜夜做梦梦到那些支零破碎的蝴蝶,我想让李郎劝劝他的父亲,却未曾想到他会一改往日而大发雷霆,险些......险些对我大打出手。”
商扶庭心中不解,他抿了抿双唇,试探地问道:“那王小姐还在担忧什么呢?”
王小姐听完商扶庭浅浅地一笑,她抬眸看着如白雪般的仙霰雪,“我自幼养在闺阁之中,学得是女红制衣,比不得道长能见识到广阔天地,能看到的听到的,不过是一方四角天地。我担忧的不过是这只有一个冬月的仙霰雪,等到来年春日,万物复苏之际,它却像冬雪一般坠落,我现在都有些怀疑这仙霰雪是否真的存在,是否只是一种假象,但是我很爱这种似幻似真的感觉,想要留住它,却也无能为力。”
商扶庭蹙眉,“我不是很懂。”
王小姐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抬起自己的手,任由一只黑近紫的蝴蝶落到了她的指尖上,“我希望道长永远都不会懂。”
停留在王小姐指尖上的霰雪蝶很美,但是翅膀处却有一道非常突兀的疤痕,几乎斩断了蝴蝶大半的翅膀,被人用同色的针线仔细地缝补了起来。
“其实,我今日是还有其他的事情想要询问王小姐。”商扶庭看了一眼王小姐指尖停留的蝴蝶,“这是何种蝴蝶?我似乎从未见过。”
“这是霰雪蝶,很奇怪的名字吧,是我们闻香镇特有的蝴蝶,似乎是被漂亮的仙霰雪吸引过来的呢,可惜结局跟仙霰雪一样遗憾。”说完,王小姐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商扶庭灵光一闪,他看着王小姐说:“您可是觉得李家不仁义?为了家财而屠杀弱小生灵?”
王小姐动了动指尖,霰雪蝶震动着翅膀飞远,她转头看向商扶庭,“道长可是为了闻香镇的怪事而来?”
“怪事?”
隔日,沈确脚步有些虚浮地跟着商扶庭下楼,却在一个拐角处被后者扶住踉跄的身子。
商扶庭神情担忧地说:“阿确,你身上的毒刚解,还是回去休息吧,这次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沈确摇了摇头,“师兄,你一个人去我实在是不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也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
商扶庭辩解道:“阿确,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芜闻声看了一眼二人,随后夹起一枚汤包蘸了一番料碟里的酱汁,神情悠然。
店小二笑盈盈地迎了上来,“二位是预备去观礼吗?这天寒地冻的,不如先垫垫肚子吧,小店最有名的便是蟹黄灌汤包的。”
商扶庭抱剑谢过店小二的好意,“不必了,多谢您的好意,我与师妹早已辟谷。”说完,他便看了一眼姜芜,颜色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依旧面不改色地同沈确出了门。
姜芜吃好了早点,问了店小二李家的具体位置,随后才捧着手炉慢悠悠地出了客栈。
临近正午,姜芜赶到时,恰逢李家新妇过门,锣鼓喧天,欢快的乐曲感染着前来讨喜的每一个人。
姜芜站在外围看了片刻,正准备随着宾客进门时却被商扶庭扯住了衣袖。
“你怎么来了?不怕死吗?”
商扶庭上下打量了一番姜芜,只见后者换了一身行头,氅衣之下暗红色的外袍领口大开,露出其中薄如蝉翼般的霭色中衣,冰肌玉骨,惹人遐思,头发也全部束了起来,面容和之前见过的有些天壤之别,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双内勾外翘的眸子,其中是波澜不惊的诡谲之黑。
“千年蝶妖,你们真的有把握吗?”姜芜伸手抚在了胸口上,“如果我不来,你们若是死了,我岂不是要活活痛死?”
商扶庭见四周着宾客随着新妇的过门都跟着进了门,他偏头看了一眼神情厌厌的沈确,做了一番取舍后对姜芜说:“你帮我照看一下师妹,我进去看看。”
沈确神情一凝,不等开口拒绝便看到一道黑红色交杂的雾气直逼她的面门,她刚要拔剑格挡,却见那道雾气直接融入了她的眉心间。
沈确顿时感觉沉疴的病体轻盈了几分,她神情差异地看着姜芜,“你在帮我?”
“想去便去吧,年轻人历练几分总归是好的。”姜芜收回手,轻靠在了墙上,脸上带着轻柔的笑容,“如果真的打不过,大喊饶命也是可以的,到时候我会来救你们的。”
商扶庭蹙眉,脸上有些不悦,他侧眸去看姜芜雪白的脸,只觉得那上面的笑容异常得令人火大。
商扶庭冷哼一声,拽着沈确便往李宅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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