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机慧。”
四喜笑着把远处的菜腾挪过来,边布菜边道,“四少爷还让沙杨准备了一大箱子钱。”
“我就知道,”段澜觉眼睛一瞪,“还是要花钱!”
“公子莫急,有些钱是一定要花的。”四喜缓缓道来。
“沙杨到了兰家村,便着人将兰、朱二人牢牢看死在家中,又以兰家夫妇伤心过度为由头,打着四少爷的旗号,以被救之人及未亡人的身份,在村里开席设宴,广布钱财,说是要答谢乡邻们往日里抚育公子,照料公子的恩情。”
四喜说着,眉眼又是一弯,“不过,凡事皆有代价,赴宴受礼之人,皆需在一赡养簿上签字,承认公子为兰家村村民捡来的孤儿,无父无母,是吃百家饭、穿千家衣长大的,算不得他兰大勇和朱莲的孩子。
“兰家夫妇不在,四少爷又如此慷慨,如此不吃力又能得好处的事,村民们自然上赶着参与。待咱们的人一走,饶是兰家夫妇再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抵不过白纸黑字。”
四喜呼了口气,“此诚‘化整为零’之策,也是釜底抽薪,将敌方优势挪为己用的一记妙招,四少爷,当真用心了。”
段澜觉听得一愣一愣的,连咀嚼的动作都忘了,鼓着个腮帮子震惊地看着四喜。
“你等一下,”他口齿不清道,“这计谋虽然很牛逼,可,未亡人是什么鬼?”
“这小子官宣跟我结婚了?!!”
他瞳孔震惊。
“呃,只是定亲而已,”四喜眨眨眼,“若非如此,那具烧焦了的尸首还得埋在兰家村,往后若再生出什么变故——”
“……”
行吧,爱亡不亡吧。
段澜觉咽下已经嚼碎的肉,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四喜。
“这些结论,都是你根据他的做法拼拼凑凑,自己想出来的?”
他笑笑,“过去你陪你家少爷读书,学过兵法吧……我怎么觉得把你留下来,像是白赚了一个郭奉孝呢?”
说罢“嘶”了一声,“梁四少爷把你送过来,不会后悔了,哪天再要回去吧?!”
四喜一愣,险些没掩饰住心头的得意,抿唇一乐,“公子可别笑话我了。”
又道,“等沙杨了结善后之事,兰家便彻底没了掣肘公子的筹码,公子往后可以自在地待在府里,高枕无忧了。”
“嗨——”
段澜觉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心忖你也并没有听到昨天的全部话题。
梁四跟他呀,可不是要做什么真夫妻,他的世界在梁府之外,在市井林间。
“诶对了,”他突然想到,“兰家村的人可以用钱收买,念恕师太是我母亲的挚友,不会出卖我,可金湖钱庄的掌柜,不会睁眼说瞎话吧?那万一……”
“公子您不知道吗?”
四喜露出一抹诧异,又转为歉意,“怪我没同公子说道,那金湖钱庄原是咱们大少夫人的陪嫁,后来家中出了点事,少夫人便将大部分银股上供朝廷,叫金湖钱庄从此成了皇家的。”
他循循道,“钱庄虽无,但掌柜们对大少夫人母家感情极深,有好几位甚至是看着大少夫人长大的,自然也会认他的情面。
“四少爷此番盘查,这位分号的刘掌柜是立了大功的,若非他机缘巧合之下遇见到浮山县打尖的梁家府卫,得知营救梁家少爷之人就是您,又对您的遭遇格外同情,冒着被兰家指责的风险同府卫密报了此事……
“四少爷想要寻着突破口帮您脱身,恐怕实属不易。”
“嘶,所以金湖钱庄以前是梁家的产业?那刘掌柜……是你们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
段澜觉一直觉得梁四短时间内搜罗齐这些证据证人太顺利了,就像是开了金手指,一度让他以为自己穿书了。
没想到其中一位证人就是“自己人”!
这他该说什么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还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四喜还在絮絮叨叨,“也不算是梁家的产业,大少夫人的嫁妆都是他自己的,我朝绝无贪占媳妇嫁妆的传统,更别提梁家——”
“你刚刚说,大少夫人家里出了点事,她就把金湖钱庄整个上供了。”
段澜觉回过味来,空口吃了点咸菜,可有可无地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呀?”
“。”
四喜适时闭嘴,垂着眼给段澜觉又盛了碗粥,“小的不知。”
“……”
如果他没理解错,这种“上供”算是变相充公吧?
这种伤及家族根基的大事,以四喜这耳聪目明的架势……想知道还能不知道?
无非是这个问题触及了他的底线,属于蛐蛐主子,或涉及到梁家的核心机密罢了。
很没来由的,段澜觉把这件事和昨天栾世安跟他提起的,梁蕴行少时发生的一些“祸事”联系到了一起。
他总觉得它们冥冥之中有些联系,说不准还是……同一件。
“兰兄,兰……兰兄!”
“嗯?”
段澜觉回过神,只觉一个清嫩的声音在不断地呼唤他。
是栾世安的声音。
他纳闷地偏过脸,只见栾世安拼命给他打眼色,半捂着嘴含混不清道,“兰兄在发什么呆呢!学究正点你名呢,还不快起!”
学究,点我名?
点什么……卧槽!!!
段澜觉“噔”一下站起身子,差点把桌子拱到前人的后背,又把椅子砸到后人脸上,惹来两道极不友善的目光。
可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友善不友善的了……该死,他刚才在神游什么天外……他在上课呢!!!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向前看,只见杨学究捋着长须,坐在讲台上温和地瞧着他;台下众人纷纷侧目,有的充满好奇,有的面露不屑,有的则根本没给他任何眼神——比如和他坐了一整个对角线的梁蕴行。
栾世安就坐在他右手边,知道他没在听课,十分无奈地提醒道,“学究让你自介一番,好让诸位同门都认识认识!”
自介?
段澜觉花三秒钟理解了这个词,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头脑快速运转起来。
“呃……学究好,各位同门好。”
他清了清嗓子,下意识开口,“学生名唤兰——”
不对。
他改名字了。
梁蕴行昨晚给他送来一封信,那信件是他今早出门前才匆忙拆的,一共四页纸。
第一页纸上赫然画着四幅简笔画,栩栩如生地呈现了……四种动物。
“喜鹊、燕子、狗、蜘蛛?……这什么玩意?”
段澜觉一边赶路一边挥汗如雨,看着这四幅画更加来气,“他就不能写字吗?烦死了……咱们还要走多远才能到门口坐车?”
“快了快了,前面就是……小的给您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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