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已至,寒风如刀,刮在人脸上生疼。
皇宫那两扇朱红色的巍峨大门紧闭着。
天刚蒙蒙亮,长街上空无一人,唯有一辆枣红色的马车孤零零地停在宫墙拐角。
舒挽掀开厚重的车帘,从车辕上跳了下来。
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绯红色的织锦斗篷,在这皑皑白雪中,宛如一株傲雪凌霜的红梅,扎眼得很。
“郡主,这暖手炉还是带上吧,仔细冻坏了手。”
春雨心疼地递过一只掐丝珐琅的手炉。
舒挽却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
“带什么手炉?”
“若是手不凉,如何能博得国师大人的垂怜?”
她接过春雨手中提着的紫檀木食盒,里面装着她天不亮就起来熬制的“八宝玲珑粥”和几碟精致的苏式点心。
其实也就是让厨房做的,她不过是在最后撒了一把葱花罢了。
但这就足够她演一出“洗手作羹汤”的深情戏码了。
辰时三刻。
沉重的宫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缓缓开启。
下朝的大臣们鱼贯而出,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着。
舒挽立刻挺直了腰背,目光在人群中飞快地搜寻着那道白色的身影。
终于,那一抹不染尘埃的雪白出现在视线中。
宴时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鹤氅,衣摆上用银线绣着繁复的云纹,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端的是仙风道骨,清冷出尘。
他目不斜视,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国师大人!”
舒挽清脆的声音在清晨的冷风中响起,引得周围的大臣纷纷侧目。
她提着裙摆,小跑着迎了上去,脸颊因为寒冷而冻得通红,眼中却盛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慕。
“国师大人留步。”
宴时的脚步微微一顿,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他垂眸,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清河郡主。”
他的声音冷淡疏离,像是昆仑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
“有事?”
舒挽献宝似的将手中的食盒举高了几分,笑意盈盈。
“我知道大人每日早朝辛苦,这是我特意起早为您准备的早膳。”
“这八宝粥熬了两个时辰,软糯香甜,最是暖胃。”
“还有这点心,也是我亲手做的,大人尝尝?”
宴时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个食盒,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不必。”
“郡主请回吧。”
说完,他便要绕过舒挽离开。
舒挽却不依不饶,身形一晃,再次挡在了他的面前。
“国师大人若是不吃,这粥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为了这粥,手都烫红了呢。”
她说着,故意伸出那双冻得通红的手,在宴时面前晃了晃,语气娇嗔。
周围的大臣们已经开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清河郡主怎么这般不知羞耻?”
“当街拦住国师,成何体统!”
“真是丢尽了宋大将军的脸面。”
宴时的脸色愈发阴沉,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泛起一丝冷意。
“让开。”
仅仅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舒挽强压下心头的杀意,脸上依旧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
“大人若是不收,我明日便还来。”
“我就在这里等到大人收下为止。”
宴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随你。”
他大袖一挥,带起一阵冷风,径直越过舒挽,上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马车。
马车辚辚而去,扬起一片雪尘。
舒挽站在原地,看着那远去的车影,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凝固,最后化作一抹嘲讽。
她随手将那精致的食盒递给一旁的乞丐。
“赏你了。”
乞丐千恩万谢地接过去,狼吞虎咽起来。
舒挽正欲转身回府,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不远处走来的两道身影。
她的身体瞬间僵硬。
那是沈太傅和沈知洲。
沈太傅须发皆白,身着正一品的紫色朝服,神情肃穆。
而沈知洲跟在父亲身后,一身青色官袍,身姿挺拔如松,只是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温润笑意的脸,此刻却结了一层寒霜。
避无可避。
舒挽深吸一口气,脸上迅速挂起一抹得体的微笑,欠身行礼。
“沈太傅,沈大人。”
沈太傅停下了脚步,目光复杂地看着舒挽。
他看了看舒挽身后被乞丐分食的早膳,又看了看宴时马车消失的方向。
沈太傅长叹了一口气,声音苍老而疲惫。
“宋家满门忠烈,意欢……你莫做出让宋家丢了脸面之事啊。”
这声叹息,像是重锤一般敲在舒挽的心上。
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酸涩。
“太傅教训得是,意欢省得。”
沈太傅摇了摇头,不再多言,背着手缓缓向自家的马车走去。
舒挽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沈知洲的身上。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寒暄。
然而,沈知洲并未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目视前方,眼神空洞而冰冷,仿佛根本没有看见眼前站着这么一个大活人。
他就那样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衣袖擦过她的斗篷,带起一阵微不可察的风。
舒挽僵在原地。
她看着沈知洲挺直的背影,看着他扶着沈太傅上了马车。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郡主,咱们回吧,雪下大了。”
春雨撑着伞走了过来,小声提醒道。
舒挽眨了眨眼,将眼底涌上的湿意逼了回去。
“好,回府。”
她转过身,挺直了脊梁,大步走向自己的马车。
接下来的半个月,舒挽风雨无阻。
每日下朝时分,那辆枣红色的马车都会准时出现在宫门口。
她变着花样地送吃食,送暖炉,送亲手绣的荷包。
尽管宴时从未笑过一次,尽管他每一次的脸色都比上一次更难看。
甚至有时候,他会当着众人的面,将她送的东西扔在地上,任由车轮碾过。
舒挽却像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越挫越勇。
每一次被拒绝,她都只是红着眼眶,第二天依旧笑脸相迎。
很快,“清河郡主痴恋国师大人,每日宫门苦守”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茶馆酒肆里,说书先生唾沫横飞地讲述着这段“女追男”的奇闻。
有人嘲笑她不知廉耻,有人感叹她痴心一片,也有人猜测这是宋家落魄后急于寻找靠山的无奈之举。
无论外人如何评说,舒挽的目的达到了。
这日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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