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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作茧自缚,他的真话

小说:

我有一柄青峰剑

作者:

榴莲炖大鹅

分类:

古典言情

“你这腿不好,你别往死里暴走啊。我叫你姐行不行!梁姐,梁姐!二呆子求你了。”

她转过脸来怒视着自己身侧站定多时,一脸焦急之人:“你鬼叫什么,我十步还没你一步迈得大。”

戴黔抬头望了望太阳,又回头望了望远处将军府的大门,她已经出发半个时辰了,腿都挥出了残影,也才刚刚出了这条街。

“这不干步子的事,而是大夫交代了,你的腿不能负重啊。”

“负重?我很重吗?”她杵着根路边讨来的棍子,背着行囊马不停蹄地往前赶,怒气未消。

“你若不嫌弃……”

她自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当即打断:“嫌弃。打从现在开始,以我为圆心,两丈为半径,你不许出现。”

戴黔无法,只得默默跟在后头。

日头渐渐西斜,她终于转身入了阴凉小巷。

戴黔正计算着进入巷子里的她和自己的直线距离,还得使用勾股圆方的手段才能计算。

但是视野被青灰色的墙角挡住了,自己还须得靠前几步,看清她步行的距离才能精确计算,好保持两丈的距离。可是她又不让靠近……那只能根据她的步行速度和步行时长来计算了,已知……

正当脑中噼里啪啦敲着算盘珠子之际,一声惊叫突撞入耳中,他当即飞步踏入巷中,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他心头骇然,四下追寻,却无半点儿声息,小巷一切如常,仿佛她从没来过此处。

唯有她手里杵着的那根棍子,静静躺在了地上。

“糟了,定是贼人报复!”他顾不得慌乱,大步流星,直冲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安静的小巷,再度陷入寂静,风卷起一地的灰尘回旋,也没掀起什么声响。

墙角一只木桶盖儿被轻轻顶开,缝隙之中露出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来,鬼鬼祟祟打量着外头。

“呼,终于甩掉了。”

她得意极了,正当起身,欲图揭开盖子偷偷溜走之际。耳畔砰地一声,盖子猝然重重合上,严丝合缝,铁链缠绕锁紧,一气呵成。

“哎,哎,这里头还有人呐。这里头装的不是泔水,是个人呐。你们倒垃圾不分类啊!”她磕着脑袋,却顾不得,在里头不停地拍打狭窄的桶壁,耳边回声重重,震得她耳畔嗡嗡。

“抓的,就是人。”一男声落入她耳中。

马蹄哒哒飞奔,拉着一驾推车骨碌碌飞驰,在粗糙不平的青石地面上跌撞出难忍的噪声,掩盖所有隐秘的声息。

桶壁逼仄,她缩着完全不得动弹,剑无法出鞘,拳头更是使不上劲。她与包袱几乎塞满了整个桶,只勉强足够呼吸。在反复尝试过几次之后,她终究是精疲力竭地放弃了。

天色渐暗,人声渐稀,从周遭逐渐呼啸的风声及颠簸的变换判断,应当已经出了梦粱,进入郊外的山间小道了。

她的身体不得动弹,只余脑子还在转。

只是这回,好像真的作茧自缚了。

推车骤然刹住。

紧接着便是拔刀交战之声。她借机拼命地顶头上的盖子,可盖子被铁链封死,膝盖有伤,没试两回便疼痛不已,实在招架不住,无力再试。

血腥气自木板的缝隙钻入鼻腔,刀剑之声渐渐停息。所有掺着血腥味儿的呻吟,一个个戛然而止。

一道陌生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她闭着眼睛靠在桶壁上道:“烦请阁下给个痛快,我怕疼。”

那人倒是轻巧笑道:“谁说,我便一定要你的命?”

她闭眼哂笑:“若是救我,阁下不必在对手皆倒地后又行补刀,直接砍了锁链便是。这般行事,只是为了灭我的口吧。”

那人收了笑声,态度却依旧戏谑,很是看不起她:“既知道怕死,何故为了个男人拼命?”

她对这兜头而来的教训甚是不满,更不赞同。

“男人?我现在最烦的就是男人。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那人仿佛看透了她一般,冷哼了一声道:“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儿没变。嘴硬心软。”

“从前?我与阁下似乎并不相识。”

她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声音,却根本无法与过往任何故交,或是仇敌相匹配。

那人斜倚着推车,懒散地擦了擦剑上残血:“我倒是可以送你一程。只一点,离开梦粱,永远别回来。”

“这么好心,我们认识吗?”

“不必认识。你既帮了我的忙,我自然还一条命给你。”

“帮忙?你这声音我不认识,你不会是哪个暗恋我的吧?我说了,我现在最烦的就是男人,你不如给我个痛快。”

那人轻笑了两声,拉起推车便走。

推车的晃动带着她亦是一震:“你这是要拉去哪儿啊?”

“河里。”

“也行。”

“也行?你费了那样大的力气活了下来,怎么这时候倒一心求死了?”

她坦然道:“不是一心求死,是生还率为零,只好省点力气,挣点面子,留点骨气了。”

“骨气……骨气能有什么用?”那人自嘲似的笑被轮毂的噪声淹没。

黑暗与颠簸之中,她静静地思考半晌,肯定地开口:“骨气是没什么用,可没骨气地活却也不如死。”

那人一副看破大千世界,指点迷津的语气道:“若是没骨气,是为了有骨气地活,那算是有骨气还是没骨气?”

