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焕施吃完早饭,收拾完一切后,坐在沙发上也没有等到彭熹言来找他。
他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已经六点半了。
往常这个时间彭熹言就会早早得来到他家,坐在这里等着他一起上学。
可是熟悉的脚步声还是迟迟得没有传来。
彭熹言会不会是在家忘记什么东西了,所以才来得这么迟。
付焕施想着,明知彭熹言不可能会有这种低级错误缠身,还是颇为不放心得顺势拿起书包来到门关处。
“妈,我先出门了。”
他穿上鞋子,也没有等林婉妍说话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彭熹言!”
付焕施站在彭熹言家的大门外,看这扇紧闭的大门竟然还没有开锁,他朝里大声呼喊。心下纳闷,彭熹言绝不是那种嗜睡的人。
怎么不开门呢?
“彭熹言,彭熹言,上学要迟到了!”
付焕施一边敲门,一边喊。
“咚咚咚”的响声响彻街边,引得过路的行人好奇侧目,以为他在扮演电视剧里的“雪姨”。
门内却迟迟没有声音,安静异常。
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正当他准备扭头回家,先用手机给彭熹言打个电话时,才听到里屋的门被打开,院内传来微弱的脚步声。
几秒过后,隔着大门,来到他面前停下。
“你怎么这么迟才开门呀?”
付焕施在大门打开的同时,先发制人得先向他埋怨一通。
结果抬头还来不及故摆凶态,就看到彭熹言面颊通红,双眼迷离似乎没有在看他,不健康的面部颜色看起来有些反常,只是站在原地,步履就有些漂浮不定。
“你怎么了?”
付焕施心中一紧,也不顾上学时间已经错过。连忙上前扶住彭熹言,用手贴上他的额头时,惊觉好烫。
“你发烧了?!”
彭熹言尝试着睁开双眼,涣散的眼瞳里只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和嘈切的人声。他脑中此时一团浆糊,已经很难分辨出身边的那个重影究竟是谁。
声音听起来好熟悉……
没有追究身旁的人是谁,只是呆滞得本能状态下点点头。身体上传来抗拒着与人的随意接触的信号,就要甩开那人儿,转身回屋,继续补觉。
被他莫名推开的付焕施措手不及,赶不上和他生气,直接拖住彭熹言虚弱的高大身板和他一起回屋。
彭熹言迷糊间,闻到了身旁人身上的花香,淡淡的清香在鼻尖萦回。鼻翼轻动,甜甜的,忍不住侧头微靠,倚在那人儿的肩上,闻了一下,还不够,又闻一下。
山楂花儿的味道。
好好闻……
和他一样……
“你知道我是谁吗?”
付焕施安放好彭熹言,在他双膝前蹲下来,靠近他想让他看清自己。
“彭熹言,能看清我吗?还记得我是谁吗?”
彭熹言坐在沙发上,朦胧着双眼。风儿撩动着窗,吹拂过他发丝,含有忧心的圆润字音滑落耳际。晕忽间听着像是从远空而来的声音,呆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垂眸,微欠身向前,望向蹲在他身前的人儿,尝试询问。
“小施?”
