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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 8 章

小说:

雾色

作者:

俗夏

分类:

现代言情

医院在周三送来一批防流感疫苗,粟栖提前告知过村民,让他们注意饮食和休息,因此将接种日期定在周五。

想一天完成疫苗接种,天刚亮,医疗队的人就在搬东西和布置场地。

布置得差不多了,粟栖出来门口透气。

礼堂前种了一株小垂柳,刚开始抽芽,叶子稀稀疏疏的。大概是受这些日子风雨的影响,最底处的柳枝半折,靠底下一点树皮连着,呈90度垂挂。

若今天再来一场雨,那柳枝大概也该身归尘土了。

粟栖远远望着那一小截柳枝出神,他这两天都是这样,闲暇时总是聚不了神,很多事他明明告知自己要先抛开,却忍不住一次一次去找回来。

等待的时间很煎熬,情绪经过时间的加工和自我的不断放大,像由水珠翻腾成巨浪,在心底刮得狂乱。

“粟医生,粟医生?”早起的村民三两结伴过来排队,粟栖收回落在柳枝上的视线,笑着应一声,戴上口罩和手套开始工作。

日上三竿,过来的村民逐渐变多,队伍从礼堂前排到附近住户的屋前,医疗队的人忙得脚不沾地,桌前的茶由热变凉,不知换了多少次。

下午稍微好些,村民们不再一股脑涌过来,中间间隔出十几二十分钟供他们休息。

丛此是在送走手头最后一个村民时看到云雾的。

她牵着阿园走来,脑袋时不时低下去和阿园说话,逗得小姑娘满面笑容。

丛此抬手撞了撞旁边的粟栖,努努嘴,让他看过去。

对上云雾的目光,她朝他笑了笑。

云雾牵着阿园走到两张桌子中间,还没开口,就听丛此痞痞地说:“劳请云老师翻个牌子吧,选我还是粟医生?”

云雾笑着把这道选择题丢给阿园,“阿园,你要选哪个叔叔?”

阿园没有迟疑,手指向粟栖。

云雾忍俊不禁,也玩笑一句:“我们家小主翻了粟医生。”

丛此作出一脸受伤状。

云雾拉开椅子坐下,把阿园抱到腿上,捋起阿园的衣袖,伸到粟栖眼前,说:“粟医生,我们阿园怕疼,轻点噢。”

粟栖抽出棉签沾碘伏,面色温柔,应一声“好”。

没有人排队,丛此百无聊赖地支棱起脑袋,侧着身子看他们。

看见粟栖的针头插进小姑娘细嫩的皮肤,阿园轻微皱一下眉,没其他反应,丛此才随意问一句:“怎么是你陪阿园来?”

云雾的脸色僵了一瞬,没立时回答。

粟栖抽出针头,云雾伸出手指换掉他的,按着棉花,问阿园:“疼吗?”

“不疼,叔叔打得很轻。”

粟栖回夸她:“阿园也很勇敢。”

血止住,云雾扔掉棉花,放阿园下去,让她去前面玩。等她跑远了,这才回答丛此的问题:“阿园的父母,在她两岁的时候,工作意外去世了,剩下一个奶奶。去年,奶奶也走了,她现在寄住在亲戚家。那户亲戚家里也有孩子,就没怎么顾得上她。”

“抱歉。”没想到是这个情况,丛此懊恼地扯了扯额前的刘海。

“没事,阿园很懂事。”

粟栖拆了把新的注射器,抽出棉签,见面前人端正放在腿上的手,没有要伸出来的意思,他仰了仰下巴,低低的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你的手。”

“啊?”她的右手下意识覆上左手手腕,一副防卫样子。

粟栖突觉好笑,是怕他做什么吗,防这么紧。

“你不打吗?”

云雾垂下手,悄悄贴紧两侧身体,“不用,我接种过。”

“什么时候?”

“去年。”她答得很快,“还没满一年,而且,我的...免疫力还行。”

粟栖转动棉签的手一顿。

他不止一次听别人说过,她的身体不太行。

“确定不用?”他重复问一次,要去白汀镇打疫苗,也挺麻烦的。

“嗯,不用。”

“好。”

气氛陷入安静,短促的铃声响起,格外刺耳。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丛此眼睛一亮,赶忙起身,“你们先聊,我接个电话。”

丛此离开后,这片区域只有她和粟栖,隔着三四张桌子,有几个女医生在谈话,余光可以瞧见她们不断投过来的视线。云雾觉得不自在,刚想说一句去找阿园,粟栖先开口了。

“相机怎么样,用得还习惯吗?”

刚抬起的臀部又重新落回去,云雾重新看向他,“功能比我先前那台多,还在慢慢摸索,过几天就习惯了。”

“那就好。”

“对了,你要的照片,急用吗?”

先前那台相机里,存着她给甘泠村许多村民拍的照片,想着攒多点一次性拿去照相馆洗出来,送给他们。谁知出了那事,照片她也没留底,便想着重新给他们拍一次。

“不急,我们要待两个月,走之前给我就好。”

“好,那我晚一些给你。”

“嗯,有需要帮忙的和我说,还有...要是再去山上拍,喊我一起吧。”

那天她站在山头,看似摇摇欲坠的身体,让他莫名后怕。

以为他是想拍的时候给一些自己的想法,云雾毫不犹豫答应。

“我去看看阿园,粟医生你忙。”

“好。”

人走了,粟栖松口气,转了转酸痛的脖子,又抬手挥动胳膊,僵直一天的背脊终于得到放松。

清理好桌上的杂物,他靠着椅背,视线落在前方,云雾和阿园的位置。

阿园蹲在柳树下,手里拿着小木棒在沙地上画圆圈,云雾过去后,她丢掉木棒站起来,发顶刚好触到那半截柳枝。

云雾双手抵在膝盖上,微俯着腰和她说话,掩在几缕淡淡光线里的侧脸,温柔似水,倒真像那日丛此说的,两人像一对母女。

粟栖坐在原位,时而看看欢笑的两人,时而去看那半折柳枝。小姑娘的脑袋时不时晃动,柳枝也跟着上下移动,他的视力极佳,似乎还能看到那干瘪的树皮,被拉出细细的尖。

丛此接完电话回来,坐下的身影挡住他一大片光线。

他在叹息。

粟栖存有几分幻想,试探地问:“你表哥的电话?”

“嗯。”

他眼角微颤,“怎么说?”

丛此扭头看他,他很平静,神色如常,根本没有一个执着多年的人该有的情绪。

“我哥说...”他停一下,又一声叹息,“三院的人事档案里,没有云雾,近十年,都没有。”

笑声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隔着几层阻碍,沉闷的不像笑。粟栖说:“替我谢谢你哥。”

丛此不懂,多年的期待叠加过度,失望在这一刻犹如沧海里那渺渺一粟,微小到无从提起。

远处的阿园不知听到什么让她兴奋的消息,突然跳了一下。

半折柳枝终于彻底断了,落在云雾脚边。

随后,她的鞋底不知情碾过。

还未抽完芽的柳枝,提前完成它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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