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风吹过老旧的楼道,发出了一种风鸣声。这漆黑又多年未用的解剖楼,走进去温度就比外面低了好几度。
这楼明显是有些年头了,地板都是水泥的,没有铺设什么瓷砖。
陆司语的脚落在水泥的地面上,发出阵阵轻响,仔细听来,引起了一些楼内的回音。
郑校长和宋文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走廊里有些阴暗,可以看到两旁都是一些或大或小的房间,在房间的上面挂了不同的标识,有些已经辨认不清,有些还可以看到上面的字迹,靠得门口最近的一间写着资料室,旁边的一间写的是解剖模型间,再往前是器官储藏室,还有标本制作室等。
这里大部分的房间是有窗户的,可是窗户常年关着,早就蒙了厚厚的一层灰,让走廊里十分灰暗。
郑淮安捂着鼻子介绍道:“这栋楼一共三层,一楼是放置解剖资料的,存放有模型、器官、图册还有照片等资料,这里大部分的东西都已经被搬走了,少部分还留在了这里。二楼是实验室,三楼是解剖室,分为整体解剖室和局部解剖室两种,一共有六间,可以供几个班同时上课。走廊的两头有大型的电梯,方便尸体的运输。
陆司语走进了一间暗房,试着按了按开关,灯并没有亮起来,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宋文也用手电照着,角落里面有一具骨骼,还有一些福尔马林浸泡着小罐子,他蹲下身看了看那白骨,上面落满了灰尘,幸好只是模型而已,可以摸出塑料的质感,在这废弃的楼内忽然看到一具白骨,还是有些吓人的,这里就像是一处恐怖片片场。
陆司语却是看得饶有兴致,感觉像是在参观一家有点陈旧的人体博物馆。他转身看向了一旁架子上的小罐子。陈旧的货架上,还摆放着一些浸泡着器官的罐子,里面有的器官遭到了污染,已经不太完整,有的罐子密封出了问题,福尔马林早就干了,只剩下了干枯的脏器,所以才被丢弃在了这里,没有被带走。
“这边,真没什么好看的……郑淮安不想进那些屋子,在一旁道,“两位警官,你们确定还要看吗?
宋文道:“我们就随便逛逛,不会破坏这里的,郑校长如果害怕,可以在外面等我们。
“不……哪里的话。郑淮安马上否认,“这是我曾经上学的地方,怎么会怕。话到这里,郑淮安顿了一下没有把话说得太死,“只不过这地方死人颇多,总让人觉得心里面不太踏实。
宋文忍不住继续问:“郑校长,
我一直好奇医学院里的那些尸体都是从哪里来的?”
郑校长道:“大部分都是遗体捐献来的小部分说是犯人或者是外面横死的人什么的但是我也不清楚。”
“那如果这里的尸体忽然多了一具你们能够发现吗?”宋文脑洞大开。
“什么?”郑校长反应了一下才开口道“那不可能每具尸体都是有手牌和编号的很容易分辨。”
宋文继续问:“那如果手牌和编号被人作假了呢?应该根本就没有人去查证吧……”
“这……我这个当年做学生的怎么知道这些……”郑校长被问住了。
“藏木于林。”陆司语冷清的声音忽然传来他回头看向宋文“我喜欢这个想法这里是个藏尸的好地方。”
宋文道:“那说不定当初杀害那位邱老师的人就是这么想的。”
郑校长面色微变慌忙道:“邱老师是失足落下去的我们学校可再经不住什么传闻八卦了。”
陆司语在一楼看了一圈回身道:“我想去地下室的尸池看看。”
一般医学院的尸池都是设置在地下的因为地下阴冷更适合尸体的储存。
现代的解剖楼有冷库
而在这老旧的解剖楼尸池是几个巨大的水泥池子里面倒上福尔马林等勾兑的液体再把尸体放进去一个尸池能够浸泡几十具尸体。
郑淮安带着他们走到了地下室楼上的房间还透着一些光这地下室里则是完全一团漆黑甚至比楼上更为冷上一些。
宋文把手机的手电功能调到了最大还是只能照到眼前的一小块地方。
“这个楼是老楼和现代的楼不一样现在的解剖楼都是干干净净的一具尸体一个池子尸体是竖着放进去的好查好取。我们那时候啊都是从这种大个的尸池里用钩子往外捞尸体。我们告诉这里负责的人需要几具尸体要什么样的那人就会在我们上课前提前钩好放在铁网上面晾干了再有学生来抬上去。”
整个地下室非常大立着几根粗粗的承重柱随着郑淮安的话语他们往脚下看去地上有序地排列着四个深坑尸池。用手电照下去能够看到底面有一些黏糊糊又令人恶心的东西。
每个尸池大约有三乘三左右坑的上方可以看到铁丝做成的网格网格上有可以拉开的穴口如今上了锁。
这里的味道相较于楼上更加难闻可能是
当时清理的时候,那些福尔马林药水没有排空,空气里还有一种经久不散的陈年腐味。
宋文等离郑淮安离远了一些,压低了声音对陆司语小声道:“这地方倒是让我想到了什么……
陆司语抬头问他:“什么?
