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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醋王披甲,戴黔打分

小说:

我有一柄青峰剑

作者:

榴莲炖大鹅

分类:

古典言情

不知在原地伫立了多时,他还沉浸在骤然重逢的欣喜和苦涩酸痛之中。

倏然间,一道脚步声自巷道的转折深处响起,在这片空旷寂静之中踏着他的心跳而来。

他慌张地望向巷道的那头,握着白绫的手微微战栗着。

那轻缓的脚步,愈来愈近,愈来愈迟疑。

是……她吗?

她,回来找我了?

怎么可能,她分明将我忘得一干二净,定是我又在发梦,痴心妄想。

可……难道,真如烟雨茶楼初遇那日所言:有缘之人,自会再见。

我与她……当真是割不开的缘吗?

他想抬腿,却不知该退该进,该逃该奔。他的心,不由自主。最终还是停留在原地,没有动弹。

脚步声在空旷巷道转折之处,戛然而止。

他抬起期望又慌张的双目,他不知该如何自处,该同她说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说。她若向自己示好,又该如何拒绝。

那身影迟疑地现身了。

落入眸中。

可,却是蓝色,安安稳稳的,浅蓝色,如天空广袤无际,自由又辽远,清新又舒朗。

一个男人,豁然出现在他眼前。

他的心瞬间落空,失落的痛楚叫他当即转身,只想速速离开此处。

“兄台留步!”那人高声叫住了他。

来人,正是戴黔。

一炷香的工夫之前。

梁惊雪抱着个狸子踏入了一间酒楼,笑盈盈地开口便道:“戴黔,我刚路上见着一大帅哥,爆炸帅的那种,但是好像脑子不太好使。”

“又是这狸子?这么巧?”戴黔已点好了菜只待她来,听见她所言的帅哥并不愿意接茬。

她继续自顾自说着:“嗯,它偷了那个人的东西,那人要抓它归案,给我救回来了。”

“你还是个小偷啊。”他点了点狸子的脑袋,狸子眯起眼睛将脑袋直朝后缩。

她道:“若不是行走江湖不便,我倒真想将它养着。”

“万物皆有其归宿。”戴黔并不赞成她的想法。

这句话反而戳中了她,恨恨地道:“归宿?我的归宿在哪啊!谁的归宿是我啊!”

戴黔还没开口,她及时抢道:“你闭嘴。”

然后又撑着脸美滋滋:“那个人长得倒是很合我心意,那个小睫毛长得呦,啧啧。就是冷血了点,傻了点。一看到我,眼睛呆呆的,嘴都闭不上,话也说不利索。你说,他是不是看上我了?”

戴黔捂着嘴,沉着脸:“我能说话了吗?”

她敛下喜色,瞥他一眼,拿起筷子夹了口菜:“随你,反正你说的没一句我爱听的。”

戴黔略带着气嘀咕:“一见钟情都是假的,钟的是脸不是情。”

她嚼着,还扬起脸理直气壮地道:“那他为什么不钟别人的脸?还不是说明喜欢我?再说了,我凭自己本事长这么漂亮,为什么要抛开这么大的优势。”

戴黔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直视着她这扭曲的三观:“他既然可以因为脸喜欢上你,那也可以因为脸喜欢上别人啊。”

她拿着筷子在他眼前摇了摇,眯着眼睛一脸高深莫测:“不可能的,当他喜欢上我以后,就会被我的底蕴与内涵深深吸引,欲罢不能。”

又摸着狸子脑袋龇着牙阴阴笑着:“只有我踹他的份儿。”

“你好歹背着我说吧,现在你面前还有一个大活人哪。”戴黔一脸无奈,毫无食欲。

她说着也没忘了吃:“背着你干嘛?咱俩亲如姐妹。”

见戴黔不作声,她又拿胳膊肘戳了戳他:“别吃了,帮我个忙。”

“什么?”戴黔心知绝无好事。

她讨好似地笑着:“你帮我去打探打探,那个人是不是真是傻的,要真是傻的就罢了,还得我养他,不成。”

戴黔强行压下不快,心平气和地望着她:“傻的,我打探完了。”

“啧,这点儿忙都不帮梁姐。小气劲儿。”她放下了筷子,哼了一声。

她扭过脸去,再不搭理。

戴黔只得无奈地道:“帮……你在哪儿遇见的?”

