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无上荣耀
“陛下,谢七郎是为了红萝娘子。”
沾满朱墨的狼毫尖上,一滴墨汁洇开纸面,晕染出一片血浓。许久的寂静后,掌灯之人终于忽然说道。
这时陆羡蝉才发现那人是文不思,他将自己藏进黑暗里,说话便也流利了些。
皇帝不置可否地看着她:“红萝是哪个?”
文不思并没有提及她就是红萝。陆羡蝉强行压下惧意,闭上眼道:“民女与谢翎自幼不和,对他的一应风流韵事也并不知晓。”
文不思放低了嗓音:“……是方才献舞,陛下夸了一句身姿婉柔的女郎。”
“是她啊。”皇帝面色稍霁,想了想:“那就叫她离开听风馆,去永安侯府伺候罢。”
“这,这个……红萝笨手笨脚,恐怕伺候不好谢七郎。”文不思似乎惊了一下,说话又磕磕绊绊起来。
“无妨。”皇帝毫不在意:“难得七郎喜欢,就送去近身伺候,待七郎成婚后再给个名分就是了。”
文不思终究是给陆羡蝉留了一线余地,而她也更觉无力透顶。
听风馆是陛下的产业,若红萝当真存在,送去谢翎身边不仅显得皇帝大度,还能留意谢翎的一举一动。
一箭双雕。
此时,门外内官柔声道:“陛下,夏青统求见。”
陆羡蝉心中一动,这约莫是找到了赵青漪的下落。
“不思,送她回金雀阁待着。”
皇帝也意识到这点,丢下这句话后,便起身离开。
*
凤仪宫。
案几上香烟袅袅,秦皇后坐在小榻上,与一宫人地低语几句后,细细摩挲着一支金钗,抬眼看向谢翎:
“钗头的珍珠缺了一角,是当年本宫陪你母亲去民间赈灾,被流民推搡时磕坏的。”
皇后的父亲虽为太子太傅,但也是陛下登基后进的封,在二十多年前,她也不过是个五品小官的女儿。
于当年的秦皇后而言,做公主伴读,乃是莫大的荣耀。
“她那时总说,‘外物碎了无妨,人心不能裂’,可后来……”秦皇后指尖用力掐住钗柄,叹口气:“到底是金钗易修,人心难补。时间一晃,你母亲十年忌辰都快到了。”
谢翎垂眸抿茶,一旦身处高位的人开始追忆往昔,就是要论“旧情”的开始。
“听闻娘娘近来难以安枕。”
他淡淡一笑:“想来是多思多虑的原因。”
秦皇后养气功夫倒是极好,被这一噎,仍旧面不改色:“七郎,本宫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女子在世,最要紧的不过是择一良婿,安稳度日。”
“你母亲当年退隐后宅,终究是为了江山不得已的退让。而元安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不想她重蹈覆辙——看似尊贵,实则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
谢翎静静盯着鸾凤和鸣的屏风,缂丝绣成的面薄而透,映出后面绰约端坐的身影。
虽然早有预料皇后会与他说这么一通冠冕堂皇的话,但他的心思浑然不在这里。
听到“退让”一词,谢翎侧头,似乎在想什么:“……臣有桩事,一直不解。”
秦皇后颇感兴趣地问:“何事?”
她从不纠正谢翎自称为臣,就像多年前她站在萧明珩面前,也自称为臣女一样。
“亦是有关母亲与娘娘的。”他状若无意地问道:“当年衮州大水,母亲不顾身孕前往治灾,为此错过先帝的最后一面。据说先帝临终前,是娘娘在身边伺候的。”
秦皇后动作一停,良久才道:“确有此事。”
谢翎道:“敢问娘娘,先帝当真只留下,‘传位于君’,这四个字吗?”
屏风后“咣当”一声,萧元安断想不到谢翎会问这种大逆不道的的话,诧异到无意打翻了花瓶。
宫城里的老人,贵人,与朝堂上的百官们,都几乎对一件事心照不宣:已故多年明珩公主不仅是摄政公主,先帝甚至曾多次动过立她为皇太女的心思。
脆响声中,谢翎阖眸掩住情绪,缓缓道:“臣的意思是,没有留下过对臣母亲一句不舍,一封手书?”
秦皇后重新露出端庄的微笑:“没有。”
这两个字,轻而决然。
谢翎知道,今日再也不能从秦皇后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正在这时,宫女捧着盒子过来,递给皇后瞧一眼。
余光无意一扫,便知是难得的千年雪山参。谢翎随口道:“娘娘身体有恙?”
皇后摇摇头,笑道:“近来宫里不太平,金雀阁的夫人身子愈发不好,本宫总要照拂一二。”
“娘娘宽容大度。”
话已至此,谢翎便欲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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