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松枝欢快答应,正要转身上车赶马,脑后便挨了结结实实一闷棍,一声都没哼出来,就晕了过去。
孟岚和桂圆在车内等着,听见声音不对,还没来得及掀帘去看,就看那汉子挤进车门来,看着她们皱眉嘀咕:“怎么还有女探子。”随即就一手刀劈晕了桂圆。
孟岚吓了一跳,强自镇定下来,装起了呆傻:“好汉,你是不是有事相求于我?若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可千万不要不好意思,直接讲与我便是。”
孟岚未曾带上帷帽,曹守尉瞥了这女子一眼,见她容色姝丽,细瓷般的肌肤此时因为恐惧变得极为苍白,咬住的下唇漾出一丝血色,哪怕是从不好女色的曹守尉,也感叹,面前是位实打实的大美人,老贼可真舍得下血本。
他未回答,又一个手刀劈晕了孟岚,从外面将松枝的身体拖进车里,再给三人都结结实实绑上了绳子,才心满意足的赶着马车,回到了庙观。
孟家的马车是柚木的,色泽光亮而厚重,加上这马车巧而精致,一看便价值不菲。栾昇手下的兵马多少年未见过这样的好东西了,看曹守尉赶着这样好的马车回来,兴奋异常。
有个年纪不大的王正兵,是栾昇多年前在途中顺手救下的难童,常年跟着曹守尉他们刻苦训练,武功很是不错,可惜因为军中紧张,从没有一件趁手的武器。看曹守尉赶回来的马车木料上佳,就心热的上前摸着木料,问曹守尉:“这料子能给俺打根枪不,俺从没见过这么好的木头。”
曹守尉笑呵呵的给了他一拳,笑骂道:“出息,打多少根都行!”
开完玩笑,他又问道:“主子吃过饭了吗?神色如何?”
王正兵还依依不舍的摸着木料,随口答道:“吃过了,还那样,就是比先前还话少了。”
一听这话,曹守尉有些担心,顺手把马鞭甩给王正兵,喊其他人把车里的人抬到观里面去,便大步跨进庙观,行至内室前小声呼唤:“主子,属下适才遇见几个形迹可疑的人,言语间像是老贼派来寻找主子下落的探子。属下已将人抓到了,特来向您禀告。”
不多时,内室的门便开了,栾昇踏步而出,曹守尉弓着身子让开路来,跟在栾昇身后,来到大厅。
军士们已将两个人扛了进来,随手扔在了厅中。
栾昇随意撇了一眼,觉得这两个探子有些眼熟,转过眼神就看见一个纤细的女子被王正兵扛了进来,正要被扔在地上,他瞬间瞪大了眼睛,飞身上前接住了那昏迷过去的女子。
众人一时怔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栾昇声音冷得像被冻住的铁:“是谁将她打晕的?”
曹守尉跟着栾昇多年,一看这情形,晓得主子和这位姑娘是认识的,自知闯了祸。见主子锐利的眼神扫过来,毫不犹豫地跪下:“主子,是属下未曾打探明白便下了手,甘愿领罚。”
“念你下手不重,罚十军棍。”
十军棍说多不多,却也足够让他几日下不了地,罚得不可谓不重,曹守尉却毫无不平,叩头谢恩:“谢主子开恩。”
栾昇不再看其他人,抱起接住的女子就进了内室。
“主子竟然接触女子了?老树开花了。”王正兵目瞪口呆,曹守尉刚起身,闻言瞪了他一眼:“主子正是年轻力壮的岁数,哪里用得上老树开花?妄议主子,你也同我一起去领军棍!”
王正兵垮下脸:“俺只是感叹一下这事儿稀奇嘛,领就领!俺领的军棍还少了?”
曹守尉拍了他脑袋一巴掌,骂道:“还不快去给这两人松绑,尽在那里说废话。”
王正兵应了一声,麻溜利索的和另一个小兵把桂圆松枝的绳子解了,把他们扛到其他房间去。
栾昇完全没去留意大厅的动静,他凝视着怀中姑娘紧闭的双眼,尽管知道她很快就能醒来,却仍觉得不安。
幸而打晕她的是曹守尉,若是其他心怀叵测的人呢?长成如此容貌在外还不谨慎些,她能平安至今真是运气。
将这胆大妄为的女子放置在他自己的榻上,栾昇微微翻过她的身子,拨开她后颈上的衣襟。
曹守尉下手的力道正好能让她晕过去,但这力道对她这种闺阁小姐来说着实不轻。这还没过多久,孟岚后颈上就有了一道淤血印子,淡淡的紫色浮在莹白如玉的肌肤上,竟然丝毫不让人觉得丑陋,反而衬的这冰肌玉骨的女子更加美丽易碎。
美玉微瑕,栾昇脑海中涌出这几个字。
他从榻侧暗格中取出药来,伸出指尖,轻轻把药涂抹在孟岚颈后的瘀血处。就算隔着一层药膏,也能感觉到女儿家的皮肤温暖细腻,像是最上等的暖玉,他甚至舍不得收回手指。
许因为离得太近,栾昇甚至能嗅到她身上的笼着体温的女儿香,不像是任何一种他曾经闻过的味道,却奇异地好闻。那香味丝丝缕缕缠绕着,往他的鼻腔里钻去,竟把这向来淡然的男人一时熏得恍惚了。
怎么能这么香呢?他从未闻到过如此令人沉迷的香味。这小娘子是熏得什么香,竟然连药膏的药味都没能盖住?
栾昇正想着,却听得那女子嘤咛一声,悠悠转醒。他像被火烧了一般收回手,急急闪回榻侧,慌忙之下甚至撞到了环榻的栏杆。
孟岚晕晕乎乎的醒来,觉得颈后传来阵阵痛意,不由得“嘶”了一声,余光中就见一人匆匆俯下身子问道:“怎么了?很疼吗?”不过那人似乎觉得这般不妥,又站直了身子,用清冷的声音重复:“你若有不适,可告知于我。”
奇奇怪怪的,不过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孟岚抚摸着额头定睛一看,眼前的正是她在寻的人!
她诧异:“你救了我?”
栾昇不知如何回答,伤她的是他的手下,怎么说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孟岚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不好意思邀功,于是转了话题:“这是在哪儿啊?”
这屋子挺干净整洁的,只是又黑又小,勉勉强强能有两个人一起行走的空间,床板硬的像石头,但是被褥还算松软,有股清冽的松木香。
“我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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