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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凡人造神

小说:

梨花落锦衣

作者:

江月重楼

分类:

古典言情

谢舟比梨花晚到成华县一步,得知她独自上了麻风岛立刻跟上,到达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凭借锦衣卫多年查证缉凶的经验,他很快追到骆天所住之处。

两人翻山越岭找寻无果,回到骆天住所。谢舟愤怒捶打柱子,柱子嘎吱作响,不像打了深厚地基的样子,直觉告诉谢舟,房子下面有东西。

果然,地下是一条密道,路线四通八达宛若迷宫,谢舟与骆天逐一尝试,很多入口已经被堵死,虽然费了一番波折,但好在听到梨花砸东西的动静。又经过反复探查,他们才发现关押梨花的密室。

骆天在前面探路,谢舟抱着梨花跟在后面,他们从关押梨花的地方出来,沿着地道退回骆天住所。那里已经不安全了,三人躲进另一座山头的山洞。

谢舟撕下衣服为梨花包扎手,他砸开密室天花板跳下去的时候,梨花正满手是血靠在墙边。谢舟费力抠开她的掌心,碎瓷片深深嵌在肉里,十根手指满是针眼。

她的手从来不娇嫩,可烂成这样实在触目惊心。

骆天摇头叹气:“没想到何苗竟然把梨花姑娘伤成这样,这钻心的酷刑,她一个小姑娘是怎么挺下来的。”

谢舟低语:“是啊,她怎么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啊,是她自己伤的,为什么?”

“因为,我来晚了。”

骆天不懂,一时无言。

梨花在温暖的火堆旁醒来,星月疏朗,草木清香,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置身草原,手上的疼痛唤醒现实记忆,她刚才似乎看到了谢舟。

再一看,坐在旁边那青玉发冠金丝暗纹的黑衣男子可不就是谢舟?

自从呼唤她的声音彻底消失,梨花看见许多人。

爹娘带着她笑、闹,去羊圈抓羊。

老爹板起脸斥她:“又分错药材,拿病人生命当儿戏吗?”

阿香反驳:“梨花才没有呢。”

宁照夜点头:“就是,梨花可是宁国第一个考上太医院女子。”

小川蹦出来:“别说了,一起玩儿投壶。”

不对,老爹怎么会和阿香、公主一起出现?小川不是走了吗?

梨花意识到自己出现幻觉,再这样下去会精神错乱,她拿出银针扎自己,还不够,又狠心握着瓷片,靠疼痛才撑到谢舟来。

密室中她以为是耀眼的太阳,原来提灯的谢舟。

谢舟望着洞外出神,梨花望着谢舟出神。

“梨花姑娘醒了!”

骆天的声音让两人同时回神,眼神霎那交汇,梨花挪开眼起身走过去,想起半月前不愉快的见面,她犹豫一下坐在骆天身边。

骆天见二人不说话,有点尴尬,便问:“梨花姑娘怎么被关起来了?”

她张了张嘴没出声,指指喉咙,摆摆手,示意自己哑了,谢舟脸色微变。

骆天哀叹一声,何苗手段如此毒辣,他道:“是我没用,昨夜无论如何也该逼你离开。”

梨花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昨夜吓她的鬼魅莫非是骆天?骆天点头,“麻风岛不容外人,特意请你上岛肯定有阴谋,我扮鬼想吓你走,却被何苗和大祭司发现,是大祭司打晕了你。”

哼,何苗真会演戏,梨花手背砸手心,一副被诈骗后痛心疾首模样。她看向谢舟指一指海边,手一会儿前后摆动,一会儿左右摇晃。

骆天道:“你慢些比划,看不懂你说什么。”

谢舟道:“她问我危险重重怎么上的岛。”梨花点头如捣蒜,谢舟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

梨花竖起大拇指,她想问谢舟为何来麻风岛,被骆天打断,问道:“梨花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比划着反问:“你究竟怎么中的毒?中的什么毒?”骆天吞吞吐吐,她比划:“那些村民都中了和你一样的毒,只是比你轻点,暂时没吐血,只吐白沫。”

骆天仍旧犹豫,谢舟道:“照实说,我保证无人敢追究你。”

有了谢舟的保证他才道:“我是、逃兵。”梨花心想,难怪昨天不肯回成华县。

谢舟早看出骆天是个当兵的,骆天也看出谢舟绝非等闲之辈,帮忙找梨花也算卖谢舟一个人情。

谢舟问:“你是辽阳卫的士兵?”宁国军事实行卫所制度,辽阳卫是辽东的卫所,掌管辽东军事力量。

骆天点头又摇头:“可能是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算哪里的兵。”

梨花:……?

