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大课间的时间很充足,彭熹言也感觉出这两天的他可能疏忽了付焕施的感受。只顾着自己在生些不可理喻的闷气,却丝毫不顾付焕施的心情会如何,竟然也无理取闹了两天之久。
后知后觉的他对此感到非常抱歉,想着应该做些什么来补偿付焕施,便趁着课间的长时间休息有去二楼找他。去之前还专门跑到小卖铺买了付焕施最喜欢喝的柠檬红茶。
彭熹言想或许能让付焕施心情畅快。
彭熹言手中拿着刚从冰柜里取出的冰凉饮料,他一路上心里一直思忖着要怎么和付焕施解释最好。
付焕施心思细腻敏感,细枝末节总会被他独自消化和隐藏。
他不想草率地随意找个理由唐突过去,必须要找个合适的时间点向他阐述,让付焕施彻底放下心来。
期冀着来到他们的班级后,彭熹言望了一圈看付焕施并没有在班里,想着可能有事去了哪里。
他便坐在付焕施的座位上,桌面干净整洁,只有桌上边缘处被用黑笔刻上了尚离夏季很远的日期。
他向前面的同学借了张便利贴,不能用任何言语来描摹的千丝万缕的心思勾结缠乱没有可达的尽头。
彭熹言只在其中写上了一句话。
彭熹言将它小心珍重地贴上还冒着水汽的瓶身,他再三确保并不会掉才放心。
本想放进桌兜里就准备悄声离开,结果就被里面占据了大半个空间的坚硬物体堵住。
他困惑地低头看去,就看到了里面赫然放着那个过于熟悉的礼物盒。
扎眼、滞闷。
他不知该作何感想,只是当看到那包装精美的礼物此时正安稳地放在付焕施的桌兜里时,阴暗残缺的想法瞬间涌入心头,如巨浪滔天淹没了他所存的理性和认知。
迷失原有目的的他此刻的唯一念头,是想要将这件礼物悄然带走后来到无人的角落里撕碎它,然后扔进无人发觉的垃圾桶里,抹杀掉它的生命。
任凭付焕施怎么找也不会再找到。
荒唐虚妄的心绪诡异地占据并凌乱了他的头脑,这种缠绕神经的发疯主意是可以摧毁一切的妒忌心。
彭熹言也不敢相信这种无稽之谈会来自自己的大脑。
他只想付焕施只能接受自己赠与的礼物,其他任何人送予的都不许需要,不许接纳。
这些同样的昂贵礼品他也会买到,也一定会为他买到华丽精致千百倍的,比那件物品还要贵重稀有的。
所以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如果告诉他他想要,他必定会不遗余力地为付焕施买到。
哪怕是付之一切。
越多的杂乱愁绪萦绕并卷曲着被堵塞的心底,所想的一切隐晦幽暗蔓延身间,让他愈发无法掩盖自己过于独占欲的情态,只有不甘和腻烦,任凭自己栽进那诡谲异样的心绪里。
瓶身冰凉的触感让还在胡想联翩中的彭熹言霎时清醒了过来,仓促收敛起过于赫人的冷冽神色,起身急步离开了这间似乎到处都充盈着付焕施气息的教室。
伴随着这纷繁复杂四处回想的心事,彭熹言中午放学后在教学楼前其实也看到了付焕施,借着同面前女生闲聊的空当。
或许是微妙地感应到了付焕施的出现,他抬眸侧头,便望见付焕施和顾思义两个人正往校门口走去。
彭熹言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过于黏稠腻人的视线。
再回头听面前这位纠缠他许久的女生娇滴滴的说话声,沉抑许久的心情不免开始有些烦躁。
晴空万里的阳光穿透了他漂白的校服短袖,浓密大树的树枝枝桠间的婆娑碎光般断裂。
光影间绰约刺眼,令彭熹言不觉晃了神。
彭熹言明确表示过,他不喜欢她,可这个女生还是不放弃,继续向他示好,不厌其烦地表明心意。
他想不通她的固执坚强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他也不会喜欢上她。可还是强耐着性子听她讲完千篇一律还是讨好的话。
在听她讲话的期间,彭熹言无数次移开目光,紧盯着付焕施逐渐离远的身影,惶恐他会突然消失在自己眼前。
看到付焕施一步步走出校门口,他澎湃跳裂的心仿佛也跟着他走了出去,难寻其迹。