低沉、嘶哑的嗓音宣告着他病情的严重。
付焕施沉重得叹了口气。
“你在这里先坐着,我给你找盒药。”
他说完就站起身要走,乍然间,就被身后还没有恢复神志的患者紧紧抓住手腕。
一簇火花猝然滑出体表,灼蚀了被裹住的肤皮。
“不许走。”
强硬的字节从嘴中一个个蹦出,头脑尚不清明,像是呢喃着昏话。他凝视着眼前聚拢的微光,手上的力气也不由自主得加大。
“你不能走。”
付焕施的手臂被猝尔攥紧,感到轻微疼的同时,心也柔软了下来。
“我不会走的,我去给你拿药。”
他顺着彭熹言,语气温软得同他说。看他没有什么反应后,想要掰开他的手却还是无济于事。
手腕上的那只带着火烫热度的手更是不松反紧,力度硬挣,并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
“我不想吃药。”
彭熹言一听到要吃药就反感得皱眉撇嘴,拨浪鼓似的摇摇头。
“你陪陪我就好了。”
彭熹言抬眼,锁定他的方向,双眼混芒的光晕短暂得有了聚拢。仰望的眼睛也像是被感染上了病症,火热、痴动得直直望着他。
付焕施深知彭熹言只要每次一生病就会像现在这样,总会不自觉得黏着人不放,说什么都不听。
那双没有了遮拦的眼睛像是一湖波光粼粼的潭水,清淡剔透,挚诚得悬悬而望。
付焕施内心深处有了触动,可看他还是神志不清,不免得更加忧心如焚。
“可是你不吃药就不会好。”
付焕施叹气,重新蹲下来,仰头看着还在固执中的彭熹言。想着总有办法可以让他听话放手的。
“如果你还想让我理你,你就吃药。”
彭熹言即使病了,脑瓜却也转得快。明知道他不会不理他,但还是被他的这一通狠心的话给唬住了,失落的表情不加掩盖得挂在脸上。他忙摇头表示不愿意,气鼓鼓得反驳他。
“我不要!你不许不理我,否则我就不吃药。”
看彭熹言不再维持之前那一派老成稳重的模样,现在完全变成了一副小孩子气。
这一张面显稚气的面孔他要好好得记住。
付焕施心下觉得喜爱,随后笑逐颜开得答应他。
“好,那你乖乖得坐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拿药吃。”
结果到最后,终究还是变成了付焕施拉住他的手和他一起在屋里到处找药。
其间因为哪里都找不到药箱,付焕施却是听信彭熹言胡乱给他指的位置,拉着他屋里屋外找了好几圈。找了好久的付焕施被彭熹言拽着走得晕头转向,也聪明得发现了彭熹言就是故意不想让他找到。付焕施也不恼,只觉得彭熹言现在是天真得可笑。陪他玩了几圈后,才在彭熹言刻意给他往反方向带的地方找到了。果不其然,彭熹言明显面露遗憾,撅嘴不满意。
奈何现在彭熹言昏头昏脑的,付焕施高低都要给他录个像,等他恢复过来后狠狠嘲笑他一番。
付焕施打开药箱,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板药片。右手还被彭熹言牢牢握着,丝毫不动。
“你先把手松开,我去给你倒点水。”
彭熹言一脸不情愿,在付焕施不吃软的眼神中还是恋恋不舍得松开了手,改为拉住他的衣角。但看到他的态度很坚定,只好又心不服得放开,将手背到身后,宛然成了一个被教训后自觉罚站的学生。站在原地,眼神牢固得紧盯着他。
害怕下一秒他会突然跑走。
付焕施见状,很满意他的乖巧。踮脚揉了几下他睡得还未抚平的乱头发,以作为他听话的奖励。也算作是对平日里总是被彭熹言揉头发的报复,得逞后的付焕施心想原来是这种感觉。一想到日后可能很难再摸到,就双手齐用狠狠地揉了几把后,心里才舒坦。作罢就转身去厨房倒水。
顶着一头朝天飞的乱发的彭熹言呆愣在原地,眼睛黏着得始终没有从付焕施的背影分离。他抬手抚了一下刚被他摸过的头,眨眨眼,面庞映着红,似乎是在回味,木呆呆得愣怔了好几秒。也不在意现在的头发杂乱,又像只被主人宠爱的大狗狗似的,摇着无形的尾巴高高翘起。快步走到付焕施身后,从后揽住他的腰,还不觉得满足,埋头趴在他瘦削的肩膀处,肆无忌惮地吸闻着他身上散发的轻缕香气。
拿起水杯正准备倒水的付焕施猝不及防得被他双臂环住,身体猛地一颤,全身的感觉器官乃至神经末梢都应激得竖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将他整个人笼罩在怀中,环住他腰身的手臂不由分说得箍紧。
眼下的风平浪静,因为一个恰似拥抱的举动而骤然打破。
心跳猛然加速,“扑通、扑通、扑通”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环绕,响彻心底。