骆天道:“辽东大旱,大家快饿死了,我只能去投军,也算一条活路。”

谢舟问:“朝廷的百万赈灾银好几个月前就拨下去了,全喂了鲨鱼?”

梨花狂跺脚,愤怒地看着谢舟,他难道不知道层层盘剥以后,到百姓手里半个子都没了?京城大官就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骆天道:“其实是有的,赈灾银完整无缺送至辽东。”梨花瞪大眼,骆天道:巡抚大人当着百姓的面把白银清点入库,可过了几天,白银就不翼而飞了。”

谢舟道:“赈灾银丢失为何没有上报朝廷。”

“因为路过一位有钱的大善人,自掏腰包将赈灾银补上,解了燃眉之急,巡抚大人怕掉脑袋,这才……”

梨花啧舌,什么有钱人能一下掏出这么多钱,称之为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吧。

骆天道:“即便有赈灾银,一时半会儿也救不了所有人,像我一般的年轻人开始自谋出路,便去投军了。”

谢舟问:“既然是投军,为什么说不知道自己属于什么卫所?”

骆天道:“因为训练之处在一座偏僻的荒山里,我们是被蒙着眼带进去的,虽也觉得奇怪,但为了活命别无他法。”

谢舟问:“那又为何出逃,还身中剧毒?”

骆天皱着脸道:“正因为中毒才逃走的。和我一起来投军的兄弟莫名失踪,我悄悄观察,发现每天都有士兵被抬出去,他们发狂咬人、口吐白沫,我害怕自己也变成他们那样,就逃走了。”

发狂咬人、口吐白沫,这些症状和村民是一样的,村民怎么会中骆天一样的毒?此毒不直接传染,只可能有人刻意下毒,接触过骆天的只有何苗。

梨花拉拉骆天的袖子,指指闻蝇草,意思问他怎么遇到何苗的。

骆天把上岛以后得事情细细说来,他逃出军营被人追捕,只能逃往无人敢去的麻风岛,翻船以后在海上飘了好几天,被何苗救回去。他以为自己没事,结果没几天也开始发病,多亏闻蝇草才暂时保住性命,却仍旧吐血不止。

骆天道:“何苗她人很好,为我治病,照顾我,每天陪我说话。她很爱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梨花姑娘,如果可以,我代她向你道歉。”

梨花双手握拳咬牙切齿:现在不是道不道歉的问题,是何苗要害其他村民,她到底要干什么!她越着急比划得越乱,骆天阻止她:“你在说什么,我看不懂啊。”

谢舟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如来问我。”

这短短的时间,何苗就带着大祭司追过来。

何苗以手掩鼻假意哭泣道:“骆天大哥,你让我好伤心,果然男人没一个可信的,岛上岛外都一样,你非要与他们合起伙对付我,就别怪我无情了。”

她话音落,大祭司便对他们动手。

什么大祭司,分明是何苗的傀儡,谢舟一手一个拉开病弱的两人,迎上大祭司的权杖,赤手空拳敌不过对方的锐利武器,大祭司权杖横扫,谢舟就被制伏。

大祭司道:“他们已无力反抗,不如把他们丢到船上自生自灭吧。”

何苗侧首看大祭司:“你心软了?”

大祭司道:“没有,岛上接连出现外人,怕引起怀疑,影响咱们的大计。”

何苗道:“怕什么,秋收节正好用他们祭麻风神。”

这下三人都被抓起来,骆天仍被关在原来的住所,谢舟和梨花被关在另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

梨花又开始恍惚、发抖,她觉得掌心一热,谢舟握住她的手。她不是一个人,这个认知极给她极大的抚慰。

黑暗放大其他感官,尤其听觉。头顶不时有规律的滴答声,比滴答声更明显的是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心跳声,间错的心跳慢慢开始重合,梨花被这种同频弄得莫名烦躁,屏住呼吸刻意让心跳变慢。

谢舟突然开口:“你是要提前憋死自己,断了他们拿你祭神的计划?”

“……”

梨花一口气没憋住喷出来,她突然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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