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至心头,不自觉身形颤抖。将整个身子下意识往对方身上靠。头埋下去,不愿抬起来。
柳道非护他心切,便将法力源源不断地灌给江却营,为其疗愈,让对方稳住魂魄心神。
他本想待对方稳定下来,再收回乾坤袋里,却发现徒儿似乎身形颤抖,往他怀里靠。
明明只是薄薄一片魂,隐隐透明,状若空气。本不该有重量,柳道非却在此刻觉得手上担了千斤重,重得他难以抬起。
他想说些什么,喉中却尖针扎过,难以开口。
二人各怀心事,一直维持这个姿势许久,直到柳道非察觉到自己已经灌了太多的灵力给对方。
而江却营自意识清明后,便觉如今气氛凝滞,不好起来。
他沉在乌木香里,贪心不足,想要将这些都据为己有。
想……
“好受些了么?”
江却营不吱声。
柳道非自然知道鬼要吃饭。有些鬼无香火贡品可食,便会互相蚕食,以此果腹。但绝对与江却营方才“吃”下去的东西不同——
那些都是极尽的恶鬼,又或是恶灵,数量之大,强行吃下去必会遭到反噬,对自身魂魄产生影响。而江却营的魂魄……
他低头朝江却营看一眼。
对方察觉到视线,便把头埋得更深。
柳道非对他颇为无奈,甚至有些生气,却拿这个人没有办法。
责怪么?他做不到。教训么?他舍不得。
责怪的话堵在喉口,涌到嘴边,到最后却是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又放缓了声色,道:“恶灵不是这么对付的,更不能……”
“没事的,师父。他们只是普通鬼,身上没有邪气。”
“……我吃饱了。”
他刚要说“更不能吸纳”,便被对方硬生生噎住。
柳道非发誓,这辈子只在这个人这里频频受噎。
这么些年来,就没有他做不成的事,也从未拜过谁下风。却只有这个人,让他毫无办法,责骂不得教训更不得,抱在怀里还用法力护着,生怕其痛了。
俗话说严师出高徒,但他偏偏不是严师,却教出来这么一个高徒。虽然聪明绝顶,却总喜欢作出一些反常事,气一气师父。真是大逆不道,胆大包天……
胆大包天的江却营终于心一横,从柳道非身上起来。
他稳稳站立,任凭清气刮过魂魄,却感受不到痛似的,站得笔直。定定瞧着柳道非,看向对方的胳膊,看上面有纹路裂开。
顺裂纹看过去,一片漆黑,但若仔细了瞧,会发现,那里头被恶灵啃食 ,已经隐隐透出白骨。
江却营不禁心又酸一酸,伸出手想去触摸,却什么也摸不到。只得垂下眼睛,道:“这条胳膊,若是再晚一些,就要……”
就要废了。
但纵使他再放肆,也不会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口。
师父不会废,他是天才,是天之骄子,没有他迎不下的招式,也没有他做不成的事。
他不会……
“既然你出手了,会好的。”柳道非沉声道。
江却营缓缓抬起头。
柳道非也在看着他,神情复杂,眉头微微蹙起,那双桃花眼带上严肃,但语气远远不如神色严厉。
严厉仿若一层纸老虎,一捅就破:“你做任何事,我都没有怪过你。你一直有自己的判断,也有自己的想法,我无法干涉,也狠不下心去罚你。”
“但有时候,人被逼急了,也并非只有头破血流这一条路可以走,对吗?”
江却营察觉到柳道非的视线,顺着其点点头。
“现在,你来告诉我,今日我若不在,你将这些怨灵全部纳进去,会怎么样?”
“轻则走火入魔,失去意识,变成厉鬼残害生人。重则……”江却营看着对方,闭了闭眼睛,最终还是呼出一口气,道:“魂飞魄散。”
柳道非听他说完,不禁心一恸。
他知道,他都知道。
可还是这样做了。
柳道非叹出一口气,看对方低下头,一时思虑万千。忽然开口问:“你如今几岁了?”
江却营一愣。
故去三载,时过境迁,这么些年来,如若不是频频做噩梦,他真的要将前尘往事都忘干净。快忘记自己究竟年岁几何。
算来一梦浮生。梦醒后,恍若隔世,原来千帆过尽,生死相隔人鬼殊途,除去死后的那些年,他如今不过……
“十七。”
他才十七岁。
他死时不过十七岁。
柳道非闭上眼。
这个数字在他身上刮过千万遍,尖刀刺入心尖儿肉里,他日日记着,时刻记着。却在真的听到对方说出来时,还是痛得发狠。
十七岁……
“罢了。”
柳道非叹出一口气,睁开眼,道:“既然事情已做,再多说也无意义。”
他又如何狠心去责怪对方?
“回去吧。”
柳道非俯身捡起铜铃,又看看白玉扇,道:“你的扇子,便拿去罢。铜铃你不能再用,便由我收着——”
谁承想,江却营并未听他的话,立刻回乾坤袋里去,而是用扇柄挑开他的衣袖。
胳膊裸·露出,只见白皙的皮肤上爬上数道裂痕,形态狰狞,隐隐有白骨露出。
江却营看着,只觉得触目惊心。
方才柳道非为了强行唤回他,应当以自身为引,引那些黑气爬上胳膊,待皮肉被黑气尽数钻入,加以啃食时,假装与其融为一体,这样可以直接接触到江却营身上的怨灵,把那些东西尽数剥过去。
江却营看着那些裂痕,心里又一痛。
他想问对方,既然您自己说并不是只有头破血流这一条路,那为何还要以身犯险。若是方才没有十足的把握,那又该如何?
但柳道非无比了解他的心思,道:“我不会让它们危及自身。怨灵已除,回去缓和几日,便好了。”
你总是这么说。
江却营在心里想道。他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胳膊爬满裂痕,便灵力凝起,想要去疗愈,却效果甚微。
柳道非对他这个样子颇为无奈,碍于二人皆是关心则乱,互不占理,便只能两两相抵。
最终还是柳道非最先动手,提着魂将他收回去,道:“好好歇息,你想要看的,我们回去再说。”
江却营只得定定伏在袋子里,独自胡思乱想。但柳道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将对方处理好后,便开始探查。
方才太过紧急,如今一切稍安,浓雾散去,他终于能好好看看哪里古怪。
那位皮影老者讲究,将幕后收拾得整整齐齐,皮影尽数摆放好,瞧不出什么差错,消失前并未留下什么线索。
心下一疑,正思索,煤球却忽然跳过来,尾巴乱甩,嘴里发出低咽。随即,便爪子伸出,将一张皮影挥下地去。
柳道非低头,那正是方才“霸王别姬”中代表楚霸王的皮影,柳道非将其拾起来,对着光一照,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昭儿,画一张现形符给我。”
江却营经方才一遭,原本心情复杂,心不在焉。怎料师父却叫他做事,便不得不做。
麻利画完,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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