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春生一把抱住铁头,涕泗滂沱,“铁头,对不起呜呜呜……”
十三岁的铁头和十三岁的春生,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从回忆里抽出身,春生爷爷握紧木雕小狗。日子过得多快,一眨眼,几十载光阴过去。他和铁头都老了。
他老得眼目浑浊沧桑,如同被岁月尘封的古井。而铁头却纯真依旧,干净纯粹,似清泉石上流,未染世俗尘埃。
时间,这位公正而无情的雕刻家,在铁头身上镌刻下岁月的痕迹,却未在他心上留下分毫岁月的印记。
他仍那样纯粹赤诚,始终如一。
春生爷爷叹口气,“铁头,吃晚饭了没?”
铁头爷爷摇摇头。春生爷爷举起豆腐,“走,跟我去我家,我做糊豆腐给你吃。”
铁头爷爷:“我自己做饭。”
春生爷爷:“客气啥,走吧。家里人都忙着,没人烧火,你帮我烧火,我请你吃糊豆腐。”
没人帮春生烧火吗?铁头挠挠头,“好吧。”
吴雪翠目送两人离去。
铁头爷爷和春生爷爷素来感情好。铁头爷爷孤苦无依,春生爷爷便时常帮衬,几十年如一日。
吴雪翠曾从村老口中得知,春生爷爷之所以对铁头爷爷如此好,固然有他俩情谊深厚之故,还因春生爷爷对铁头爷爷有愧。
春生爷爷幼时曾伤害过铁头爷爷。春生爷爷对铁头爷爷这般好,有赎罪之故。
思及春生爷爷幼时对铁头爷爷的伤害,吴雪翠感慨。春生爷爷知道醒悟赎罪,诚可贵也。有些人,明知自己做了错事,却不肯认错,非但不愧疚,反而恼羞成怒,愈加恨起受害者来。
脑海中浮现出周慧和李黄毛的身影,吴雪翠扯了下嘴角。她收回目光,去往稻田。
雨还在下,次日方歇。雨夜好睡,吴雪翠酣睡至日上三竿。窗外雨停,碧空如洗,日光熠熠。
吴雪翠拥被,在床上滚了滚,幸福感油然而生。曾经身为社畜,每日劳碌奔波,起早贪黑。除却周末,工作日每日能睡到日上三竿,实乃奢望。
对于社畜的她来说,能够在工作日睡到日上三竿,是极为幸福的一件事。
现在不已再是社畜的她,只要想,便能每日睡到日上三竿,自由地尽享这悠长而美好的晨光。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她惬意地在床上又滚了滚,良久方起身。
吴奶奶早就起了床,吴雪翠一直没醒,吴奶奶不忍打扰她美梦,故任其睡至日上三竿。见这会子吴雪翠醒了,吴奶奶赶紧去给她热早饭。
火炉上,小汤锅,豆腐滚滚,咸菜浓浓。
豆腐嫩白,若刚出水的云朵。咸菜浓郁深沉,若被岁月沉淀的璞玉。
凑近细闻,一股咸菜豆腐复合的香气扑鼻而来。豆腐清甘,咸菜咸香,交织渗透,莫逆和谐。
吴雪翠舀一勺咸菜豆腐放入口中,轻轻一抿。咸菜的咸香与爽脆在口腔里肆虐,紧接着,豆腐的嫩滑与香醇在齿间弥漫开来。
咸菜的咸脆与豆腐的柔软相衬,犹如山川与溪流的相伴,和谐安然,又如金风玉露之绝配,实乃天作之合。
豆腐与咸菜,简单的两样食材,简单又朴素,却在质朴中,谱写出了的味蕾华章。吴雪翠吃得津津有味,弯起了眼角。
她细品着咸菜滚豆腐,佐一勺香糯米饭。咸菜滚豆腐,配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米饭的软糯与咸菜豆腐的热烫相互呼应,一口米饭,一口咸菜豆腐,她吃得好不畅快。
“食罢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她轻哼着,由咸菜滚豆腐,联想到了家里还未吃完的血豆腐。
血豆腐,老豆腐细碾成泥,佐以猪血搓匀。调和盐、花椒辣椒及诸味调料,捏塑成圆坨粑粑(圆坨坨)。再经过晾晒,烟熏,血豆腐既成。
做好的血豆腐,黑红黑红,硬坨坨的,能保存半年之久。
血豆腐外皮口感略硬,烟熏味浓郁,咸味相较腊肉为轻。花椒点缀,咸麻适口,适合下酒。
今年过年杀年猪时家里做的血豆腐,到现在快吃完了,仅余少许。吴雪翠寻思中午炒两块吃。用韭菜炒。韭菜炒血豆腐,香上加香,绝妙的搭配。
餐毕,吴雪翠伸腰舒臂,去了地里。雨后村庄,天朗气清。袅袅炊烟,薄雾云海,青绿田园,共绘一幅诗意盎然之田园美景。
