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的书房内,沈炼面前铺着一张空白的雪浪笺,笔尖饱蘸的徽墨浓得化不开,却迟迟未曾落下。
窗外,经历了一夜血火的扬州城,正以一种诡异到令人毛骨悚然的效率,迅速恢复着秩序。
那些昨日还在街头提刀**的盐商、打手、地痞,今日已在各自全新的岗位上,为了那虚无缥缈却又无比诱人的“分红”,拼了命地清点着库房,疏通着商路。
整座城市,变成了一座巨大的、以利润为唯一燃料的冰冷机器。
而沈炼,作为这部机器的总设计师,现在需要向千里之外、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他唯一的“天使投资人”,提交一份完美的“项目报告书”。
这份报告,将最终决定他是定国安邦的功臣,还是动摇社稷的**。
“大人,这么写……真的行吗?”
张恒站在一旁,看着那张空白的奏章,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亲眼见证了扬州一夜的血流成河,那份来自青鸟卫的客观密报,此刻怕是早已摆在了女帝的御案之上。
任何一个正常的君主,在看到那份报告后,都会毫不犹豫地将沈炼这个“活阎王”凌迟处死。
“张主事,你还是没明白。”沈炼终于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半分忧虑,只有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平静,“真相是什么,从来都不重要。”
他将手中的狼毫笔轻轻一旋,笔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重要的是,看奏章的人,相信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说罢,他手腕一沉,笔走龙蛇。
一行行颠倒黑白、重塑乾坤的惊世之言,如同一群被释放的魔鬼,跃然纸上。
……
八百里加急的快马,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冲破黎明前的薄雾,将两份截然不同的报告,同时呈入了紫禁城的深处。
御书房内,气氛冰冷如铁。
年轻的女帝身着一袭玄色龙纹常服,静静地坐在御案之后。
她面前,摆着两份奏报。
一份,是青鸟卫指挥使发来的、用特殊密语写就的蜡丸密信。
另一份,是沈炼那份用工整小楷书就的、辞藻华丽的奏章。
她先展开了青鸟卫的密报。
“……沈炼抵扬州,未入官衙,先设斗兽之局,以三份盐引为饵,诱使全城盐商自相残杀……一夜之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其状如修罗场……”
“……其后,以‘股份’为名,行兼并之实,巧取豪夺,将江南百年积累之财富,尽数化为己用。其手段,非权谋,近乎妖术,以人心为刀俎,视人命为游戏……”
女帝的脸,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当她看到“视人命为游戏”这几个字时,那双美丽的凤目中,已是寒霜密布,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机,瞬间充斥了整个御书房!
“好……好一个沈炼!”
她猛地将密报拍在桌上,胸口剧烈起伏,那张绝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滔**火!
站在一旁的秉笔太监吓得浑身一颤,双腿一软,当场便要跪下。
然而,女帝并未发作。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沈炼那份尚未开启的奏章,仿佛要用目光将其洞穿。许久,她才缓缓压下心中的杀意,用一种冰冷到不带一丝感情的语调,说道:“念。”
秉笔太监战战兢兢地展开那份奏章,用一种近乎于赴死般的悲壮语气,开始念诵。
“臣,钦差、户部左侍郎沈炼,泣血叩首,恭请圣安……”
开篇是寻常的官样文章,女帝脸上的寒霜没有丝毫融化。
但从第二段开始,整个奏章的画风,陡然一变!
“……江南盐务,积弊百年,如国之毒瘤,盘根错节,寻常刀圭难以奏效。臣抵扬州,本欲依律查办,然盐商联盟负隅顽抗,竟欲以全城商路为质,胁迫朝廷。”
“臣痛心疾首,夜不能寐,幸得陛下天威感召,忽得奇策——既然毒瘤已然内溃,何不顺势而为,以其贪婪为刀,令其自我清除?”
“自我清除?”女帝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
只听太监继续念道:“于是,臣略施小计,引爆其内部矛盾,盐商为求自保,纷纷揭发同僚罪行,以贼治贼,一夜之间,百年积弊,霍然冰消!此非臣之功,实乃陛下圣君感化,令顽石亦知回头!”
“……”
女帝脸上的讥诮,缓缓凝固了。
“……其后,逆首王崇困兽犹斗,竟欲纵火焚毁家产,与全城玉石俱焚。臣不忍江南百年财富化为焦土,遂再行险招,将王氏罪产化为‘净化之火’中之‘纯净之资’,号召全城义商奋勇救之。所救之财,分毫未入私囊,尽数充为‘皇家盐业’之基石,以固陛下内帑之本!”
“……扬州商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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