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门前,天地间一片死寂。
金色的晨光为巍峨的宫城镀上一层肃穆的冷辉,却驱不散那凝固在空气中、足以让钢铁都为之脆裂的寒意。
九龙描凤的华贵车驾静静停驻,明黄的帷幔低垂,隔绝了所有窥探的目光,却隔不断那股君临天下的无形威压。
车驾之前,当朝宰相王甫身着一袭刺眼的素白罪衣,以头抢地,长跪于冰冷的青石板上。
他身后,是数十名同样身着素服的御史言官,如同一片沉默而悲壮的白色森林,与那座代表着至高皇权的宫门形成了肃杀的对峙。
远处的百官遥遥观望,无人敢上前一步,甚至无人敢交头接耳。
一场决定朝堂未来走向、新旧势力最终的决战,在此刻,无声地拉开了帷幕。
“陛下!”
王甫苍老而悲怆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猛地抬起头,老泪纵横,声音里充满了为国为民的壮烈与沉痛。
“老臣王甫,冒死叩请天听!内廷卫奉密旨,于昨夜**,滥捕无辜,酷刑逼供!此举,国法何在?天理何存?”
他声泪俱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呕出的血。
“长此以往,朝纲必将崩坏,社稷必将动摇!恳请陛下悬崖勒马,清君侧,正朝纲,斩杀奸佞,还我大炎一个朗朗乾坤!”
他身后,数十名御史齐声附和,声浪滚滚,震彻宫门。
“请陛下清君侧,正朝纲!”
那声音里,充满了道德上的悲壮感,仿佛他们不是在对抗皇权,而是在用生命捍卫这个王朝最后的体面与法度。
就在这股声浪达到顶点的时刻,一道清冷平淡的声音,从那低垂的珠帘后幽幽传出,轻而易举地压下了所有的喧嚣。
“王爱卿,哭完了吗?”
女帝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
王甫的哭诉戛然而止,满朝文武的心脏都跟着狠狠一抽。
只听那声音继续不紧不慢地响起,连发三问,每一问都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王甫的心防上。
“朕问你,刻着江南钱家印记的巫蛊之物,出现在朕的汤盅里,是真是假?”
王甫脸色一白,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答道:“事……事出蹊跷,或有奸人栽赃……”
“朕只问你,是真是假?”
“……是真。”
珠帘后的声音没有停顿,第二问接踵而至。
“朕再问你,江南商会勾结四海通钱庄,以阴阳契约侵吞国帑,意图操控京城金融,是真是假?”
王甫的额头渗出了冷汗,只能硬着头皮辩解:“商贾逐利,或有不法,但罪不至此,需依律细查,方能定论……”
“朕还是只问你,是真是假?”
“……是真。”
女帝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讥诮,第三问如期而至,直刺要害。
“朕最后问你,此等盘根错节、牵连甚广的巨案,若按你所谓的朝廷规矩,三司会审,扯皮推诿,要审到何年何月?是要等他们将国库蛀空,将朕的江山社稷都变成他们的私产吗?”
王甫被这三问逼得哑口无言,脸色由白转青,只能反复用那套陈词滥调来搪塞:“陛下!事关重大,正因如此,才更需依律而行,方能服众啊!国,不可一日无法!”
“呵。”
珠帘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
那笑声很短,却冰冷刺骨,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依律而行?宰相是想让朕的江山,被这些律法蛀空吗?”
女帝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宰相说的国法,是让江南商会富可敌国,国库却空虚得发不出军饷的法吗?是让士族子弟世代公卿,寒门才俊却报国无门的法吗?”
她顿了顿,声音穿透珠帘,响彻整个承天门前,带着君临天下的霸道与决绝。
“若此为国法,那朕今日,便是来毁了这‘法’,再立新‘法’!”
话锋一转,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如刀,直指王甫。
“你身着罪衣,却不行请罪之礼;你口称死谏,却纠集党羽,威逼宫门!王甫,你这不是死谏,你这是在效仿前朝权臣,行‘逼宫’之实!”
“逼宫”二字一出,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所有人头顶轰然炸响!
满场皆惊!
王甫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身后那些御史言官更是乱了阵脚,急忙争辩:“陛下明鉴!我等绝无此意!我等只是为国法……”
就在此时,一个谁也未曾料到的人,从旁观的官员队列中缓步走出。
大理寺卿,张廷。
这位素以“铁面判官”著称、一生都将律法奉为圭臬的老臣,此刻脸上却带着一种混合着**与释然的复杂表情。
他手捧一本黑色封皮的账册,走到场中,对着凤驾的方向,重重跪倒在地。
“陛下,臣有罪!”他的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臣在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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