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琅与胥璜的关系其实不算差,幼年时甚至还很是亲近,只是同为嫡公主,免不得被再三拿出来比较,久而久之,二人也就疏远了些。
不过姐妹情分依旧在,寻常见着还是会寒暄玩笑,不曾有过什么解不开的矛盾,也极少有这样争锋相对的时候。
且胥璜性子相对随和,总是笑盈盈示人,几乎不会主动与人为难,更不会有意叫人难堪,如果有,那就一定是故意的。
这也正是胥琅想不通的,她甚至在想,近日她是否得罪过她了。
胥璜堂而皇之步入主位,手从小倌剥好的葡萄上划过,捻了颗蜜枣。
这一幕落入了胥琅眼里,她面色古怪地坐到了胥璜身侧。
她这位皇姐看似随和,对谁都笑盈盈的,可她知晓少有人能入她的心,且别人碰过的东西也好物件也罢,她决计不会要。
即便明面上暮雲还是清白身,可她因他在这里宿了几日,他方才又在众目睽睽下戴着她给的玉串出来,她不信二皇姐没瞧见,他的身上已经打上了她的烙印,依二皇姐的性子,断然不会来争才是。
她今日这番到底是为了什么?
暮雲再是绝色,也还不至于让她改了性子。
“听说三皇妹为了这暮雲公子,已在醉春楼宿了几日,可我瞧着,三皇妹好像还没得到美人心?”
这话无疑是在挑衅胥琅。
胥琅脸色又沉了几分。
“二皇姐不是不知,我看上的人何曾失过手。”
不过一个小倌,她能瞧上对他来说是莫大的幸运,毕竟有了她的庇护,不说余生荣华,至少在这这种地方,没人敢欺负她的人。
在暮雲之前,她瞧上谁不过都是勾勾小指头的事,但暮雲与他们不同,所以她愿意耐着性子多给他些体面。
“是么,可若是今日那暮雲选了我,三皇妹该如何?”胥璜。
胥琅眼底冷光闪过:“二皇姐如此笃定?”
方才他走出去行礼时她看得分明,他腕上戴上了她的珠串,那便是她的人,若敢有二心,她不会留情。
“且拭目以待。”
胥璜意有所指的看着胥琅:“三皇妹知道的,我想要的东西,也没有失手过。”
“再说了,进东殿还是公主府,聪明人都知道怎么选,我方才打眼一瞧,这暮雲公子不像是个笨的。”
这话一出,包房内的温度都好似降了几分,屋里的小倌侍从无不是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你到底想做甚?”
过了许久,才听胥琅咬牙道。
“这还不明显吗,这个人我也瞧中了。”
胥璜说的无比坦然:“美人谁不爱,你要得,我便要不得?”
胥琅快被她气笑了:“二皇姐难道不知君子不夺人所好?”
“知啊。”
胥璜不紧不慢道:“可这人,不是还没进公主府么?”
眼看气氛越来越紧绷,外头传来通传声,来送纸笔的人到了。
胥璜随意瞥了眼,却没有半分动作,而是道:“若我没看错,去年的文科状元也来了,她的诗可谓是一绝,如今都还为万人追追捧,我倒是好奇,有她在,三皇妹打算怎么赢?”
胥琅偷偷白了她一眼。
怎么赢?
当然是使手段啊,不然还指望她胜过状元?
但这话大家心知肚明,却不会宣之于口。
“今日比的又并非全是文采,无非就是看谁的诗能被暮雲所喜。”
也就是说,决定权全在暮雲身上。
胥璜煞有其事的哦了声,看了眼送来的一份笔墨,好奇道:“三皇妹怎不需要作诗?”
自然是因为她的诗早就摆在了暮雲面前。
规则是不署名,又没说不能让她的人亲手送去。
“在二皇姐来之前,我的诗便送去了。”
想到这里,胥琅眼眸微动。
二皇姐今日身边没带人,总不可能亲自将诗送过去,都不需要她使手段,只要按照规矩将二皇姐不署名的诗与其他人一起送过去,她便不可能有胜算。
毕竟,就她们这文采,想不输都难。
“哦...这样啊...”
