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松在临北城又休整三天,新派来的羽林卫才到。
新来的这个校尉倒是客气不少,一路上对她多加照拂。那校尉将曾被俘虏的羽林卫重新编整入队,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奔着京城出发。
京城里,大街上的羽林卫将两侧的百姓分割开,说是护卫倒不如说是押送着路中间的马车。人群中胆子大些的探出头,努力看着其中的景象。
“这是谁啊?这么大的排场,瞧着比丞相都气派。”
拎着菜筐的妇人侧头问着自己的丈夫,还不等她丈夫开口,旁边的高个子男人倒是抢先出声。
“这你都不知道,喏,你仔细瞧瞧那马车前面的标识”高个男子伸手指着马车上摇摇晃晃的挂牌,略带得意的继续说道:“这可是太白书院的马车,里面坐的是太白书院的新院长。”
那妇人听了个大概,抓住他的话头问道:“新一代院长?那从前的院长去哪了?”
这句话像是问到高个男子心里一样,那男子先是哀叹一声,脸上尽是可惜之色解释道:“咱们陛下不是才刚刚登基吗?就派人去太白书院请院长入京辅佐,可那原来的姜院长不愿意,一气之下把自己给气中风了。这不新院长来了么,听说还是个没多大的女娃娃。”
“哎呦,女子啊,那可真是了不得。听说那书院被带头的兵老爷一把火烧了?”那妇人挤眉弄眼的说着,心里已经开始心疼这个小姑娘了。
“这都是小事,就怕她被卷到其他的事情里面去……”身旁的羽林卫冷眉一竖,往这边看过来,吓得那高个男子赶紧收了声,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大街上百姓们讨论的声音悉悉索索的传进马车里。
晴山一边整理着太白刚送过来的行李,一边劝慰道“小姐您先休息一下吧,在马车里看书只怕看坏了眼睛。”
姜雪松穿着一身青色儒衫,将头发利落的盘起,听到这话长出一口气,把手里的信放下,开口道:“大师兄信上说,父亲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不过不能自理,身旁离不了人,我又不在身边……”
她长相带着些少年的英气。皮肤白,鼻骨高挺,颧骨内收。略长的中庭给她增添些智慧感。北地常年的寒风将她打磨的多了一丝神性,尤其是垂眸的时候,活脱脱一个悲悯的白玉神像。
晴山也停下手里的活,一脸担忧的望着她。
姜雪松牵强的扯了一下嘴角,深吸一口气,转了话题道:“有大师兄和霍伯伯在,应当也没什么事。”
书院被烧了大半,好在藏书阁没被毁,修补起来也没那么麻烦。
晴山一听这话,小圆脸甜甜一笑,开口道:“是呀,老爷吉人自有天相,小姐别太担心了。”晴山扭过身子往车窗外看去。
脸上染上几分担心的神色,道:“小姐,咱们在京城是不是得多加小心啊。”
“我在临北城这几天也听说了一些,听说那小皇帝脾气不好,他会不会因为院长的事迁怒于小姐啊。”
姜雪松摇摇头,刚舒展开的眉头又悄悄皱起“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嘴上虽然担忧,可眸光确是异常坚定,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随着宫墙越来越近,马车的速度也逐渐减缓,刚一停稳就有一小太监等候在那。
“姜院长需得在此处下车”
说话的太监温声细语,脸上还带着得体的笑。晴山先她一步下来,扶着她下了马车。
那小太监目光匆匆扫了她一眼,笑着问好道:“可是姜院长?”
见姜雪松轻轻点头后赶紧笑道:“姜院长舟车劳顿,实在是辛苦。陛下此刻正在金銮殿等着您呢,院长随奴才走一趟吧。”
姜雪松淡漠的点头应下,她对如今的小皇帝可没什么好印象,她本就长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此刻又有意板着一张脸。那小太监笑脸都被染的有几分僵硬。
“晴山,你先回宅子等我。”她转头对着晴山小声的说道。
晴山伸手替她理了下衣衫,又仔细检查了她额头上用来盖红痕的脂粉,一双眼睛写满了担心道:“嗯,小姐你早去早回,我在家等你。”
姜雪松轻拍她的手背两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才转过头对着那小太监说道:“有劳公公带路。”
小太监脸上的笑不减半分,来的时候他师傅特意交代了,务必给这位姜院长留下皇帝的好印象,至于这院长的脾气吗,权当是读书人的傲气了。
俩人往金銮殿走去,小太监带着些奉承的说道:“天下人都说太白书院给百姓主持公道,从前奴才还觉得是说笑,今日一见院长倒是相信了。”
“院长真真是气度不凡啊,那句话怎么说,巾帼不让须眉。”
“奴才听说院长被匈奴人劫持了也不见慌张,千军万马中还能镇定自若,奴才真是佩服……”
那小太监恨不得把自己从话本子里学的词都用上,这一路,夸的他嘴皮子发软。
他说的激情澎湃可旁边的姜雪松半点反应也没有,专心的看着脚下的青石板。
“院长,这就是金銮殿了,这地方,寻常女子一辈子也进不来一次。还是院长命好……”
姜雪松停下脚步,仰头望了一眼,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出声道:“公公与我有仇吗?”
小太监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鄂然失色道:“这……院长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啊?我与院长今日才相识,哪里来的有仇一说啊。”
“原来没仇啊,我看公公一句接一句捧杀的话,还以为公公是想借机报复我呢?”
小太监赶紧摆了摆手,解释道:“误会,奴才怎么会捧杀呢,就是真觉得院长了不起,太白书院的名声谁不知道啊……”
姜雪松开言制止道:“公公还是别说这样的话了,若是被陛下听了去,还以为我们姜家图谋不轨呢。”
小太监听姜雪松这话,赶紧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笑道“您瞧奴才这张嘴,奴才读书少,您别和奴才一般见识。”
姜雪松眼皮都不抬一下,开口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公公小心脚下。”
小太监尴尬的笑笑,转身带着人往台阶上走去,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回头瞧了一眼,长的是挺慈眉善目的,怎么说的话这么噎人呢。
此刻金銮殿里,小皇帝李乐安撑着龙椅站起来,手里的卷宗狠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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