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医院大门,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她没有打伞,任由雨水淋在身上,冰冷的雨水让她更加清醒。她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在心里默默地说:“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会撑起这个家,会完成您和爹的心愿,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虽然她知道,未来的路会无比艰难,会充满荆棘和坎坷,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只能咬着牙,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也要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为了父母,也为了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如今却只剩下回忆的家。
雨越下越大,冲刷着街道上的尘埃,却冲不散于素兰心中的悲痛和绝望。她一个人走在雨中,单薄的身影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孤单,却又带着一种不容小觑的坚韧——那是在绝境中,为了生存而迸发出的力量,是支撑着她继续走下去的唯一希望。
于素兰回到空荡荡的家——准确地说,是被债主查封后,只剩下一张床和一个破衣柜的“家”。她打开衣柜,里面还挂着几件她以前的新衣服,还有一些珍贵的首饰——那是母亲给她的生日礼物,有金项链、银手镯,还有一支玉簪,是于家的传家宝。
她拿起那支玉簪,看着上面精致的花纹,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这支玉簪是母亲在她十五岁生日时送给她的,说“等你出嫁的时候,戴着它,做最漂亮的新娘”。可现在,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嫁妆。
她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把所有的首饰都拿出来,放在一个布包里。然后,她拿起一把剪刀,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头发凌乱,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她看着自己及腰的长发——这是她最心爱的东西,从小就精心打理,舍不得剪。
“长发能当饭吃吗?能救娘的命吗?”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然后,她闭上眼睛,拿起剪刀,“咔嚓”一声,剪掉了自己的长发。头发落在地上,像断了线的珍珠,散了一地。她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短发的自己,虽然有些陌生,却多了几分坚定。
她把剪掉的长发捡起来,放在一个盒子里——那是她对过去的告别,也是对未来的期许。然后,她背着布包,走出家门,去唐人街的当铺。
当铺的老板是个尖酸刻薄的人,看到于素兰背着布包进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语气轻蔑地说:“于大小姐,怎么沦落到当东西的地步了?你家不是很有钱吗?”
于素兰忍住心里的委屈,把布包递过去:“老板,这些首饰,您看看能当多少钱。”
老板打开布包,拿起首饰,仔细看了看,说:“这些首饰虽然是好东西,可现在行情不好,我最多给你五百块银元。”
“五百块?”于素兰急了,“老板,这支玉簪是和田玉的,至少能值两千块,您怎么能只给五百块?”
“爱当不当!”老板把首饰扔回布包,“现在你家破人亡,谁还敢收你的东西?要不是看在你爹以前跟我有过生意往来的份上,我一分钱都不给你!”
于素兰看着老板冷漠的样子,知道再争辩也没用。她咬了咬牙,说:“好,五百块就五百块。”接过当来的钱,于素兰仔细的数了数,小心的放到布包里,转身朝着医院走去......
上午时分,在林清源果园的橡胶贸易办公室里,卓远正对着一份橡胶出口合同仔细核对数据。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果园的老工人阿荣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色苍白,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卓远先生,不好了!出大事了!”
卓远放下手中的钢笔,抬头看向阿荣,——阿荣平日里沉稳老实,从未如此慌张。“阿荣叔,怎么了?慢慢说,别急。”他站起身,递过一杯水。
阿荣接过水杯,猛灌了一口,才勉强平复了些气息:“是……是于小姐家!我刚才去唐人街买东西,听人说于先生……于先生跳河了!于太太也在医院抢救,好像……好像不行了!于小姐一个人在医院,哭得快晕过去了!”