宋文轻声道:“于蕙芝的遗言,地狱看门人……这一个一个的尸池,看起来就像是十八层的地狱。
这里阴冷,空旷,如果再泡满了尸体……
地狱,地府……这些地方和解剖楼经常会被联系在一起。
从出生开始,人类就无法克服对死亡的恐惧。提起殡仪馆,太平间,停尸房,还有这医院的解剖楼,都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地方。
陆司语却毫不在意地嗯了一声,他站在了一个尸池边上,弯下腰用手机照着往下看去,尸体是被捞走了,但是当初很多尸体都是被解剖过的,有些不知道是什么器官还是脂肪的东西,此时干在了池子里,看起来就像是地狱里浓稠的血海。
看了一会儿,陆司语站起身道:“这里尸体满员的时候,应该看起来挺壮观的。
郑淮安像是勾起了心里的回忆:“我想起来了,若要说夏未知有些什么不同,那就是她胆子很大,那些女生,第一节解剖课总是怕啊什么的,她那时候就特别的淡然,我记得有一次,她就是站在这铁网边上,往下看着,那时候有一具尸体正好仰着面向上,她淡淡地说,原来人的尸体是这样的啊……那时候,我一下子就记住那个学妹了。
这位陆警官此时的表情,又是让郑淮安想起了夏未知。
听了郑淮安的话,陆司语往前走了几步,每走一步,脚下的铁网就随之颤抖,发出一种不堪负重的吱吱声。
站在铁网上,陆司语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和夏未知临近了,那个女人当年一定也做过这样的事,别人觉得恶心,可怕的地方,她却觉得能够释放自我……
时空倒转,陆司语向下看着,脚下好像忽然变成了一片汪洋的尸海,那些尸体有着麻木的脸,在福尔马林之中随着钩子的搅动而起伏着。
脑子里的神经一跳一跳的,有一点点的痛,好像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他们在来之前,翻看了当年的尸检记录,尸体的胃里有酒精,还有大量的福尔马林溺液,手上有一些伤痕,那是挣扎的痕迹,尸体的身上也有一些被钩子勾住划伤的伤痕,当时法医无法断定那些伤口是否是后来学生勾取尸体的时候造成的。但是陆司语却认为,这具尸体上刚入尸池,
即使偶然被钩到上面的痕迹也不会太多可是照片上尸体背上的痕迹感觉明显多于其他泡在池子里的尸体。
邱老师溺亡的那一天正是夏未知回校的第二天晚上。
当晚夏未知是很晚才回到寝室的。后来作为和邱老师关系比较近的学生她也做了一份简单的口供。
根据她的说法当晚她是在图书馆的自习室里一个人看书直到图书馆临近关闭才回到了宿舍。警方不知道邱老师的具体死亡时间无法断定她是否和案情有关。但是陆司语判断她应该有充足的犯案时间。
那起案件无论是校方还是家属都觉得是一桩丑闻他们急于息事宁人可能还为此跑了一些关系。
尸体匆匆火化警方没有找到新的线索拖了一段时间以后也就判定为失足溺亡的意外了。
二十多年过去了现在这里已经找不到更多的证据但是如果他对夏未知的侧写没有错的话……
当年夏未知应该就是这样看着那位叫姓邱的老师溺死在这个池子里的吧。
陆司语似乎听到了那人惨烈的呼救声在空旷而安静的地下室引起阵阵回响。
夏未知就站在铁网上表情冷漠看着他挣扎呼救。
他的身体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划动着双臂发出哗啦哗啦的水声伸手触碰到的都是被泡到硬邦邦的尸体。他惊恐万分每一次挣扎着浮上来都要呛上好几口的药水那些是泡过尸体的福尔马林会灼烧内脏让人恶心。
那个时候她不再视他为恋人他只是一个背叛者。
她享受这种感觉神经的愉悦远远大过于□□的快乐。
她就是站在这里手里拿着捞尸体的长钩把他一次一次地往下按着他的手抓住了她脚下的铁网被划出了伤痕她反反复复地折磨着他用钩子用力把他压下去直到他无力挣扎一动不动。
邱老师不会是无缘无故来这里的他一定是被她约过来的那时候她应该是拿到了和他有关的把柄然后邱老师被胁迫着来到了这里。
他死亡以后尸体很快和其他的尸体混在了一起。
这里明明是阴暗无风的陆司语却感觉好像有一阵邪风从他的脚下席卷而上里面夹杂着浓郁的血腥气沉重让人窒息。
陆司语蹲下身去他仿佛隔着铁网看到了那具尸体
身体浮肿了起来他的嘴巴微微张开看上去想要倾诉什么。
“她为什么对你动了杀念呢?”陆司语用极轻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他。
“可能她怀了你的孩子而你却不肯为了她离婚你用言语中伤她然后让她打掉了孩子再和她提出了分手那样的事情足够刺激她做出疯狂的事情……”
时间间隔太远真实的情况已经不得而知。
陆司语觉得推理的部分有些多了可是一切合乎逻辑特别是合乎夏未知的大脑思维逻辑。
这一切发生在夜半的解剖楼邱老师喝了酒
在夏未知的认知里这是一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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