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了蜀地,由城中精锐护送。蜀地天高地远,迁都于此,可缓缓图谋,收复失地。”
文官说完话,谨慎的往坐着的燕人将领处瞥一眼,观察他的反应。
朝中不止一次议论过这个人。
燕军的新起之秀,用兵诡谲,朝中将领大多败于他手,若非卫都守将陈常拼力死守,偌大都城也会成为此人的囊中之物。但……
文官心中说不上是释然还是忧虑,皇帝出城失败,燕人有了这次经验,一定会更注重城中动向,皇帝未必能再出逃第二次,都城被攻破,是迟早的事。
座上燕人武将的神色没有变化,文官自诩洞悉人心,却看不出这番话是否令其满意。
斟酌半晌,又试探道,“如今先机已失,城中唯有拼力死守,将军此刻攻城,损耗势必更大。”
“哦?”
听上去起了兴趣,文官面色一喜,立即接话,“倘若——”
忽听身后传来一声不太明显的咳嗽,心念一转,要说的话立即拐了个弯,“倘若两方能坐下来和谈,终止战事,对百姓来说也是好事。”
“和谈?”傅云祈拿眼风扫了一圈帐中的卫国文官。
被俘官员都是朝中要员,大多是灵圣帝身边近臣,他们早在燕军围城时就悄悄转移了数笔资产,确保无论朝中如何变化,都有自己一席之地。
被俘时,起先也耍过居高位者的脾气,傅云祈不买账,杀鸡儆猴了一个,余下的人这才老实些,说些中听的话。
不过卫人惯会花言巧语,现在又提和谈,明显是周旋之语。
方才他看得清楚,说话这文官应该另有说辞,是在那声轻咳过后,才临时改的口。
见他有松口的意思,那文官紧跟着接道,“这般僵持下去,对卫、燕都没有好处,不如彼此商议个折中的法子,划出明确的界限,在当地设立榷场……”
文官滔滔不绝,傅云祈早已没了兴趣。
都是些老调,没什么新鲜,他的目光越过那些文官,看向帐外。
有件事他好奇很久了,正好今日可以验证。
帐外传来脚步声,进来的是侯临。
“将军,”侯临附在他耳边,低声道,“那个秘书郎,不见了。”
……
昨夜营中塌了座帐子。
想是物资使用时间久了,自然老化,加上连日阴雨,天气转冷,支撑帐子的木杆这才朽断。
“……塌的是主帐边的偏帐,军中机要文书多在此处,我等担心文书损坏,抢先拣了出来,又恐是有人借机生乱,各处都仔细巡查过。”
亲兵垂首将昨夜情形回禀,不敢抬头看主将,艰难说完后面的话,“出事时,属下进帐看了一眼,人就在里面,属下不敢造次,确认后立刻出去了。”
但人就是不见了,他解释不清,“属下不敢胡言,我等的确一直值守在这里,并未发现有人出去。”
傅云祈抬手示意亲兵下去。
帐内布置如常,除了桌案被竖起来,在上面搭了件衣服——角度设得刁钻,从外面看,就像一个人安静坐在这里。
也是聪明,知道支起衣服骗过外面的人。
傅云祈往内帐的窗子处走,窗下干干净净,没有挪动什么垫脚的痕迹。
那就不是从这里跳出去的。
还真像只鸟雀,知道趁人不在,要悄声飞走。
不过飞走也无碍,抓回来就是。
傅云祈向外递去一眼,“拿舆图来。”
……
施遥光抬头看了看天。
从昨夜跑到现在,大概有……两个时辰了。
燕营占地广,主帐距营外更远,夜色正浓时,她跟着张鉴专往营地暗处钻,躲避那些举着火把巡逻的士兵。
营外黑蒙蒙一片,她辨不清方向,茫然跟着张鉴匆匆赶路。
周遭经过燕人的坚壁清野,视线里全无遮挡,天黑的时候尚可借夜色隐蔽身形,但天色渐渐亮了,军中斥候的眼力最好,说不定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的踪影。
张鉴没有带她进城,之前他们逃出营地时,她记得张鉴对她说过一个地方。
是张氏名下的庄子,位置隐蔽,乱世时曾有张氏族人在那里隐居。
奔跑的时候风声在耳边呼呼的响,她紧了紧抓着张鉴的手,看到青年有所感知的侧过头,越来越亮的天光里,青年脸侧的轮廓愈发清晰。
心里总是发慌,她问,“我们还要走多久?”
一直找不到有遮挡的地方,心跳笃笃的震着耳膜,她想回头看,又怕风里隐约传来的马蹄声不是错觉。
张鉴所说的那处隐蔽庄子或许早已淹没在燕人的铁骑下,或许他们很快就会被燕人追上,再次成为俘虏……
不,不能这么想。
张鉴的声音顺着风递到耳边,因为长时间奔跑,也变得气喘吁吁,“不要停,遥光,翠微山就快到了。”
但是举目四顾,山影还在很远的地方。
天边传来鹰啸,穿透清晨的霞光,施遥光下意识回头去看,身后已经能看到鹰的影子。
是傅云祈的鹰追出来了!
周围依然找不到能遮蔽身形的地方,远处的山影在视线里起伏,在她奔跑的时候,不远不远向后与她保持距离。
又是一声凄厉的鹰啸。
猎鹰从高空向下俯冲,带起一阵罡风,呼的一下擦着耳侧滑走。
然后又盘旋回来,悬飞在半空,试探着落在施遥光的肩膀上。
那么重一只鹰,压下来却不是捕食的样子,反是姿态亲昵。
张鉴替她赶鹰的手停在中途,鹰便又挥着翅膀跳到张鉴的手臂上,既不怕人,也不扑食。
“看来是这内甲的功劳。”
燕人将领的内甲,沾染着独属于傅云祈的气息,猎鹰识得主人的气息,将他们也当成了主人。
张鉴起初并不理解施遥光为何要带着内甲出来,逃离燕营已是惊险,还要分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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