“什么?!”卓远手里的水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他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思绪瞬间被打乱。早上他还想着,等忙完手里的合同,就去女子华侨学校接于素兰,带她去吃她最喜欢的糖水,可现在,却传来这样的噩耗。
他顾不上收拾地上的碎片,抓起外套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对阿荣说:“阿荣叔,帮我跟姐夫说一声,我去医院看看素兰!”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了果园大门。
卓远一路狂奔,心里满是焦急与恐惧。他不敢想象,那个平日里爱笑、温柔善良的于素兰,在短短一天内失去双亲,会是多么绝望。
从果园到医院有十多里路,卓远跑得满头大汗,衬衫早已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背上,可他丝毫感觉不到累。他只想快点赶到医院,快点出现在于素兰身边,给她一点支撑。
终于,卓远气喘吁吁地跑到医院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于素兰穿着一身旧衣服,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眼睛红肿得像核桃,正孤零零地站在医院走廊的角落,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包,像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素兰!”卓远快步走过去,声音沙哑。
于素兰听到熟悉的声音,缓缓抬起头。当看到卓远时,她所有的坚强瞬间崩塌,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扑进卓远怀里,放声大哭:“卓远……我爹没了……我娘也没了……我只剩下一个人了……我该怎么办啊……”
卓远紧紧抱住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还有眼泪打湿他衬衫的温度。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却坚定:“素兰,别怕,有我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还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露出同情的目光。有人低声议论:“这不是于家的大小姐吗?真是可怜,一天之内父母双亡,还欠了那么多债。”“这小伙子是谁啊?好像是林清源果园的卓先生,听说跟于小姐走得很近。”“现在于家败落了,他还愿意靠近,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卓远没有理会旁人的议论,他扶起于素兰,擦去她脸上的眼泪:“素兰,你先别急,告诉我,于先生的遗体找到了吗?于太太的后事……需要帮忙安排吗?”
于素兰哽咽着摇了摇头:“我……我还没来得及找我爹的遗体……医院说……说要尽快处理我娘的后事,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卓远心里一酸,连忙说:“你别担心,这些事交给我来办。你先在这儿等着,我去联系打捞队找于先生,再去殡仪馆安排于太太的后事。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
他安顿好于素兰,让护士帮忙照看,然后立刻行动起来。他先是去医院附近的码头,联系了专业的打捞队,详细描述了于振海跳河的时间和地点,还预付了所有的打捞费用。打捞队的队长看着卓远焦急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找到于先生的遗体,让他入土为安。”
安排好打捞队,卓远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唐人街的殡仪馆。殡仪馆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姓赵,和于家有些交情。当得知于振海夫妇的遭遇后,赵老板叹了口气:“于先生是个好人,没想到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卓先生,你放心,后事我一定帮你安排妥当,费用方面,我尽量给你优惠。”
卓远连忙道谢,和赵老板详细商量了后事的细节——从遗体的存放、告别仪式的流程,到墓地的选择,每一个环节都考虑得面面俱到。他知道,这是于素兰最后的心愿,也是他能为于家做的最后一点事。
当天傍晚,打捞队传来消息,在于振海跳河的下游八公里处,找到了他的遗体。黎卓远立刻带着于素兰赶往码头。
码头上,于振海的遗体被放在一块干净的白布上,脸色苍白,身上还沾着河里的泥沙。于素兰看到父亲的遗体,再次崩溃,扑在上面哭得撕心裂肺:“爹……您怎么能这么狠心……您让我怎么办啊……”
黎卓远站在一旁,心里满是心疼。他轻轻扶起于素兰,轻声安慰:“素兰,别哭了,于先生已经走了,我们要让他走得安详。我们把他送到殡仪馆,和于太太葬在一起,让他们在九泉之下也能互相陪伴。”
于素兰点了点头,在黎卓远的搀扶下,看着打捞队的人小心翼翼地把于振海的遗体抬上担架,送往殡仪馆。一路上,于素兰紧紧握着卓远的手,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温暖。卓远也一直陪在她身边,轻声给她讲后事的安排,让她安心。
到了殡仪馆,黎卓远陪着于素兰给于振海和林婉容的遗体擦洗、换衣服。他亲自给于振海穿上他最喜欢的藏青色绸缎长衫,给林婉容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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