“算……可怜人。”

那人这回算是勉强赞同了她的观点:“无论是清醒地死还是糊涂地活,都绝非上策,越是可怜便越要自怜。我救得了你一次,但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你说得我有些糊涂。”

她确实不大理解这个人今日来的目的,若是为了杀她,根本不必现身,以那群人的路数来看,完全没打算留她的活口。若是为了救她,又何故不第一时间解开锁链。还在这儿说这样多奇怪的话。

“有的人活着是为了复仇,有的人活着是为了感受这个世界,前者与后者永远不可能相交。”

他走在林荫的黑暗之中,抬头遥望了望稀疏的星空。

天上星光,地上灯火。地上之人抬头望天,天上之人低头望地,此刻看起来应该很是相似吧。只有当天亮了,才恍然发觉,截然不同,永远。

“越说越糊涂了。”

那人低头端详着衣袖上暗暗的血迹:“好,反正我今日也是做了太多不该做,那便送你一句明白话。李焉识一定会死,离他远些,当心溅着你一身血。”

“你要杀他?”

听见这个令她厌恶的名字同死挂上了钩,她还是心惊肉跳。

那人兀自轻笑,这种直脑子果然还是不适合参与这场斗争,战火未起,便成了第一个炮灰。

“最好的杀手怎会亲自动手?”

“看来他仇家还不少,能透露透露吗?”

“你问题还真多,”他有些嫌弃地顿了顿,又开口道,“不过,和你聊天不用动脑子,算是一种消遣。”

“和你聊天一句都听不懂,也不必白费脑子,更是一种消遣。”她亦是回怼道。这死都快要死了,还不许嘴上逞逞能?

“到了。”

咣当一声,推车停止了颠簸,她在里头一震,晃得都快吐了。

“到哪儿了?”

“奈何桥,敢不敢下。”

她心脏突突直跳,握紧了剑柄,决心随时决一死战:“你敢把绳索解开我就敢下。”

耳畔果然传来解开绳索之声。

那人道:“过一夜,等明晨再出来,你才叫真正的活了。”

“为什么要到明天?”

“天色已晚,有眼疾腿伤的人,夜里出来等着喂野兽吗?”

她觉出不对劲来,自己的眼疾是在白水留下的,梦粱更无几人知晓,眼前此人难道是白水的故交?不可能,全无印象,若是故交,更不会这般恐吓。

“你如何知道我有眼疾?”

“我知道你很多事,但你不必知道我的,因为你我亦各有运行的轨道,本不该相交。”

她听大不明白,但大概也清楚,这人应当是冒死来救她的,便哼了一声,道:“那你今天这算是犯了大忌。”

那人支着胳膊靠在桶上,只薄薄木板之隔。他轻嗬了一声:“你心态还真好,什么时候都能开玩笑。我当初被人拿棍棒指着的时候,心里只有恨。”

她望着黑暗,听着自己的回声,点点头:“我被人拿棍棒指着的时候,心里也有恨。不过我已经亲手杀了他们,所以现在不恨了。”

那人听着桶里发出的闷闷的声音,道:“你也亲手杀了拿棍棒指着我的人,我的心里却还是恨。”

“那个剑客?原来你今天是来报恩的。”

他忽然发觉自己今日有些随心所欲,说的真话实在太多,骤然起身:“我说了,你的问题太多了。你好自为之,我走了。”

“哎,你救了我,我还没看到你长什么样,如何报答?”

他寒冷的目光不移,继续朝着回去的方向坚定踏步,语气却变得虚浮缥缈:“你若下回再见到我,只怕我一定会杀了你。”

“哦。”

她缩着抱紧了腿,不敢再作声,生怕惹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怪人。

……

鸟鸣阵阵,她正迷糊睡着,失了重心,连着桶摔在地上。桶盖落在地上,她哎呦了两声,揉了揉眼睛,拖着伤腿钻了出来。抬眼望去,已是清晨,天未大亮,蒙着一层浅蓝浅灰。

她腰酸背痛,腿僵得厉害,自己揉了半晌,又打量了一下四周。

望了多时,她觉着有些眼熟,此处似乎是青州与梦粱的边界。

左边梦粱,右边青州。

她倚着桶,站在大道的中央,人生之路再次岔开。

她抬起双手,目光落于掌心,微微屈指。

“我这左手……好像比右手好看。”

梦粱城城门之下。

“将军。坊市,民宅,还有郊外,林子都搜遍了,没有踪迹。六儿带着人也进了迷瘴林子搜查……什么痕迹也没有。”

“整个梦粱能藏人藏……藏尸的地方都搜了。”

“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搜。”

李焉识的脸已然麻木,痛了一夜,慌了一夜,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波澜,脸上也已经撑不起任何表情,唯余僵硬。

他晓得,他一锅端了那人的场子,他又怎会轻易放过,是自己太大意了,竟然贸然将受伤的她松开,置于险境。

那对夫妻的心狠手辣,他清楚地见识过。

“去林府。”

他含着气息吐出的声音轻飘飘的,和眼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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