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意当真不理解,为什么如今自己想见姜流照一面,却是难如登天。
她的双手被缚仙索捆绑背在身后,左右两肩各被一人按住,押着跪在地上。
押着她的两名门徒周身灵气翻涌,身子紧绷,显然是非常提防鹿鸣意的样子。
身旁同样被喊过来的王停虽然也跪着,但可没有鹿鸣意这般“隆重”的待遇,还能凶神恶煞地盯着鹿鸣意。
对于这种场面,鹿鸣意反而想:王停能这样子有闲工夫瞪她,证明也没遇着那黑蛟,当是没什么事的。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没再给王停施舍哪怕一个眼神。
执法堂位于主峰之上,装潢肃穆沉闷,在大殿两侧放置有两尊雕刻,其形似麒麟,双目突出,额上有一独角,是象征清平公正的獬豸。
往日鹿鸣意轮值到执法堂当判官时,一般中午没人来,这两尊獬豸就被她拿来当临时的“床铺”用。
那时她绝对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压在这獬豸之下,接受讯问。
而今日轮值的判官还是个熟人——贺茗。
只是再次见面,贺茗显然没有前两次称得上友善的态度,她此时面对鹿鸣意的神情满是冷厉和警惕。
太清宗的门徒若是触犯宗规中的大错,会由执法堂传讯要求其来接受讯问。但对于“存在极大隐患”的情况,则由执法堂亲自出面押送。
显然,如今的鹿鸣意就是这个“存在极大隐患”的存在。
“剑峰第一百七十二代亲传门徒鹿鸣意,符峰第一百六十三代亲传门徒王停。”贺茗开始审讯流程。
鹿鸣意与王停应是。
“今日下午申时,你二人是否在太清渊附近出没,并且打闹?”
鹿鸣意与王停又应是。
鹿鸣意心中嘲讽,她和王停在宗门内是出了名的关系不和,怎么可能“打闹”?
显然此次审讯的重点不是她们在宗门内擅自斗殴,多半是要提及那条暴动的黑蛟。
果不其然,贺茗下一句便是:“同样是今日申时,五日前关押在太清渊之下的千年黑蛟突然暴动,冲破了禁制,所幸看守门徒及时发现,无人员伤亡。对此,你二人可有什么解释的?”
“判官,我和王师姐只是恰巧路过了那里。如今提及此时,我们应当是庆幸自己没有遇上这条黑蛟。”鹿鸣意虽然被重重看押,但仍是主动开口应答。
王停显然也不想和这事掺上关系:“当是如此的,判官。”
“也许我该说得清楚一点。”贺茗敛眉,往日她身上作为医修温润亲和的气息眼下消失殆尽,“黑蛟冲破禁制,可是你二人做的手脚?”
简直荒谬!
鹿鸣意不免无语,不知道执法堂怎么会往这个方面想。
自己和王停如果能有攻破兽峰专门用于禁制高级灵兽的本事,今天下午怎么可能就只是下太清渊“溜达”一圈?
“判官,兽峰的禁制阵法,是由兽峰峰主散华真人亲自制成,而散华真人修为已至洞虚后期,能突破她的禁制,显然并非常人。”嘲讽归嘲讽,面对曾经救治自己的贺茗,鹿鸣意的态度还是相当谦逊。
旁边的王停也明白了执法堂在怀疑自己,登时有几分不满:“判官,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去当那个放出黑蛟的人吗?那我现在怎么还只能在执法堂里?”
贺茗巍然不动,只是说:“看似不行,但实际谁知道呢?尤其是你,鹿师妹。正巧近日因着‘预言之子’的传闻,宗门内人心惶惶,而你今日刚从思过崖出来,宗门内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故。”
又来了。
鹿鸣意都快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了,哪怕是面对贺茗。
把刚刚王停的话拿来用一下,如果她这个预言之子这么厉害,怎么还被押在这儿呢?
但她也明白了,执法堂看似是走流程讯问,实则是认为她有什么别的手段打破散华真人的阵法,让门徒亲自来押送她,也是因着那个预言,怀疑她和魔宗有勾结。
鹿鸣意气笑,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本就让她备受冲击,这会儿还要被当众怀疑和魔宗不清不楚。
她懒得再兜圈子,干脆道:“既然判官如此怀疑,那我申请搜魂。”
此言一出,整个执法堂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连一直刁难鹿鸣意的王停都失态地喊道:“你疯了?!”