之后女生还在他的跟前说着些什么,夹带着羞涩的美丽笑容。
彭熹言失了魂般,双眼没了追寻的身影只能看向前方那堵用铁栅栏围成的高大围墙。
此后的一句也没有再听进去,他只想赶快结束吧。
他并不想听。
彭熹言也不知为何,他想试图理清、弄清楚,但是这种感情太过于朦胧稀碎,像是漂泊至久的小船没有可以停靠的港湾码头。
现在的付焕施越来越影响着他自认为平和沉稳的情绪。
每当注视着他在自己面前慌乱无措的模样,他的手轻微触碰又猛然抽回,脸上泛出的红和露出的笑容无不牵动着他的心。
就像……吸引力。
无穷无尽地吸引着他的视线、目光,胶着固定在付焕施的全身上下。
课堂上物理老师曾经讲过的万有引力定律此刻在他脑中浮现。
“月亮会围绕地球旋转”,“潮汐现象”等等。本不该运用在人身上的物理知识却让彭熹言暗自觉得他本身就是那个围绕着地球转的月亮。
付焕施是他的生存之光,生命的来源。
他也会随着付焕施的出现、离开,上涨、退却,犹如昼夜下的潮汐,循环往复,也不停歇。
而彭熹言,竟也演变成那轮太阳身边的一粒不起眼的光子,围绕着付焕施而旋转漂浮,不舍昼夜。也是那一小片交杂在潮水里的浪花,扑涌过百里之外的海岸线,又不忍离去消散。他会再次躲进层层翻起的潮浪里,一而再、再而三,取之不竭地涌过,重新来到他的身边。
“昼涨称潮,夜涨称汐”。
老师这样向他们表述过。
可不仅仅是这样,彭熹言仿佛每时每刻,即使付焕施不在他的眼前,那份无可遏制的心思还是会和袭来的波浪一样跌宕起伏,无处停息。
落入他极力避免想要逃匿的恐惧与心悸中。猛烈的潮水使他淹没在没有了影子和呼吸的海底中。
随着置身事外的付焕施,一同颠簸、坠落。
好似,彭熹言每次的朦暝呼吸里,总会伴随着付焕施无可抵达的存在。
“嘿嘿,你们聊得怎么样?”
顾思义看付焕施眉眼带笑地回来,就扒上去坏笑着。
“不怎么样。”
付焕施也丝毫不遮掩,随口说。
“你那笑都快扯到后脑勺了。”
顾思义显然是不相信付焕施拙劣的表情演技。
“快快快,告诉我点进展,我好给你参谋参谋。”
“你这么想知道吗?”
付焕施看他这么八卦心,就准备捉弄一下他。
“你过来点,我再告诉你。”
“快说快说。”
顾思义瞬间竖起耳朵,往他身边猛凑,准备好好八卦一下。
“我洗耳恭听。”
付焕施憋住笑,在顾思义故意沉默了几秒,然后才悄摸告诉他。
“我还不能说,你得去问他。”
“你耍赖皮啊,亏我还给你出主意,担惊受怕地盼着你来呢!我哪敢问他?”
顾思义发现他竟然被一向乖巧的同桌耍了,嗓门不由大了起来。
前面趴着在补觉续命的同学倏地被惊醒了,杀意腾腾地转头瞪他。
顾思义知错,立马捂住嘴,向他们一个个卑微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Sorry啊……”
“在班级外面就听见了你的声音,顾思义。”
王春风这时也拿着政治课本踩着恨天高的红色高跟鞋走了进来准备上课。
“你给我安生一会儿。”
顾思义啧了啧嘴,自认倒霉。
“真是人不逢时。”
[他说下午放学后要和我谈话。]
付焕施课上给顾思义写了一张纸条递过去。
顾思义看了后,瞄了眼老师。老王正乐乐津津地讲着课压根没空关心他这边,就拿了过去在上面不知道写着什么。
付焕施也装作在听老师讲课,这时顾思义捣了捣他的胳膊。他低头看见那张纸条被推了过来。
[哟哟哟,不会是要坦白了吧~]
后面还附了个他画得相当丑的奸笑黄脸。
[……不要瞎想,他才不会。]
彭熹言如果真的要对他表白,那他宁愿相信世界末日于今日下午准时来临。
[拜托,我可是人称<情圣>哎。]
“……”
付焕施也不再多说废话,把那张纸条拿了过来塞进桌兜里。
“还是专心听课吧……顾大情圣。”
顾思义偏不听,忘记了这节课是谁的主场,跃跃欲试地就要出主意。
结果不出所料,被眼尖的老王逮住了。
“顾思义,站起来给我背一下‘政府的职能’。”
王春风环着双臂站在讲台斜睨他。
“天天挑我,天天挑我!”
