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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新的天地

小说:

当我成为神侍之后

作者:

其金

分类:

现代言情

《当我成为神侍之后》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窗外风停雪止,留下一片宁静。

李妙则当机立断,让索祈春陪着他六姨在这寺中歇息一晚,说等解决了家里的事再来接她。

当晚,李妙贞睡了离家后的第一个安稳觉。

正月十三,是老人家说的“毒日”,这日有四不做,不出门、不婚丧、不动土、不争吵,敦煌家家户户都守在家中做元宵,为十五做准备。

敦煌城外,古道亭边,李妙贞看着送别自己的太清宫众人,不知怎的,她明明是不爱流泪的性子,这几日总是想哭。

在李柔则的斡旋下,她能去上海念书了,代价是从李氏家谱中除名。

她不再是敦煌李家的六小姐,仅仅只是李妙贞。

她的学杂路费由李妙则私人赞助,此去上海也是由索家人护送。

离别之际,李家众人却无一人相送,她若说不伤心,肯定是骗人的。

“妙贞,到了上海记得给我们写信。”唐颂拿出清风特意给她烙的饼,“祝你学有所成,前路光明。”

李妙贞恭敬地福了福身,不舍地看着一直鼓励自己、帮助自己的小唐先生。

“行了行了,时候不早了,六姨该上路了。”索祈春拿过食盒交给车夫,他奉母命送李妙贞到兰州。

“你急什么,妙贞这一走,几年都见不着了。”柳雨霏嗔了一句,转而拉起李妙贞的手,“求学路苦,你一定要加油!”

李妙贞郑重地点了点头。

“多的我也不说了,我只能给你两句忠告。”因为有索家护送,徐图就不用跟着去了,“这世道不平,你去了上海就只读书,不要管其他事,读完书自有你大展身手的时候。记住,你这条命现在不止属于你一个人了,遇到任何事多想想,不要冲动,万事以自己的性命为重。”

上海,是晚清最摩登的城市,是新思想的熔炉,是革命的摇篮,是无数学生抛头颅洒热血的第一线。

也是无数人的坟场。

他欣赏李妙贞的勇气和热血,也许是自己亲身参与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逃婚,他不希望这个勇敢的少女在花一样的年纪就死去。

天机不可泄露,他也只能点到为止。

“先生良言,妙贞都记在心里了。”

索祈春见众人依依不舍,道:“行了,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不过去趟上海,又不是生离死别。”

李妙贞嗔怪地看了索祈春一眼,他也就乖顺地闭上了嘴。

忽然,一阵车马辚辚声传来。

“六小姐,莫慌走——”车夫扯着缰绳,大声喊道。

李妙贞看着车马,眼泪又留了下来。

这车夫是南宫夫人的陪房。

车夫撩开帘子,李二爷、南宫夫人、李妙柔走了下来。

至亲骨肉露面,李妙贞立马跳下车,扑倒爹娘怀中。

话别一阵,李二爷拿来一个红木小箱,李妙贞接过,沉甸甸的。

李二爷悄声对女儿说这箱子里都是银票和金条,一定要看管好,到了上海别委屈自己。

“爹——”

南宫夫人脸色苍白,嘴唇发青,一看就还生着病,她让仆人拿来食盒,里面是昌和斋的芝麻糕,让小女儿在路上别饿着。

“娘——”

李妙贞拿出自己这几日熬夜做的鞋子送到妹妹手上。

“姐——”

一家子抱在一团依依不舍,今夕离别,不知何夕再见。

马骎骎,风萧萧,姊妹掩涕各沾裳。

耶娘知己走相送,尘埃不见长亭旁。

————

过了十五,日子随着冰雪消融快速逝去,春悄悄地来了。

王道士也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请了十里八村最好的工匠来修老君堂。

这些工匠手脚麻利,不过一月就塑好了老君泥像。

泥像发髻高束,白须冉冉,栩栩如生。

工匠们忙着上彩、贴金,唐徐柳三人在旁边打下手,衣衫沾满了泥灰颜料,感觉每一根发丝都沾上了滑腻腻的石灰。

王道士看着泥像,眼眶热热的。他来下寺时立下了守护佛窟、弘扬道义的誓言,如今总算了却心愿。

“师父——”清风跑进佛窟,气喘吁吁,“麦芽四叔要把她接走嘞。”

