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朝蘅紧紧盯着洞穴迷雾中渐隐渐现的身形,眨眼功夫,便有一位风鬓蛾眉,颜若舜华的女子显出清晰的面目。
女子步履匆匆,腻白胜雪的肌肤透出几分赤红的罅隙,宛如画卷上滴落的煞风景的错朱砂。她尖叫着跑到妆镜前,揭下脸上四分五裂的面皮,铜黄的镜中映出一张与刚刚大相径庭的脸。
肌肤色类黑红羊肝,眉似杂乱的水草,鼻子如沟壑般塌陷,唇呈菜色,再加上面上或轻或重凸起的疙瘩,俨然是个让小儿看了会做噩梦的长相。
“咦,好丑。”翁宴变了脸,用气音道。
谢朝蘅眉梢一动,捂她嘴的力气又大了些,生怕这妖听见这边动静。
好在那妖全身心只在自己的脸上,根本没察觉到她们的动作,只用如枯枝般的手一心翻找着人皮。
它一边翻找,一边用尖利的嗓音嘶哑道:“丑丑丑!”
“好丑!我已经腻了!!”
随着它情绪不稳定的吼叫,山洞开始摇摇欲坠起来,雾气中飞沙走石,不断有掉落的乱石擦过谢朝蘅和翁宴衣襟。
谢朝蘅出手拍开即将砸在翁宴头上的石子,捏着一张敛息符塞进翁宴手中,其实在境里她画的敛息符效果聊胜于无,但也比没有好。此妖现在注意根本不在她们身上,不若悄悄逃走。
她指向弥漫着雾气的洞道,示意两人现在逃。
翁宴拉紧她衣袖,面上虽有恐惧,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要新的脸,新的脸!”
它掀翻妆台,发出凄厉的吼叫,用锋利的指用力地抠着自己的脸,然后将汩汩冒着鲜血的肉撕下扔在地上,“该死的李瑶,不但抢我灵气,还抢我猎物,我要将你的魂魄碾碎,永世不得超生啊啊啊啊!”
凄厉的吼叫携带似刃的妖气飞掠两人身旁,谢朝蘅侧脸躲过攻击,瞥见刃已划破翁宴右脸时忙出手挡住,然后手背血肉绽开。
飞溅的血落在翁宴眉梢,衬出几分靡艳的美。
谢朝蘅眼不眨一下,刚意识到勉强落脚的山石被妖气砍断,山洞便地动山摇了起来,于是趁机搂着翁宴下地。
脚刚落地的刹那,浑身被境压制的灵气反弹了一瞬。
怎么回事?谢朝蘅还来不及大喜,灵气又被砍一半,随之一道阴恻恻的笑附在耳畔:“把你们的脸给我!”
谢朝蘅眼皮一跳,视线中髭女的躯体尚离两人有些距离,一个狰狞丑陋,裂开一个豁口的大笑,拉扯着要掉不掉的血肉的头却已凑在两人面前。
“跑!”谢朝蘅头皮一麻,拉着不知为何在发愣的翁宴,拔腿就跑。
迷雾重重,身后传来的一道道“咚咚”声似谢朝蘅狂跳的心脏,她一边抬眸打量着不知何时稳定下来不再晃动的山洞,一边思索刚刚疑似境破碎的那一瞬间。
她们绕过一个又一个岔口。
洞道犹如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猎物乖乖掉入陷阱的野兽,没有尽头,让她们寻不到一丝转圜之机。
不知过了多久,拨开雾气,谢朝蘅捕捉到一丝光亮,惊喜跑了过去,然后拧眉:“我们又回来了。”
一个没头的躯体伸出双手,摸索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身旁翁宴右脸上的小口渗出一丝鲜血,她脸色煞白拉住谢朝蘅衣袖,躲在她身后,道:“它……它的头呢?”
墨一般粘稠的漆黑洞道传来规律的一声声“咚咚”,没头的躯体摸索的动作也急切了起来。
谢朝蘅干笑了声,道:“应该……在追着我们……”
“咚咚”声近了,一个鲜血淋漓,面容血肉模糊的头像弹簧一样一跳一跳出现在两人面前。
谢朝蘅眼皮随着它节奏跳了跳,面色一言难尽,这妖怪怎么又喜感又恐怖的!
它凸出来瘆白的眼球上的细眼珠似脱轨的珠子骨碌碌转着,视线几经流转,她清楚感觉到它的视线滑过自己的脸,落在自己身后,嘶吼出声:“把你的脸给我!”