倒霉的顾思义心里满吐槽,埋怨诸事不顺。毕恭毕敬地站了起来,张嘴就顺溜地完美背完。
被老师们公认头疼没办法的顾思义,贪玩好混,典型的班级里定有一个出头鸟。
但是他的文科成绩却是出奇得好,政治方面也毫不逊色。
见他背起这个知识点很顺畅流利,王春风也不多说,满意地让他坐下了。
“你数学分要是能提上去该多好,也少让数学老师天天在办公室提起你。”
“我尽力。”
顾思义讪笑着敷衍,他就知道数学老师会告状。
狡猾的老狐狸!
夏天的傍晚来得总是很晚很慢,时间慢慢悠悠得嫌长。
待到天色渐浓时,放学铃声也在晚霞点缀时响了起来。
“我先走了,你加油!”
顾思义快速整理好书包,要和早就开溜的林桑寒网吧汇合。拍上付焕施的肩膀鼓励他不要怂。
“争取夺得一杀。”
“……”
“哎,说曹操曹操到。”
顾思义刚转身就看见彭熹言正站在教室门口等着。
他笑容坏坏地向付焕施竖起了个大拇指,就一溜烟跑走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付焕施打起十分精神,步伐坚定地走过去。
彭熹言说过会很快下来,但是没想到竟然会比他还要早放学。
“老师没有其他安排,学生会有何延在,所以便想着早点来找你。”
远在学生会办公室埋头处理快要垒成小丘高的资料的何延痛哭谩骂杀千刀的彭熹言。
“操啊,彭熹言!你他×的!也没告诉我有这么多东西要修改啊?!”
他们二人结伴来到停车场,正要推车。面带春风的彭熹言就被远在车棚外的女生叫住。
“彭熹言,你等一下……”
付焕施听声扭头看去。
——是八班的李梦予,也是他在教学楼下看到的那个女生。
“彭熹言,你能不能先过来一下?”
李梦予看彭熹言旁边还站着个人,有点不好意思地提醒彭熹言。
“什么事,在这说不行吗?”
看是她后,彭熹言嘴角的笑意霎时消失,有了不悦。明显不愿意过去,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付焕施看着停车场内外来来往往的人都稀奇地直往这边看,再看眼那女生脸变得更红了。
他也不想场面搞得太难看,就戳了一下身旁的彭熹言。
“你还是先过去吧。”
“哈……那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过来。”
彭熹言蹙眉叹了一口气。
“好。”
彭熹言不情愿地走了出去,付焕施便站在车棚下等着他。
彭熹言与女生站在停车场外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下聊着,付焕施百无聊赖也无事可做,顺着燃烧余烬的落日看着这副俊男靓女的美好画面。
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在说些什么,付焕施还是有些荒谬地想要魂穿进彭熹言的身体内代替彭熹言拒绝那个女生。
终于在聊到最后的时候,付焕施留意到女生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之后就疾步走开了。
彭熹言这时也转过身向他走了过来,隐约看到他露出了有些不耐烦的冷峻表情。
“我们走吧。”
彭熹言推出车,原本冷隽满是冰冷的脸色这时才稍微缓和了些。
一路上彭熹言都没有说话,付焕施也不多话,紧跟在他车旁。
到了村口后,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下了车,边推着车边往前走。
“她向我表白了。”
余晖散尽,殷红姹紫的晚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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