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中,两人从人群里挤出,往寿叔的杂货铺走去。
原本这趟下来是打算去白定村走一走的。可惜挑筐装不下,便没有把先前没卖掉的竹簸箕和竹筛子都带下来。那就没必要刻意往那边走一趟。
沈猎户是有些想家,但一想起当初那些人对娇娇指摘,并觉得也没那么想了。再说了,有家人一道住着的那才是家。他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哪用得着想那个。
一路上,姜姀心里都乐滋滋的。今日可真是大丰收。
除开要还沈猎户的那些钱和那个胡饼,以及折现给他的一半麻布,她一共收获了一百五十一文。额外的除了麻布和红鸡蛋,张阿嫂还很大方地给了他俩一人一块喜糖。
小果这样喜欢吃甜,要知道她娘亲下山一趟,不仅买了好多粮食回去,还给她带了胡饼和饴糖,可不晓得要有多高兴嘞。
两人到杂货铺买完东西后,打算从村西头上山。不料还没走出两步,迎面便撞上了一堵人墙。
姜姀抬头看去。来人长得凶神恶煞,眉间嵌一道半指长的伤疤,面上横肉堆叠,嘴角挂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垂着头,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这不是老三家的那个吗?你男人当初借了我的钱,还没还就见阎王老子去了。你这个做媳妇的,总得帮着把钱给还了罢。”
一时间想不起他是谁,姜姀飞快地在脑子里检索了一番,隐约对这个人有一点印象。
这人应该是白淀村里正的侄子,仗着自己身后有人,常年在村子里横行霸道。可怜里正一家子都是极好的性子,偏生出这么个祸端,几次为着他差点儿被村民给罢了。
见她没什么反应,那人又说道:“不认识我了?我是陈双啊,你们新婚之夜就是我冲了你俩的喜把他拽走的。听说你至今还是个雏儿。那一家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样一个大美人放在屋里头,也不先便宜便宜自己人。”
沈猎户闻言气极,伸出扁担就要抽在男人身上。可惜同样是八尺壮汉,他这个岁数大的明显不敌那些年轻的。再说对方人多,除了做头头的陈双,身后还站了三个油里油气的小伙。
见他要动手,几个人一齐过来将他按住。要不是他力气大尚能挣扎,这会儿恐怕已经被他们按趴下了。
好在村西头热闹。今日村子里不少人也赶着去隔壁讨彩头,这会儿正扎堆回来。见陈双光天化日欺负人,一群人被他弄怕了不敢靠近,只远远地看着议论。
陈双不敢继续动手,让身边的几个将沈猎户放下,掌心使了把力,将他推回到姜姀身边去。
“别想着有人会帮你。那些人什么尿性老子清楚。我就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替陈三郎把钱还了。要么我就在这儿办了你,反正老子天不怕地不怕。但是你一个黄花闺女,烂了名声,以后就甭想再见人了。”
被他冒犯的言语气到,沈猎户差点又冲出去。姜姀伸手将他拦下:“阿叔,他们人多,咱们打不过,我来就好。”
沈猎户惊诧的目光从她面上划过,见她神色笃定不像是没把握的样子,便朝她又走近一步,以防对面那几个人突然发难。
“陈双是吧?”姜姀道,“我不知道陈三郎欠了你多少钱,我也不在乎这个。按照我朝律法,我既已从陈家分出来,那就证明我与那家人已无瓜葛。那日的分家文书还是你叔叔陈里正亲收的。你要实在不懂就问问他去。”
“再说了,陈三郎入土已经超过五年。律法上有说,死者的债务由家里偿还,但一旦超过五年的年限,没人追的那部分便不作数了。你要是真急着讨这个钱,怎么这五年时间里不去陈家找我,非过了追溯期才来。这事儿摆出来,便是里正出面你也不占理。”
陈双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你甭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老子听不懂,也不想听。老子只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那我就简单点同你说吧,陈三郎欠的钱跟我没关系。若你非要强来,那周围还有乡亲们做个见证。等到时候官府来抓你,就有个正经的由头,说你明明与我身在同村,却不在五年期内过来讨钱,偏在这个档口闹事。这不是故意找碴是什么。”
陈双挑了下眉头。
“我知道你不懂得这些。自北方打仗以来,官家为了防止流民暴乱,定下的律法比先前严苛不少。你要是敢当街行凶,那不就等于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拿你开刀拿谁开刀。到时候便是连你叔叔陈里正出面都保不下你。”
说到这里,陈双看起来才有些怕了。他抿住嘴唇屏起呼吸,将身侧听得畏畏缩缩的三个都看了一眼。
里头有个长得瘦猴似的人冲陈双摇了摇头,又飞快地眨了两下眼。这人大约是他们当中出主意的那个,应该是叫他不要硬来的意思。
陈双瞪了身前的两人一眼:“算你们走运。等着瞧吧,老子迟早有一天要办了你俩。”
他匆忙离开,周围一片哗然。那些个围观的村民见没了热闹,也三三两两地散了。
掉了个头正打算走,姜姀忽地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叫的还是“老三媳妇”这个称谓。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尖锐刺耳,一听就知道是那个恼人的。
她心里头骂街。今日出门没看到皇历,难缠的事情一茬接一茬地来。送走一个陈双,又来了一个陈秀花。
早知如此,就该把陈双留住,让这两人在这儿当街对峙,也好比一个个像伥鬼似的缠着她要好。
挑筐和背篓都搁在地上。这回姜姀学聪明了,用一口大麻袋将里头装着的东西严严实实地罩住,却防不住陈秀花一来就上了手。她一把揭开上头盖着的麻袋,露出里头满满当当的货品。
见她们买的这些有吃的也有用的,她当即就撒起泼来:“还真是开了眼,怪不得先前老二说你当偷子去了。今日又是偷的哪家换来的这些好东西,怕是偷得还不少罢。”
周围那些前脚刚走的听见声音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过来,见絮絮叨叨的那位是她,并觉得见怪不怪径直走开。
姜姀正想开口,没想到沈猎户先她一步,抄起扁担就朝她砸去。
陈秀花立时瑟缩了脖子向后退了退。
这趟她是一个人来的。昨日知道隔壁村要办喜事,她惦记着一早要去领红鸡蛋,激动得后半夜才睡下。所以理所当然地起晚,还埋怨了一通老二媳妇不多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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