胥璜略有些苦恼道;“我还想着借鉴...哦不,观摩一二呢。”
对上胥琅怪异的眼神,她笑着解释:“毕竟三皇妹近水楼台,暮雲公子喜欢什么,想必三皇妹更了解些。”
胥琅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对方是皇太女,又占了长,她早把不要脸几个字甩在她脸上了。
胥琅皮笑肉不笑:“那真是不巧呢。”
胥璜但笑不语,起身走到了桌前,不过她却没动笔,而是将桌上纸张挪开。
“这种纸我用不惯,幸好我今日出门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今日出门,宜带纸。”
胥璜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铺在桌上。
这番操作让所有人看傻了眼。
那可是东殿专用的镶金纸,她用这张纸作诗,署不署名有什么区别?
只论诗,胥璜没有胜算,暮雲不选也实属正常,可众所周知,镶金纸是皇太女专用,再给暮雲几百个胆子,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将皇太女的诗淘汰。
胥琅已然气的眉心直跳。
哪家卦象会显示出门宜带纸,这分明是有备而来!
她到底为什么对暮雲如此执着?
还是说,当真是冲她来的,纯粹是想给她找不痛快?
可她已回想过几遍,着实想不出近日哪里得罪过她,难道是父后做了什么?
胥璜对自己的文采很有自知之明,也没多思量,抬笔写完便交给了楼中小厮。
“给暮雲公子送去吧,让他仔细斟酌着选,莫要选错了人,惹人生气便不妙了。”
胥琅的手紧攥成拳。
当着她的面如此威胁,将她的脸面置于何地!
“是。”
小厮小心翼翼将纸收走,躬身一路送到了暮雲跟前。
老天爷,幸得他没生一副好皮相,不必面临这样要命的抉择。
荣华富贵果真不是那么好接的,这一个不好,枝头没攀上,脑袋得先掉了。
果然,暮雲看着面前的镶金纸脸色微变,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皇太女殿下可有带什么话?”
小厮迅速看了眼他:“暮雲公子,殿下确实带了话。”
小厮将胥璜的话复述了一遍,便折身离开,留暮雲一人陷入沉思。
时间缓缓流逝着,可香燃尽,暮雲还是没有送出选中的诗词。
在一众议论纷纷中,老鸨心惊担颤的上楼请示。
“禀皇太女殿下,三公主,暮雲选中了两首诗,拿不定主意。”
至于选的哪两首,答案显而易见。
胥璜似笑非笑的明知故问:“哦?哪两首诗让暮雲公子如此摇摆不定?”
老鸨恭敬回道:“正是殿下与三公主的诗。”
胥琅此时心中的怀疑也渐渐的散去了。
若暮雲真与二皇姐有什么,便不会戴上她的珠串出去行礼,若他真有心选二皇姐,此时便不必如此为难。
毕竟这种情况下皇太女的确是最佳选择。
所以,暮雲想选的是她。
可正因如此,暮雲才气的牙痒痒。
若无胥璜搅局,此时她已能登堂入室,与美人把酒言欢了!
“原来如此,那既然暮雲公子选不出来,三皇妹,不如我们换个方法,如何?”
“换什么?”
胥琅沉声道。
“打一架吧。”
胥琅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她猛地转头瞪着胥璜,她在说什么疯话,谁不晓得她胥璜武学天赋比她强许多?
她顶多也就比大皇姐好上一点。
提出打架定胜负,可真是不要脸!
“我不用内劲,且还让你一只手,如何?”胥璜继续道。
其实她的武功真算不得多好,只是对比胥琅而言,她更有天赋,也练的更多些。
但论起战场上的真刀实枪,此时的自己还差的远。
而梦里,她也因此吃了不少亏。
“我不和你打。”
胥琅毫不犹豫的拒绝,她几年都不曾进过练武场,便是让她一只手,她也没有胜算。
“这你说了可不算。”
胥璜摇了摇头道。
胥琅还没反应过来她此话何意,掌风就已到了跟前,她本能的侧身躲开,却见身后茶杯应声而碎,她震惊的回头看着胥璜:“你来真的!”
这一掌若打在她脸上,她非得当场晕过不可!
