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太子回屋,沐浴更衣完,坐在了靠近窗边的蒲团上,捧着书瞧了两页,才察觉对面的厢房已经一片漆黑。
清冷的目光难得一顿。
消停了?
明公公也察觉到了,立马禀报道,“殿下放心,今儿唐姑娘一直都在院子里,午后倒是出来了一趟,听小顺子说,是过来送荷包。”
闻言太子唇角隐隐一勾,眼里那抹淡淡的诧异,瞬间没了踪影。
*
唐韵难得一觉到了天亮。
起来时,太子已经去了诵经阁。
因明公公先前有了交代,唐韵再寻去厨房,厨子将一块羊肉递给了她,“太子殿下清修,公主殿下诵经,两个主子都不沾荤腥,你要是喜欢,都拿去吧。”
唐韵笑着道了谢,又偷偷塞给了厨子半串铜板。
午后绿衣姑娘便来敲了门,来时手里提了个酒壶,笑着道,“总不能都吃小哥的,今儿我带了好东西来,咱一面吃肉,一面喝酒。”
唐韵将人请了进来,赶紧去点火炉子。
两人关上房门吃的畅快,聊得也畅快,却都极为默契地不去过问对方,为何不用当差。
酒过三巡,绿衣姑娘有了微醺,“也不知道东街那家面铺子还在不在,先前吃过一回,再也忘不了。”
“可是万福钱庄旁边的那一家?”
“对。”
“还在呢,人可多了,去晚了还排不上。”
“你也喜欢那家?”
“喜欢,里面的肉沫多,肥而不腻。”
“可不是。”绿衣姑娘一笑,随口问道,“小哥是南方人吧。”
唐韵点头,笑着道,“我是江陵人。”
“那可巧了,我也是。”绿衣姑娘盯着她嘴角边上的两个浅显梨涡,眉目轻轻拧了拧,轻喃道,“我怎瞧小哥,好像在哪里见过。”
唐韵抬起头来,目光也没回避,“头一回见姑娘,我也觉得眼熟,同在宫中当差,想必是之前碰上过姑娘。”
绿衣姑娘若有所思。
唐韵给她夹了一块肉进碗里,“姑娘多吃些。”
“多谢小哥。”
天黑后,绿衣姑娘一走,唐韵便开始收拾,洗漱完又熄了灯,早早地躺在床上,观察着对面屋子的动静。
*
太子诵完经出来,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去了西院。
一进门,便见公主有气无力地歪在了榻上,见他进来了,才艰难地扶住了宫女的手,坐了起来,声音也极为虚弱,“皇兄可算记得我这个妹妹了。”
太子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她,坐在了她对面一张高凳上,才轻声问,“忏悔得如何了。”
公主一脸的真诚,“皇兄,我错了。”
“错哪了。”
“我不该一剑穿死他,那样太过于明显,我应该下|毒,神不知鬼不觉,了无痕迹......”
太子看着他,弯唇一笑,起身就走。
公主急了,瞬间从软榻上起身,追了两步,“你别走啊,皇,皇兄,我真的知道错了。”
太子顿了步。
公主匆匆走到他跟前,很想认错,可一开口就控制不住,“蒋槐倓那个老匹夫,一直瞧不上父皇,前些年还背地里暗讽父皇趁火打劫,土匪行径,他也不瞧瞧他那儿子是什么德行,同本宫议亲那会儿,还同父皇说什么公主虽刁钻,本性不差,若细心教导,假以时日必会定性,合着我一个公主,父皇母后亲生的,还得让他教导?他怎就不教教他儿子,何为廉耻,与自家表妹私通,儿子都两岁了,他还有脸尚主......”
太子平静地听她痛诉完,压根儿没有半丝动容,“杀了人,还有理了。”
这事儿她解释了不只一回了,“我本也没想要他命,是他自己凑上来,非说要我挖开他的心,让我看,那,那本宫若不遂他愿,岂不是,对不起他。”
公主想起来就糟心,“还有他那表妹,一口一个贱人,谁是贱人呢?她怕是眼瞎......”
太子提步便往外走,“嗯,继续呆着吧。”
“皇兄,你不能这样。”公主提起裙摆紧追而上,“一个月了,我吃了一月的斋,人都快没了。”
“是吗。”太子一笑,“孤见你挺有精神,脸色也挺红润。”
“皇兄,我真的......”
太子头也没回,“韩靖。”
公主:......
成,要想下山,还得自个儿想办法。
*
卯时三刻了太子才回屋。
明公公在前提着灯,两人的脚步经过对面的厢房时,又是一片漆黑,太子瞟了一眼,目光并没有任何停留。
倒是唐韵,看着对面的灯火熄灭,眼睛迟迟没有合上。
两日了。
太子没来,也没让任何人上门过问她。
翌日午后,绿衣姑娘准时地到了她屋里,一番吃喝完,天色一黑,唐韵依旧灭了灯。
连着三日,皆是如此。
到了第四日,唐韵看着对面漆黑的屋子,心头渐渐地生了忐忑,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
实则,她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那夜太子确实对她生了心思,可她不敢确定,太子对她的兴趣,足不足以让他主动上门。
还有三日,便要下山了,再这般下去,她怕是回不了东宫。
心中有事,也没睡好,第二日绿衣姑娘再来,唐韵的脸上便多了一丝疲倦。
绿衣姑娘也瞧了出去,关心地问道,“小哥没歇息好?”
唐韵笑了笑,“起初睡下时,身子还暖和,躺倒半夜,背心就凉得慌。”
绿衣姑娘道,“山上昼夜温差大,半夜尤其冷,小哥若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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