翁宴捂住自己的脸,眼眸惶恐看了谢朝蘅一眼:“若是它能放过我们,我就把……”
“你长得丑,想得倒美!”白光乍现,谢朝蘅手握两柄似弯月反溢出灵气的寄灵,出口阻了翁宴的妥协之言。
话语刚落,山洞又摇摇欲坠起来,流石携带飓风砸向两人,谢朝蘅忙用手中寄灵挡住,与此同时,她明显感受到坤心中的灵力又恢复了。
“给我!”髭女闻言,眼球狠狠瞪向谢朝蘅,怒吼出声。
山洞霎时如地震般坍塌了一半,几道裂缝隐隐约约出现在倒塌的乱石中,不过眨眼功夫,便又消失了。
果然如此。
几次短短交手,她已经发现,此妖虽有开境之力,攻击力却远远弱于欢水郡的紫蝶,似乎它将所有妖力都用来维持面皮的不朽。
刚刚在此妖发怒后,自己灵气回升,她明显感受到本就不稳固的境有一瞬间崩溃,便又故意惹怒,结果就寻到了其弱点。
知道了出去的法子,接下来可就容易多了。
谢朝蘅眯了眯眼,唇边勾勒出一抹笑意,三下五除二释放灵气将山石和飓风击碎。
翁宴见此,从储物袋取出一柄金紫玉如意,刚想去帮谢朝蘅,一股妖气却缠上她身躯,一个无头身躯出现在翁宴背后,尖利泛黑的指甲已经距离她脸三尺之距。
她砸向伸过来的手。可惜,没注入灵气的玉如意被夺去扔在一旁,她被妖气反制,髭女的手已经近在咫尺。
她闭上双眸,下一瞬,只听“咯嘣”一声骨头断裂声。她发被吹开,一个温热的手用力地将她拉住,撕烂了妖气的束缚。
谢朝蘅砸断髭女的手臂后,指弹了一张防符,白色屏障荡开乱飞的岩石,她反身踢走它胡乱舞动的身躯,把手上寄灵掷向近在眼前的血盆大口。
她看了一眼身旁惊魂未定的翁宴,不带一丝犹豫地递给她两张防符,叮嘱道:“翁姐姐,我一会会故意惹怒这妖,它在极度愤怒下境会出现裂缝,你一会若看见裂缝,直接钻进去便能离开。这两张防符留给你护身!”
谢朝蘅抬脚准备蹿进放妆台的山洞,袖口却倏然被拉住。
她愕然回眸,看向有些呆愣望着她的翁宴,以为她是害怕,便又取了几张爆火符篆塞进她怀里:“用灵气便可以驱使,一会若有乱石,或那妖撕破屏障又凑过来,用符篆烧它的脸。”
防符屏障外砸向石壁的躯体猛然涨开,白腻的皮肉褪去,显出一份似牛身、四肢狰狞的身躯,髭女的头回到身躯上,远看只像一头生着丑陋人头的牛。
“脸,把你的脸给我!”它裂开的大嘴流出乳白的口水,四肢撒开,就要冲向两人,
见妖显出原形,谢朝蘅知道不能再拖了,便疾步跑出屏障,甩出手中寄灵,道:“乖小白,帮个忙,拖住它!出去后你想要什么都行!”
反正它主人不在,自己使唤一下又不会被奚欲苏发现!
翁宴捏紧手中符篆,面上已经没了在谢朝蘅面前的恐慌,她的眸光随着穿着灰白色衣袍的少女而去,只是,还未看多久,一个庞大丑陋的身躯遮了她视线。
于是便垂眼,瞧着明黄符纸上草率,不怎么雅观的笔迹走势。
云衢台?她竟是云衢台符师!
髭女自然是瞧见逃出防符庇护的谢朝蘅,不过它并不在意,一心只在容冠花貌、颜如渥丹的翁宴身上,刚想不惜受伤的代价砸破防符,一股烧灼的疼痛却猝然似荆条遍布它身。
这是——
妖?哪个不知死活的妖敢闯进它的境里?
髭女眼珠疯狂转动,很快锁定了罪魁祸首。
三步之遥,暗夜中浮青衣袍微微摆动,它目光上移,身影清隽虚幻,面容模糊,但尽管如此,身躯疼痛收紧的一刹那,它窥见了这大胆闯进来妖的一双霁青色双眸。
谢朝蘅见髭女没跟上来,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大布袋,忙拉开抽屉,瞧着形形色色从人身上扒下来的人皮面具,出手将其尽数揽入大布袋。
扎紧大布袋,她瞧着堆叠的几具尸体,先随手扔了张防符。
转头,只见似烈焰般的荆条锁住了髭女的动作,一道黑色阴影立在半霭的夜中。
“小白,干得……”她话还未说完,只听“嘣”一声,髭女身上荆条被它用磅礴妖气碾碎,迸发出最后的火星。
它转动头,瞧见谢朝蘅手中大布袋,似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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