“既是抢人,自然得来真的。”
胥璜说罢也不给胥琅再反应的时间,迅速欺身攻上去。
胥琅武学早就懈怠下来,哪里是胥璜的对手,别说有还击的余地,躲都是躲的万分狼狈。
侍卫侍女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可他们也不敢对胥璜出手,眼见自家公主被打的狼狈逃窜,侍女急的直跺脚。
“这可如何是好。”
侍卫灵镧绷着脸眼也不眨的盯着,他不敢对皇太女动手,但也不能眼睁睁看公主受伤。
突然,胥琅被逼到了栏边,胥璜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胥琅避无可避,挨了这一掌必定要落下楼去。
千钧一发之际,灵镧迅速闪身过去,将胥琅从危险中推离,自己却因不敢动手接了胥璜一掌,被击落出包房。
木栏杆也随之碎了好几根。
包房里的动静早就引人侧目,正猜测时突然见三公主的贴身侍卫被击落至台上,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胥璜居高临下的望着站起身的灵镧,扬声道:“今日这人我抢定了,谁敢阻拦?”
说着,她便一跃而下,竟是朝暮雲掠去。
追到栏边的胥琅察觉到她的意图,忙道:“灵镧,看住她!不许她带走暮雲!”
“是。”
灵镧不敢对胥璜动手,只能拦在她跟前不让她靠近暮雲,因此挨了胥璜好几掌,唇角已渗出血丝。
胥琅面上终于带了怒气。
这样下去,灵镧非得被打死不可!
“来人,快拦住她!”
“带暮雲走。”
胥琅的人得到命令,一拥而上。
胥琅出行身边带的都是高手,胥璜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虽然他们不敢对她动手,但在这样的层层阻拦下,她也靠近不了暮雲。
可她也不愿放弃,眼看事态愈演愈烈,老鸨急的找上暮雲:“暮雲公子,你快劝劝啊。”
“这两位祖宗谁在这里受伤都了不得!”
暮雲却巍然不动。
他只起身紧紧盯着试图朝他突围的胥璜。
老鸨急的不行:“这事因你而起,若真闹出什么,你也难逃罪责。”
可任他怎么劝说,暮雲都不曾开口。
直到胥琅的人伤的七七八八,他才疾步走出屏风,噗通朝胥璜跪下:“殿下饶命。”
胥璜见他出来这才停了手,冷声道:“本宫要你的命作甚,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跟本宫回去。”
胥琅这时已经从楼上跑了下来,怒气冲冲的护在暮雲身前。
“没我的允许,没人能将他带走!”
胥璜却半分也不看她,目光牢牢锁在暮雲身上:“只要你愿意跟本宫走,没有人能伤害你,亦可保你余生荣华。”
“胥璜!”
胥琅忍无可忍:“我说了,你带不走他!”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的意思?”胥璜冷笑道:“还是说,你知晓他会选择我,不敢让他开口?”
“当然不是!”
胥琅分毫不让:“我们之间的争抢,何必为难他?”
站在暮雲的立场,闹到这种地步,他今日选谁都是将另一个得罪狠了。
若能一直得宠倒也不惧,可花无百日红,谁又能保证他能永远被庇护,一旦被弃,这世间就再无他容身之所。
“哟。”胥璜笑道:“三皇妹这就心疼上了。”
不等胥琅回答,胥璜脸色一冷:“直呼本宫名讳,胥琅,你好大的胆子!”
暮雲脸色骤变,在胥琅开口前,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殿下容禀!”
胥琅听得那声重响皱了皱眉头。
“闭嘴,没你说话的份。”
暮雲却匍匐在地,声音坚定的继续道:“殿下,奴心仪三公主已久,还望殿下成全。”
这话一出,满楼寂静。
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这暮雲胆子可真是大,这种时候说这话将皇太女颜面置于何地。
他不要命了吗。
老鸨更是吓得身子一抖。
天老爷,他只是让他去劝劝,没让他真的做选择啊。
这种情况,他一个小倌就静静的当鹌鹑,来当这出头鸟作甚!
三公主凭自己本事抢赢了,皇太女就算记恨也是记恨三公主,可若暮雲自己冒出来,让殿下在这里丢了颜面,日后就算有三公主庇护,只要皇太女不饶人,他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胥琅也是微怔。
“你怕什么,有我在还轮不到你说话。”
暮雲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皇太女抓住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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