雨中村庄,如桃源仙境,雨后村庄,亦美若画卷。下雨也好,晴空亦佳,乡下村庄,晴雨皆妙。吴雪翠观赏美丽的村景,不禁拍下几张照片。
立于菜园之中,吴雪翠俯身摘菜。雨后田园,空气格外清新,令人心旷神怡。她深吸几口干净清新的田野气息,指尖触摸土壤。
昨日雷雨,土壤肥力增加。下雨和打雷会增强土壤肥力,实乃自然之奥妙。
雷电能使空气中的氧气和氮气合为一氧化氮,经化学变化成为肥料,滋养土壤,增强土壤肥力。所谓雷雨发庄稼,便是这个道理。农人喜雨,尤喜雷雨,便也是这个道理。
吴雪翠采摘完菜,携篮返家。途径自家田地,见满福叔在地里躬身劳作。他虽手肘畸形,手脚却很麻利。
他吭哧吭哧劳作着,干活细致又勤快,不敢有丝毫懈怠。似乎是生怕他干不好,她就要辞退他。
吴雪翠多看了他几眼。
满福叔因手肘畸形,去外面打工没人要他,在家里种地赚钱艰难,他格外珍惜赚钱的机会。故而才这样怕她辞退他。
她挥手打招呼,“满福叔。”
满福叔抬首,笑容憨厚,“翠翠。”
“叔,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满福叔,您干活真厉害,我以后要长期种地,您以后可得常来我家帮忙呀。”
闻言满福叔眼睛一亮,“好,好。”能长期有个稳定的进项,对满福叔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他边干活边寻思着,等今天结了工钱,他得去给福豆买个新书包。福豆的书包用了好几年,洗得掉色了都还在用,今天结了工钱,他就去给福豆买个好看的新书包。
汗水滴落到他破破烂烂的凉鞋上,他面带笑,更加卖力干起活来。
吴雪翠归家,采摘两枚黄瓜,携之以往田间。
“洗干净了的,歇下来吃两口,消消暑气。”吴雪翠将黄瓜递与满福叔。满福叔双手接了。他劳作将近一上午,衣衫尽湿,力惫气竭,歇下来后狠狠松了两口气。
握着手里冰冰凉凉的黄瓜,他咬了一口。咀嚼几下,顿时只觉得四肢百骸都很轻松,有种刚做完刮痧推拿的舒畅。
他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黄瓜。这黄瓜……
是他平生所吃过的最好吃的黄瓜。
他连连又吃几口,吃得有些浑然忘我。待他回过神,一根黄瓜已经全部入了他的肚子。
他抹抹嘴,身心畅然,转头看向蹲在地里拔草的吴雪翠,竖起大拇指,“翠翠,你这黄瓜种的真好吃!”
吴雪翠微笑,见满福叔拿起剩下的一根黄瓜,方欲张口而食,忽又辍止。
“叔,咋不吃了?”
“福豆肯定喜欢吃。我给福豆留着。”
有点好东西,满福叔都想留给福豆。吴雪翠看了看满福叔。满福叔是真的很爱福豆。福豆不幸,但同时又是幸运的,因为他有一个这样爱他的父亲。
“没事,您吃吧,等会儿回去了,我再给福豆摘两个。”
“要不得(使不得),要不得。”
“要得,两个黄瓜而已,莫客气。”吴雪翠摆摆手。
满福叔还是没吃,把剩下的那跟黄瓜放好,继续干活。干着干着,他吞咽口水,回味起黄花的味道。
那美妙滋味,真是让人难以忘却。怪不得翠翠卖菜生意这般好,种的黄瓜这样好吃,生意不好才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近午时,日头高晒,土地炙热,烫手可感。今日阳光,格外猛烈,暑气炎炎,吴雪翠以草帽遮面,挡烈日之威,“今儿可真热啊。”
眼角余光里,满福叔不惧炎热,仍干得起劲。
“叔,太热了,先回家避避,免得中暑了,正好要吃午饭了,先回去吧。”
“我把这点薅完。”满福叔擦汗。
“行,那您注意着些,热得受不住了就先歇下来。”
吴雪翠拭汗,持草帽扇风,步向家中。回家路上,目光掠过田间地头,见村民们顶着烈日辛苦劳作,她摇头轻叹,叹农事之多艰。
快要到家,离院尚远,吴雪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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