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龙涎香的青烟袅袅升起,将巨大的疆域图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气氛沉静,落针可闻。
女帝展开那卷由信鸽送回的、薄如蝉翼的密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字迹却如刀刻斧凿,充满了执笔者那无法抑制的惊骇。
“青阳伯出府,周大学士长揖相送,状甚恭谨。”
初看时,女帝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目之中,闪过一丝满意的微光,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周清源这块又臭又硬的老石头,终于被那把快刀给磨平了,省了她无数口舌。
然而,当她将那“状甚恭谨”四个字,在唇齿间反复品味了数遍之后,脸上的笑意,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凝固。
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心底最深处升起,瞬间浸透了四肢百骸。
她猛然意识到,让周清源那种将风骨看得比性命还重的老顽固“心服口服”,和让他“状甚恭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前者是辩经,是说服,是阳谋。
而后者……是驯服。
是一种无声无息、却足以将一个人的精神脊梁彻底敲碎的恐怖力量。
这股力量,远比抄家灭族、人头滚滚,更让她感到忌惮。
她将那张薄薄的信纸凑到烛火之上,看着那一行行字迹在火焰中蜷曲、变黑、化为灰烬,眼中那丝欣赏,已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宣,次辅周清源,入宫觐见。”
一道旨意传出,如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潭,瞬间在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清洗、人心惶惶的京城官场,激起了滔天巨浪。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陛下要为受了委屈的文坛领袖撑腰,是那把磨得太快的刀,终于要被敲打一番了。
半个时辰后,周大学士步入御书房。
他依旧穿着那身素色儒袍,身形却不再挺拔如松,反而微微佝偻,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那张清癯的老脸上,不见了往日的宗师气度,只剩下一片死灰色的麻木。
女帝并未给他任何开口申辩的机会,反而从龙椅上起身,亲自为他赐座,语气温和得如同三月的春风。
“周爱卿,不必多礼。朕听闻,你昨日与青阳伯相谈甚欢,为国库开源节流之策,达成了共识?”
这句“夸奖”,如同一把最温柔、也最锋利的刀,不偏不倚地,**了周大学士早已千疮百孔的心里。
他浑身猛地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华贵的朝服内衫。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也是最公开的一场处刑。
在女帝那温和的、不带一丝压迫感的注视下,周大学士嘴唇翕动,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滚烫的棉花。
他艰难地、**地、如同牵线木偶般,开了口。
“回……回陛下,张……张伯爷……高瞻远瞩,其‘皇家信贷’之策,看似与民争利,实则是……是盘活一国经济之……之良方。”
他用自己一生所学,去赞美那个他曾经视为**的“奇技淫巧”。
他每说一个字,都感觉自己的脊梁骨,又断裂了一分。
他明白,从这一刻起,他不仅是张煜手中的傀儡,更是女帝眼中,一头“已被驯服”、再无半分威胁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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