搜魂之术,顾名思义,是用于探查某人的魂魄,在探查之余,即可获得这个人从出生到至今的所有经历记忆乃至心中所想。
这门术法相当高深,对于被搜魂之人也极为危险。
因为在搜魂过程中,稍有不慎,便会对其灵魂造成直接的创伤,轻则灵魂受损,重则魂飞魄散。
太清宗内的搜魂之术,只能由五峰峰主以及宗主批准并亲自执行,且仅用于那种犯下重罪的极恶之人。
此时鹿鸣意主动提出要搜魂,虽然是为自证清白,但在旁人看来也实在不值得。
倒是她本人神色平静,甚至有几分无所谓的味道:“怎么了?此事事关重大,当是用搜魂之术更为稳妥些。而且,当请最为公正无私的长虹剑尊来执行这搜魂术才行。”
这便是鹿鸣意的打算。
眼下她被执法堂扣住,显然短时间内是脱不了身的,倒不如主动请姜流照来。
“这……”
执法堂内门徒陷入纠结之中,身为当期判官的贺茗亦是眉头紧皱,接了这个烫手山芋当真是难办。
但此事关系到魔宗卧底,也确实应该谨慎处理,与其自己处理不当,倒不如让更高级的长老们来。
于是,贺茗拍板拿出了执法堂的专用传令:“那便如你所愿,我这就传令长虹剑尊。”
鹿鸣意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绕了这么多弯弯绕绕,总算让她见着师尊了。
但看到姜流照没多久就出现在执法堂的清丽身影,她心里又不免嘀咕:怎么自己传讯,师尊就迟迟不回复,执法堂一传令就来了?
鹿鸣意知道执法堂的传令会有特殊提示,但姜流照来这么快,不是证明她没有正忙着的事吗?
“见过长虹剑尊。”
执法堂内的一众门徒齐齐行礼,就连王停都半跪下身。
“免礼。”
姜流照走到了鹿鸣意身边,垂眸看着她。
鹿鸣意见到姜流照,嗅到了极为浅淡的檀木香气,她本应觉得安心的,可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了之前听到的姜流照的声音:
【你是否能真的毫不动摇?】
鹿鸣意怔神片刻,眼睫抖了以下,亦是只垂眸,视线聚焦在姜流照干净到一尘不染的白色靴子上,低声说:“见过师尊。”
姜流照见她如此,细眉轻蹙,对还按押着鹿鸣意的两位门徒道:“你们放开她吧。”
“长虹剑尊,使不得,她是重犯!”贺茗身旁的副判官忍不住出声,可顶着姜流照不容质驳的表情,她声音越来越小。
无人敢与长虹剑尊唱反调,甚至被命令的那两位门徒已经早早收了手,退到一边去了。
“重犯。”姜流照重复这两个字,声音算不得大,她问贺茗,“本尊收到传令,执法堂申请执行搜魂术。对何人?为何事?”
贺茗抱拳一一禀告:“长虹剑尊,是为黑蛟一事。鹿师妹和王师妹恰好在今日申时出没在太清渊上,有数位在藏经阁的门徒可以作证。黑蛟暴乱一事颇为蹊跷,是以执法堂要彻查两位师妹。”
姜流照闻言,静默片刻,开口问:“是何人提出要执行搜魂术?”
她面上的神情未变,可贺茗感受着女人投过来的深不可测的目光,顿时感觉压力如影随形,忙道:“是、是鹿师妹……主动要求的。”
这下,承受压力的人变成鹿鸣意了。
她压下心中那些喧嚣的声音,顶着姜流照锋利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对身旁人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师尊,徒儿觉得这样或许会比较高效?”
姜流照无言,只是眉头蹙得深了一些。末了,她无奈般轻轻叹息:“简直胡闹。”
这话不知道是指鹿鸣意为这点事就要搜魂,还是说执法堂怀疑两个年少的亲传门徒是魔宗卧底。
鹿鸣意估摸着两种意思都有。
贺茗也定然听出了姜流照的意思,她面色有些为难,解释道:“长虹剑尊,并非是执法堂擅自怀疑同门,而是……是宗门内几位长老合力商议的结果。”
“哪几位?”不曾想姜流照居然接着问了下去。
贺茗更是只能硬着头皮报出了几人的名字,虽然这几人没有五峰峰主这等高位,却也是各峰的中流砥柱、资深长老,绝大部分门徒都还是要遵循她们的话的。
“本尊知晓了。”姜流照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态度倒是很明显,“此事暂且到此。”
执法堂的门徒脸色各是一僵。
姜流照这意思显然就是要执法堂放走鹿鸣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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