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向上倾斜的巷道口。
脚下湿漉漉的,是金属格栅路面,拼接粗糙,缝隙里粗大的管线,隐约可见,不明液体缓缓流动,看起来就非常“营养”,仿佛踩在整个城市的消化系统上。
形状不规则的全息广告牌层层叠叠,挤满了视线所及的所有空间,闪烁着刺目的霓虹光芒,推销着各种匪夷所思的服务与商品,光怪陆离,见缝插针。
“二手义肢,九成新,附赠原主人记忆片段(忧郁文艺风)!”
“人格碎片植入,让你瞬间变成社牛(副作用不详)!”
“梦境定制,重温你的初恋(也可能是别人的)!”
文字多种多样,有些甚至不是陈盏所知的地球语言,但奇异地,她能读懂。
建筑物高得看不到头,外墙上爬满了粗壮的管道,乱麻似的线缆,时不时喷她一脸蒸汽。
免费保湿喷雾,就是味道有点工业风。
各式飞行器没头苍蝇似的,在狭窄的空中通道玩命穿梭,引擎的轰鸣,尖锐的汽笛,不知哪来的电音和叫骂混成一锅粥,吵得人脑仁疼。
这里就是“巢”。
孟昼的状况十分糟糕。
他的伤口虽然被陈盏用布料紧紧压迫着,但仍有暗红色的血渍不断渗出,将他那件本就破损的白衣浸得像凶案证物,猩红湿冷。
他呼吸微弱,几不可察,脸色在变幻的霓虹灯光下,呈现出死寂的灰白。
再不找地方治,他就可以直接送去垃圾分类了。
陈盏的视线锁定在巷口不远处格外显眼的招牌上。
绿得发慌的像素十字架,不断旋转,下面滚动着“即时医疗,童叟无欺”、“器官抵押,价格公道”、“拼接义肢,跳楼甩卖”等暖心标语。
招牌底下是个黑黢黢的小门脸,挂着看不清原色的塑料帘子。
看着就特别“靠谱”。
感觉做完一场手术,店里就能多出几个零部件。
然而,时间紧迫,没得选。
陈盏背着孟昼,艰难地穿过拥挤的人流。
巢的居民形形色色。
有穿高科技作战服,浑身冒蓝光的高端玩家,有裹着破袍子,眼神麻木的时间贫困户,还有改造得亲妈都认不出来的机械义体爱好者。
他们投来的目光各异,毫不掩饰,有漠然,有评估,有贪婪,但暂时无人上前打扰,可能是因为她看起来比他们还穷。
她掀开塑料帘,浓烈的消毒水味,裹着暖风扑面而来。
内部空间逼仄,几乎被银白色金属舱体占据。
舱体表面布满了各种接口、指示灯和机械臂,看上去像科幻电影里的医疗舱,但也像屠宰场里的流水线处理器。
可能是两用型。
酸梅似的干瘦老头,半边脸被粗糙机械义眼取代,穿着沾满不明污渍的皮质围裙,正坐在角落的小凳上,用振动锉刀打磨着疑似骨骼的东西。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那只机械义眼发出红色的扫描光束,在陈盏和孟昼身上来回扫了两遍,发出轻微的“嘀嘀”声,跟超市扫码似的。
“新来的?”老头的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摩擦金属,“运气不错,还能拖着个半死的货走到我这儿,怎么,要救?”
“救。”
陈盏言简意赅,将孟昼小心地放在舱体旁沾着暗褐色污渍的金属台上。
台面冰得吓人,感觉可以直接在上面保鲜食材。
“规矩懂吧?”老头放下锉刀,走过来,满是油污的手指在孟昼颈侧按了按,又翻看了下他背后的伤口,啧啧两声,神神叨叨,“嚯,侵蚀性能量伤,还掺了别的能量残渣,麻烦,麻烦……修肉身,稳精神,再灌点基础营养液,打包价,十五时。”
“时?”陈盏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这里的货币单位是时间?
老头那只正常的眼睛瞥了她一眼,带着嘲弄:“头回下本?时都不知道?就是你还能喘气儿的时间,硬通货!怎么,没挣着?那这个……”
他指了指台上那摊。
“可就归我了,拆了卖零件,或者扔给鬣狗当诱饵,回回本儿。”
他的话跟讨论晚上吃什么一样自然。
陈盏面无表情,迅速检索自身。
她没有感觉上的异常,也没有所谓的时间存储设备。
但就在老头话音落下的瞬间,她视网膜的边缘极微弱地闪烁了下,半透明的数字一闪而过,很快淡了下去:05:43:22。
五小时四十三分钟。
由于持续而强烈的运动,加上副本的崩坏,她的时间所剩无几。
这里显示的比离开关卡时剩的还要多些。
这是她在“诺斯特摩商城”副本里赚到的时间,还是系统给予新人的初始生存时间?
无论是什么,都远远不够十五时,连砍价的余地都没有,更何况她的时间还得留下来生存赚钱。
老头似乎通过她的表情得到了答案,咧开嘴,露出被烟草染黄的牙齿:“哦豁,没子儿,那就按流……”
“抵押。”
陈盏打断他,飞快地取下孟昼手腕上的老式金属腕表。
这是孟昼身上除衣物外唯一看起来像是“物品”的东西。
她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那只饱经风霜的小熊钥匙扣。
“这个,加这个。”
老头的机械义眼再次发出红光,仔细扫描了两件物品。
看到腕表时,他眼神微微一动,眉毛上挑,人中拉长。
看到小熊时,五官则全部跑向了相反的方向,扭在一起,挤作一团。
“这破玩具,电子垃圾都比它值钱,至于这表嘛……”
他嫌弃地拎起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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