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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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活着

煊赫十几年的林尚书府被抄家，并从后院解救出来多名受困女子，一时之间上京流言四起，都在讨论哪些人受用过这些女子。

林霄仿佛与林家无关，她仍然被关在地牢中，每日吃吃睡睡，偶尔思考下沈砚的那句话，甚至比狱卒的生活还要滋润。

这日，沈龙龙来到狱中给她说道皇宫的规矩。

“那就是没有规矩！”

“对我来说，这天底下就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你以后跟着我混，皇宫都是我们的游乐园。”

林霄敷衍的啪啪鼓掌。

只有一个牢狱的游乐园吗？

既然不打算杀她，难道是打算把她关到死吗。

“你来牢狱你母亲不阻止吗？”

沈龙龙摆手：“我没有娘，跟你一样。”

他的本意是他天生地养，不需要父母，可林霄却以为他娘亲跟她一样已经过世了。

她摸摸他的头安慰道：“没关系，你是皇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皇帝会有很多妃子，每一个他都可以叫娘。

沈龙龙：“……”

起初她只觉得这小孩是金尊玉贵的小殿下。

现在只觉得他是麻雀成精，她对大齐的现状基本都是沈龙龙告诉她的。

而林霄此刻在他眼里就是一团发光的移动体，身上延伸出丝丝缕缕的金线，不用问也知道这些金线的另一端是沈砚。

林霄木着一张脸，无欲无求，小命掌握在别人手上的感觉搅的她夜里都睡不安稳。

“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要做什么？”

这是一般家长要语重心长教育孩子前的一句铺垫，林霄知道，因为嬷嬷曾经也这么问过她，没想到有天能从一个四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

好像本末倒置了。

她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的回答。

“想过。”

“想去北疆。”

她娘和嬷嬷生前总念叨的天高皇帝远与自由自在。

可她们一生都被困在后宅，她们都不知道，北疆常年的战火下普通人家难以生存。

朝廷常年与北夷为争方寸之地打的你来我往，北疆不是鸟儿翱翔的天际，而是白骨累积的国仇家恨。

牢房门口处传来稳重的脚步声，林霄要死不活的看去，就见沈砚带着福公公进来。

她只是偏头看了下又收回目光。

她就是大不敬，怎么样，有本事杀了她。

沈砚今日穿了一身衮边金丝的黑袍，长身玉立，居高临下的问她：“北疆不养废物，你准备去北疆做什么？”

他听见了她与沈龙龙的谈话。

林霄不回答，反问道：“陛下今日打算如何处置我？”

沈龙龙赶忙说：“也不是非要去吧，我看皇宫就挺好的。”

沈砚抄着双手，姿态悠闲：“什么都不会，那明日起和沈龙龙一起读书。”

林霄眼神一亮。

他要放她出去了？

“皇宫也不养废物。”

她一点也不介意沈砚的冷言冷语，反而期待的问：“在哪里读？”

别是牢房吧，这两父子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

“明日写一份人生规划给我，沈龙龙监督。”

林霄锲而不舍的追问：“在哪里读书？”

沈砚道：“写完了你就可以出去。”

林霄第一次真正的笑起来：“遵命，陛下。”

沈砚看了她半晌啧啧两声，叹息着摇头走了。

她手指戳了戳沈龙龙：“人生规划怎么写？”

沈龙龙摇头，沈砚虽然是他从现代拉过来的救世主，但是可不是他能把握住的，那就是个不安分的，整顿了军中又想大刀阔斧的改朝廷制度，沈龙龙生怕才稳定一年的江山又崩了。

林霄不知道沈龙龙脑海中天人交战，她兀自开始琢磨起了那份人生规划。

要么说林霄在作文章上也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她瞎琢磨出来的两页纸交上去，第二日就离开了牢房。

宫人将她安置在寿安宫就离去了，林霄环视一周，满意的不行。

“皇帝也勉强算个好人。”

桌案后传来一声冷笑。

“你要求还挺高。”

林霄看着那桌案后一个人影慢腾腾的从躺着变成坐着。

她扬起嘴角请安：“陛下安好。”

她发誓，这是她最恭训的态度。

沈砚用手指点点桌案：“人生规划写的不错。”

“投桃报李，朕也为你写了一份明日计划。”

他不怀好意的道：“希望你让我看到，物超所值。”

林霄眼皮一跳，她想起自己人生规划里写的“除尽天下大恶，实现自由平等”一时之间有点心虚。

她怎么敢有这么宏大的抱负，不过就是投其所好而已。

她目光坚定的道：“臣女必当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她刚说完就见沈砚眉头一皱，目光不善的看着她。

她挺直腰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

“让你去当英雄，又不是烈士。”

“不过，”

沈砚起身往外走，路过她身边时靠近她耳朵道：“做不到就杀了你。”

林霄打了个寒颤，目送他离去。

堂堂皇帝也太闲了吧，明明整天一副倦怠的样子，有时候说的话又叫人莫名想要与他角力一番。

林霄扯扯嘴角，若是朝堂知道她这个罪臣之女甚至住进来宫中，怕是要撕了她。

她总有一天会离开皇宫，从此无拘无束。

现在想这些无用，林霄活动了下筋骨叫来宫人打水洗澡后就进入了梦乡，直到暮色四合才醒来。

一时间她都没反应过来已经不在小院也不在牢狱中了，呆呆的在床上坐了很久，肚子响了才清醒。

寿安宫的宫人得了吩咐给她摆上吃食，她注意到其中一个宫女抬头看了她好几眼。

她疑惑的看过去，那人又赶紧低头躲开。

林霄不动声色的用饭，她是没什么见识但是不傻，毕竟在小院中十年也读了不少书。

等到她这顿饭用完，那宫女借着给她净手的空挡才低声开口。

“你以为你外祖家仅凭林勤知一人可以扳倒的吗？”

“林姑娘。”

林勤知不认可她这个女儿，对外没人知道林家还有个嫡小姐，而这人年纪与她一般大一开口就是一场辛密。

林霄手指蜷缩了一下，她按捺住情绪冷静的问：“谁派你来的，你知道什么？”

“大齐皇室姓萧，而当今皇帝却姓沈你猜是为什么？十年前你以为只有你虞家被灭门吗？同时死去的还有那位两朝贵妃和远在北疆的将军夫人。”

林霄当头棒喝，大齐皇室姓萧？沈龙龙从未与她讲过。

她一句话信息量太大，她根本接受不过来。

“你又猜，皇帝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她说完这句话端着盥盘就走了，而林霄却还沉浸在巨大的信息中被震的无法回神。

两朝贵妃是谁，将军夫人跟虞家又有什么关系？

沈砚跟将军府什么关系？

好乱，她感觉脑子要炸了。

可林勤知已经死了，林家流放的流放死的死，还有谁会知道她这个林家小姐。

忽然，她灵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