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在僵局之中,向宁看向沉默的关亢。
关亢已成关键。若他因怨恨而倒向三王,形成三对一的局面,她将彻底被动。此刻,她已不敢再对这颗弃子施加任何压力。
关亢内心天人交战。最终,他选择了最安全的道路——弃权。不站队,不得罪任何一方,将皮球踢回给代表皇室的向宁。
他脸色变幻数次:“…还是众家决断吧,关某…谨遵安排。”
向宁心中稍定,但如何应对严代和卓古的要求?她揉着晴明穴,同意不是,不同意也不是。议席之事关乎中央权柄,绝非她一个公主所能许诺。但断粮之事又刻不容缓。
“此事…事关重大,非本宫可独断。”向宁决定采用缓兵之计,“待春节过后,请诸位大王随本宫一同返回皇都,亲自向天子表奏。本宫自会在父皇面前为诸位美言。当务之急,是请各位立刻执行对姜衡的断粮之令!这才是诸位向陛下表露忠心的最好时机,也是你们各自的功绩!至于今年的纳贡额度,以及方才所提议案能否通过…届时皆可商议,而这一切,很大程度上,要看各位大王此刻的表现了。”
这是一个阳谋:功绩、纳贡、乃至未来的议席可能性,都与此刻的行动挂钩。在这利益的黑暗森林里,谁又能真心信任身边的“兄弟”?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短暂的联盟便不堪一击。她要将他们的联合,转化为争先恐后的表演。
果然,此言一出,严代、卓古甚至刚刚表示“遵旨”的敏尹,眼神都闪烁起来。严代与卓古所求的议席,本质上仍是利己,此刻更怕被对方抢先摘了桃子;关亢的怨恨找到了新的出口,或许搅乱南郊,他方能火中取栗;而本想超然局外、稳坐钓鱼台的敏尹,也被迫卷入了这场不得不争的漩涡。
“既如此,今日便先到这里。望诸位大王以国事为重,好自为之。本宫……拭目以待。”向宁起身,不再多看,转身离开。
身后的议事厅,陷入诡异的寂静。四王各自坐着,无人离开,也无人说话。
返回路上,寒风吹拂向宁的脸颊。她知道,这只是第一回合。
【玄长庭,馆舍】
“主子,今天就是除夕了,你说好带我去逛街的……”
结束公务的向宁,窝在温暖的被褥里酣睡,姿态横七竖八。她枕边的女子却有些难受,用被子挡着胸口,将向宁搭在她脖颈上的手臂挪到肚子上,又凑到向宁耳边,柔声试图唤醒她。
“顾浓…再睡一会儿嘛…好不容易不用去跟母亲请安了…”向宁眼睛睁开一条缝,刚刚被挪开的手臂又箍了回去,将顾浓紧紧揽在怀里。她咂了咂嘴,眼看又要沉入梦乡。
“真是的,好不容易离开皇都,能领我出来了,好几天了也不带我去逛街,到头来只是换了个房子发呆。”
顾浓是向宁眷养的爱姬,几乎无人知晓她的存在。向宁周旋于诸多王公贵族之间,早已对男人那或觊觎美色或巴结权贵的心思感到厌恶。她渴望的,是如向廷与谢野那般两情相悦。然而,在这皇室之中,真心何其难得。于是,顾浓成了她情感的寄托与代偿。顾浓身材高挑,眉眼间兼具男子的干练与女子的温婉,性格懦弱,对向宁百依百顺,却在照顾向宁起居上异常坚持,从不假手侍女。
向宁睁开眼,指尖轻佻,托起顾浓的下巴:“前几天在忙着跟南郊的那些藩王谈判嘛,冷落了我的小顾浓,委屈啦?”
“没有…我去接热水了。”顾浓像一尾滑溜的鱼,向下缩身躲开向宁的臂弯,溜到了床边。
她梳好头发盘起,穿上素衣,从床下端出木盆就出去了。明明这些事侍女来做便可,她却总是亲力亲为。
向宁伸了个懒腰坐起身,“啊~”她挠了挠腰侧,“好久没睡到自然醒了~”
打量着这陌生却无需戒备的馆舍,向宁难得的放松。远离皇都的繁文缛节和步步惊心,确实令人舒畅。难怪向廷会喜欢上那个野丫头。
心情颇佳,哼起小调:“蒹葭苍苍,在水一方~”能这样与顾浓一同睡到日上三竿,实在是稀少。她褪去睡袍,打开行李精心挑选,最终换上一身素雅的青衣,又为顾浓备好一套淡蓝衣裙置于榻上。坐到梳妆台前整理,不多时,便听见顾浓端着水盆回来的脚步声。
“这木盆比宫里的银盆重多了是吧?”向宁回头笑问。
“我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顾浓轻声答,能自在行动于阳光下的感觉,远比金盆银盆更珍贵。
“是吧?”
两人一同洗漱,互相打理。顾浓为向宁盘发,向宁则为顾浓化妆。
“在外面就不要叫我主子了,听到没有?”
“姐…姐姐?”
“回答正确!”
“几时了?”
“大概巳时。”顾浓认真地调整着发簪。
“那就等吃午饭再出门吧,现在……”向宁忽然转身,搂住顾浓的腰肢便往床榻边带,“再来一次好不好?”
“可是主子,都打扮好了……”
“叫我姐姐。”
哪里由得顾浓分说,向宁的吻已细密地落在她的脖颈、耳垂、脸颊上……
一番云雨过后,二人心情愉悦,漫步在玄长庭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这里的街景与皇都的恢宏截然不同,充满了异域风情:
空气中弥漫着辛辣诱人的香气,小贩吆喝着令人咋舌的生猛小吃(油炸虫子之类),其猎奇程度让外乡人既好奇又畏惧;街头巷尾穿梭着色彩斑斓的傩戏队伍,戴着夸张鬼神面具的舞者踩着古老的天罡步;游神队伍抬着花车缓缓前行,所到之处鞭炮齐鸣;写满吉祥话的异文对联、悬挂着灯谜的彩楼、围满听众的说书摊子;琳琅满目的摊位上虽少了皇都的精美,却展现着此地物产的丰饶富足。
“牵好我的手,万一走丢了。”向宁抓住顾浓的手,十指相扣。
“唔……主,姐姐,使不得啊…”顾浓想要抽回,对尊卑下意识的惶恐。
“怕什么,又没人认识我。”顾浓越是挣扎,向宁扣得越紧。
“会不会被人误会……”
“误会什么?而且都说了没人在意我们,现在大家都忙着逛街呢。”
“姐姐…这些事在皇宫里,我想都不敢想…牵着手走在阳光下,像普通人一样逛街…”
“怎么?”向宁侧头看她,“喜欢上你的主子啦?”毕竟两人之间始于包养。
“可以吗…”顾浓那副怯懦又渴望的神情,像极了祈怜的大狗,让向宁心头发痒。
“明天再问。”向宁笑着,拉着她融入了摩肩接踵的人流,暂时将家国烦恼、阴谋算计全都抛诸脑后。
有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同一片夜空下,烟花次第绽放,映照出世间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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