手中的水杯差点因为他的不慎手滑而跌落告终。
付焕施紧握水杯,用力得青筋显露,指骨突出。他深呼吸了几口浊气,心中不断宽慰自己。
他生病了,不要和病人一般计较。
可是身后的人偏不如他意,毫不隐晦得用头轻轻蹭着他的脖颈。那个位置是最为敏感、怕痒的,可是这个人依旧胡作非为,光是蹭还不够,还到处闻来闻去,简直就是个大型犬在标记,付焕施被他的想象力而感到害臊。
室内早已没了破晓时残留的寒气,夏日的酷暑满盈在每逢呼啸而过的清风和空气里。身后人带来的火苗无法熄灭,漫天盖地得在每一处燃点炽盛得联接着他的整副躯壳。
温热的鼻息打在他的后颈处,像是把热度传递给了他,耳根连至颈间的皮肤都燃烧得绯红,情愫萌动,吐息连绵,骨软体麻得让他差点站不住脚。头脑里像是被残余的灰烬覆盖,怎么也无法冷却下来。
付焕施即使再怎么忙东忙西,也无法让他忽视身后的人所做的一切。
拜托,无意识的行为才是最要命的。
想要当作无事发生的付焕施再也不能继续自我欺骗,他羞得直捂脸。
“饶了我吧……”
付焕施自我调节着一口“呼”,一口“哈”的。他强装镇定,手间止不住轻颤,谨遵目前的首要任务。他倒完温水后,看了一眼用药使用说明书,掰开三颗白色药片。
“好了,该吃药了。”
他拍拍身后人的脑袋,示意让他放开自己。
彭熹言依旧置若罔闻,继续蹭来嗅去。付焕施无奈地只好强行转过被他抱得紧密的身体。
他双手捧起彭熹言热得发烫的脸庞,好让彭熹言能直视他的眼睛。虽然身高上略有差距,但是严肃的表情摆明了是要凶他一顿。
“你不是答应我了吗?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彭熹言迅速拨楞着晕晕的脑袋,义正言辞得回复。
“我就是想靠靠你,你很暖和。”
说完,就扎下头弯低腰趴在他的肩膀上,像个大型挂件一样黏在他身上,想甩也甩不掉。
撒娇任性的话从这么正气沉稳的人嘴中吐出,坦诚直率得让付焕施竟然觉得毫无违和感。
不急不急,他是病人,他发烧很严重,脑子已经烧糊涂了……
付焕施明显感觉到了两个人身体之间的热度,浓烈得快要融化掉这一刻的烈阳。彭熹言滚烫的额头紧贴着他,让付焕施觉得自己就快要被传染,烫红。脸颊的颜色同他一样都染上了大片的红,像是两颗鲜红熟透了的木莓果。
颈窝处弥留的热气无法消散。
他拍拍彭熹言毛茸茸的脑袋,好声好气得哄着他。
“那等你先吃完药可以吗?一会儿你想抱多久就多久。怎么样?”
付焕施觉得凭自己这般耐心的哄动水平,日后直接可以去应聘一个家庭保姆工作的职务。
听他说完后,彭熹言的浆糊脑瓜高速运转,觉得这个交易很划算。不得已只好先松开他,拿起药也不就水直接就往嘴里囫囵吞,准备速战速决。
他身上很好闻,还想再抱抱他,一刻也不想撒开。
付焕施看下墙上的钟表,发现上学的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就先用彭熹言的手机给他们的老师打了一个电话。
班主任在电话里先是慰问了一下彭熹言的病情,之后就批准了他的请假。但是碍于不能忽视学校的校规校纪,让他尽快在第二节课上课前赶回学校,不能耽搁太久。
付焕施和老师报备完后,他放下手机,扭头就看到离他不远的彭熹言正红着眼眶,站在客厅的玄关处,直直遥望着他。额前的凌乱碎发因为夏天的热气而蒙了一层汗雾,软趴趴得覆上了他在骄阳的照耀下似乎淡淡发着闪烁的光的眼前。清涟水光漫在眼窝,模样可怜兮兮的。
这样的他看起来当真如破碎的少年,惹人怜爱。
付焕施心一揪,赶忙走过去。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眼角处泛上的红让人无法怠忽,付焕施感觉心里又疼又痒的。他探手拨开遮盖在眼前的发丝,露出那双水灵、清透的淡色眼睛。
“苦。”
严重控诉欲的字节被一个个委屈得吐出,身体像是忽然没了支撑力,无精打采得趴在他的身上开始抽鼻子。
“好苦啊,那个药一点都不好吃。”
付焕施这才想起,彭熹言最不喜欢吃药了,尤其是苦的。每在他吃药前,必须得拿一颗甜糖哄着他吃才有效。
“那你等一下,我拿一颗糖给你吃,好吗?”
正因为如此,付焕施每次都会多准备几颗糖放进包里。他知道彭熹言最喜欢吃甜食,所以只要一去小卖部,就会提前买几种不同的糖果囤起来。
付焕施撕开糖纸,把糖给他,彭熹言还是无动于衷,他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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