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知晓……我是仙。”
五方望向她,“我在灵桃会上见过你。”
“哎呀!小鸟你也去过灵桃会啊,那咱们是故识,真真是故人相见不相识啊。”
去过……也算是吧。
不过他是躺在树上,藏于树间,俯视着一众仙人。别的仙子都端坐其间,唯有她,偷偷将桌上的灵桃往袖子里塞,像做贼似的。
五方又挑眉问道:“你身在仙籍,身上又为何无半点神力?”
云华清了清嗓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含糊地说道,“嗯……大约是我天资聪颖,又日日勤勉,所以被天道给看上了吧。”
五方挑了挑眉,日日勤勉?
这村落当真是热闹非凡,各道的修仙人士皆汇集于此。五方皱着眉,思索些什么。而云华却全然一副吃喝玩乐没心没肺的样,瞧这欢喜瞧那也喜欢。
草药,买!符咒,买!灵器,买!
自然是五方掏钱。他虽然没有凡间的钱币,却有各种稀罕的宝贝。随意掏出一颗珠子便是东海的,香囊里的香草是渡渡山的,就连发簪上小小的一颗玉石,也是女娲补天剩下的。
“奢靡”二字云华已经说腻了。
纵使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云华也是一点不心虚的。
“鸟儿你定是某域神君,这些也定是民脂民膏,何为民?我就是民!我的脂我的膏,拿来用用怎么啦?”她就差双手插着腰,头颅高昂,作街头泼妇状了。但她容颜清丽,身姿清逸,耍赖之举并不显粗俗,却有十二分的古怪精灵。
前日同老和尚一道的瘦和尚尾随而来,“姑娘,姑娘。”手中捧了许多宝物。
他微微笑,倒是有几分高人气质,“这是师兄让我送来答谢姑娘的,方才客栈寻姑娘不见,来街市上碰碰运气,倒真让我碰见了。”
“不客气不客气……”一边说着,云华的手一边不听使唤地伸了出去,接住这许多宝贝。云华忽又笑着问道:“大师,你们走南闯北的,想必见识不少。我倒听闻,这村庄附近有一种神奇的水玉,服之能呼风唤雨。你可是为它而来?”
瘦和尚闻言,连忙摆手:“姑娘说笑了。水玉之事,不过是传闻而已,据说此宝藏于深山之中,那里瘴气密布,猛兽横行,连山道都难寻呢。”
“啊……”云华皱了皱眉,继续问道:“那大师可曾听闻,有谁找到过它?”
瘦和尚摇头叹道:“贫僧在外云游多年,倒是听说有不少人为此而来,但大多是无功而返,还有些人失踪在山中,甚至丧命。传闻终究是传闻,这水玉是否存在,尚未可知。”
“那大师所行为何?”云华笑着看向瘦和尚。
瘦和尚双手合十道:“贫僧随师兄二人出门云游磨练,恰好途经此地,实无其他想法。至于水玉之事,不过是道听途说,贫僧无意冒险。”
云华听罢,笑道:“出家之人不打诳语,佛修之人果真无所欲念。多谢大师送来的这些宝贝。你们的心意我领了。”
瘦和尚闻言,连忙合掌道:“姑娘言重了,姑娘救了我等性命,区区小物聊表谢意,不足挂齿。若姑娘日后有暇,不妨到广晗寺一叙,贫僧和师兄定会亲自相迎。”
云华连连点头。
瘦和尚正待离去,却又听女子柔声道:“大师,这些还你。”
云华挑出自己最想要的那样物件,其余竟是一一奉还。正是一枚白色的珍珠。瘦和尚自是十分诧异,“这……”
云华依旧笑道:“救人乃是医者本分,怎可多取他人财物?留此白珠足矣,多谢大师了。”
她将珍珠塞入五方口中,“含着,不要咽下去。运转你的灵力试试。”
五方只觉通体舒畅,重伤残留的隐痛慢慢消失。
“这是楚水的灵珠,想着等这里事情结束了,就带你去取,不料自己却送上门了,你吉星高照,得来全不费工夫。”云华眉开眼笑道。
小鸟的伤势未能痊愈,她每日只能用药草麻醉,缓解其疼痛。
“如今你只要含着它,一日运转灵力三次,再配上我的云舒丹,数日便可痊愈。”
眼前的女子双目澄澈,又极为认真地叮嘱着他。五方心内一怔,将目光望向别处。
云华终是忍不住开口,“小鸟,这珠子不必一直含着的,你也不必如此欢喜……虽伤势渐渐痊愈,但你散去的神力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恢复,你且要耐住性子慢慢熬。”
五方扯了扯嘴角。
这点疼痛,他还没放在眼里。战场厮杀无情,刀光剑影,命悬一线,皆是常事。
“你们听说了么?前日村中又抬回几具无皮尸体,死法极其残忍,皮在生前被人给活活剥了下来!”
云华刚刚落座,一菜一肉一汤,筷子还没动呢,只一思量,剥皮的画面却浮现脑海,彻底倒了胃口。
“可不是么!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数年前就发生过,自那以后此处便成了禁地,如今要不是有水玉至宝的传闻,自是无人敢来的。”
云华特地点了条清蒸鲤鱼,此时正用筷子拨弄着鱼皮。照理说鸟是爱吃鱼的,但眼前这只鸟,却盯着青菜吃个没完。
“要我说,在座的诸位也是灵力高超或穷凶极恶之辈,服用灵玉便得呼风唤雨之能,这可是神力,谁人不心动啊?如今世道大变,不是干旱就是洪水。得了如此宝贝,定能成为达官贵人修仙大派的座上客!”
“是啊是啊……如此宝贝,再待上几日又何妨,丧命又何惧!”大汉脸上刻着道长疤,自是哈哈大笑。却是一名武修。
云华眼睁睁地瞧着小鸟一下一下又一下,将盘中绿油油的青菜夹了个精光。
……一只不爱吃鱼爱吃蔬菜的鸟!
五方知她心中所想,冷冷说道,“只有水鸟才爱吃鱼。”
“师姐,好可怕,我们快离开这个地方吧。”说话的是女童模样,不过十来岁的年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像棵小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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