她立即换了脸色,笑脸相迎之:“就是上回咱们从将军府出来,后头的那条巷子,我刚抄近道从那走的,正好遇见他从里头翻出来……”

可她越说,便越是迟疑。

“从……哪里,翻出来?”

戴黔亦抬起头,疑虑地望向她。

“定远……将军府啊。”她有些结巴。

“不会是……那位吧……”戴黔犹豫地咽了咽口水。

她仔细回忆了一番:“没穿统一的盔甲,是常服。黑色的,带着银色的暗纹,还挺好看的。”

戴黔:“谁能从那里头随意……翻进翻出,还穿着常服……”

“真是啊……”

“八成……”

戴黔试探道:“那你还要问吗?”

她连忙摇摇头,心灰意冷:“不问了不问了。人家夫人新丧,我这样做不是缺德吗?”

戴黔舒了一口气。

“得亏你还有点儿不多的公德心,否则你岂不是左拥右抱,四处留情。”

她见此,皱着眉一拍桌子:“不行不行。你还是替我去问问吧,万一不是他呢?”

“一定?”

“一定。”

“现在?”

“现在!”

“成,”戴黔无奈地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便沉沉抬腿,“我现在就去。”

“仗义!还得是你。”她重重抱拳。

“别记错了,黑色衣裳,前襟有银色暗纹,手上拿了条白绫,还画了个什么东西,可丑了。”她追着他的背影喊道,很是得意。

戴黔踏出酒楼,心里憋得发颤,却也没显露在脸上。他心里一百个期望,那个人就是那位夫人新丧的将军。

最好,他妻妾成群,或者……打听不着也行,府里就干脆没这个人。

去将军府的大门,抄那条巷道是最近的选择。他越走,脚步越迟疑,总不能,那个人,还在这吧,那,怕不是真是个傻的。

……

此刻,转过身来的他,和另一个他两两对望。

“有何赐教?”李焉识按下心慌,坦然应声答道,又将手中的白绫塞入怀中。

戴黔心想:真是糟糕,还真撞上了,还在这儿站这样久,若不是心心念念于她,又怎会如此。

戴黔呼了一口气,大步走向前,抱拳道:“在下叨扰了,敢问兄台尊姓大名?是否在此处高就?”

李焉识不知此人正是戴黔,心生疑虑:这没头没尾的,上来便这般唐突,怕不是个傻子?

戴黔站定在他面前,自上而下扫描一番,脑袋里噼里啪啦打起了算盘珠子,计算着此人的得分。

相貌嘛,哼,就那样吧,但是她喜欢。那就比我多两分。年纪……比我略长些,扣两分。

个头,比我略高些,也比我略健壮些,这肩,这胸肌,都无妨,都无妨,我能练,我还能长。

他的目光微微下移。

李焉识瞬间感到冒犯,退后了一步,厉声道:阁下缘何这般失礼?

戴黔这才意识到自己打分打得太投入了,失了礼数,便抱拳致歉道:“兄台莫要见怪,方才家中豢养的狸子似乎是潜入了将军府上盗取宝物,我夫人素来言辞尖锐,许是唐突了兄台,特命我来寻寻,若有缘再见,愿聊表歉意。”

他自腰间取出一枚银锭,双手递出,看向他的眼神却不卑不亢。

李焉识的心一瞬间跃到了嗓子眼儿,又沉入谷底:她,是他夫人?那狸子,还是他养的?这银子什么意思?羞辱谁?打发谁!

他心头气血翻涌,情敌正在眼前却不能如何,人家谦卑有礼,财大气粗,衬得自己在这儿无能狂怒,既阴暗又丑恶。

他心底是怒海狂涛,面上却平静如水,咬着牙微微笑道:“无妨,她……它已经将东西还给我了。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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