王道士眼睛一动不动,随口道:“接走便接走呗。”

“不是嘞,树根说他四叔要把麦芽卖到南边去,人牙子说是卖去南边做河船女嘞。”清风不知道河船女是什么,但看树根那个咬牙切齿的狠劲,想也知道河船女不是什么正经营生,“树根现在和他四叔在寺门口打起来嘞。”

“河船女?”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的徐图惊道,“你确定是麦芽亲叔叔?”

河船女就是船妓。

清风只说他不清楚,只是拉架时听到的。

王道士与几人面面相觑,留下工匠去了寺门口。

如清风所说,树根跟刘四福在门口僵持不下,麦芽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刘四福见王道士来了,赶紧双手合十道安。

王道士问他为何要逼良为娼,佛家清净之地不许行污秽下作之举。

“阿菩,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咱们穷人家没钱,那男人卖力气,女人只得卖皮肉。”刘四福浑浊的双眼流露出浓浓无奈,脸上的千沟万壑渗着麻木,“树根今年十五了,也该娶个媳妇续个香火,不然他爹这一根就断了。”

树根抱着麦芽坐在地上一言不发,脸上一片狠戾之色。

王道士安抚了几句,又问树根是否着急娶妻生子,树根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刘四福见侄子不识好歹,气得就是一脚踹过去,把人踢翻在地,麦芽见哥哥被打,哭得更凶了。

“大叔,你这过分了。”唐颂见树根痛得龇牙咧嘴,挡在了两兄妹前面。

刘四福见是经常搭车的书生,语气和蔼了些,只说他都是为了树根好,若不是一家子,谁有闲心管这事。

向来寡言的树根声泪俱下说了一大段话,众人一听是这刘四福家的小儿子要娶媳妇,彩礼钱不够,这才打起了麦芽的主意。

刘四福见被戳破,面皮羞恼得涨红,怒道:“我若是有女儿早就拿去给你哥换媳妇了,如今南边的牙子说一个丫头给十五两银子,你哥的彩礼钱够了,剩下的钱我给你买个能生的,有什么不好?”

唐徐柳三人见刘四福这般振振有词,倒吸了一口凉气。

刘四福越说越气,又往树根身上踢了两脚,啐了两句白眼狼,说着就要去抓麦芽。

麦芽见状就四处乱跑,因为矮小纤细,躲到了唐徐柳三人中间。

树根紧紧拽住刘四福的腿,让麦芽快点跑。刘四福抬手给了树根一巴掌,拿出辈分压他,说树根爹死了,家里的事由他说了算,这麦芽今天必须得交给人牙子。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钱,唐颂幽幽叹了口气,对刘四福说道:“既然你横竖都要卖人,不如卖给我,省得麻烦。”

与其浪费口舌跟他讲人权法律,不如先把麦芽给救下来。

柳徐两人闻声对视一眼,手臂环着手臂,连成最安全厚实的墙,把麦芽遮了个严实。

“我家麦芽长得好,可不便宜——”刘四福眼珠一转,收回了伸向麦芽的魔爪。

唐颂道:“我刚才听到了,十五两银子。”

“相公怕是听岔了。”刘四福耸起突兀的颧骨,皮肉挤在一处,“我明明说的二十五两。”

“喂,你这人怎么还坐地起价。”柳雨霏忿忿道,“我听得清清楚楚,你说的十五两。”

“相公诶,你看看我家麦芽那牙口,那身条,那模样,我喊二十五两都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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