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日不曾简短的暴雨终于停了,乌云渐散,太阳破开重重山雾,洒落下斑驳光影。
林青禾站在山崖边,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仍残存潮湿腐败的味道,但这一点晴光,已是救命的天赐。
她没有浪费分毫时间。
营地周围的小空地被迅速清理干净,油布铺在地上、树枝搭成架子——林青禾将之前采集来的野菜一一摊开,择去腐叶与霉变,挑拣出尚新鲜者晾晒。大叶类挂在绳索上风干,小块根茎则平铺晾晒于竹箕内,每一寸空间都被利用得妥妥帖帖。
几日前挖来的葛根此刻也终于有机会再加工。林青禾先挑出一部分,洗净、削皮、切片,再以清水多次浸泡去涩,准备晒干后磨粉。剩下较大的几块,则用石头碾碎成浆,细细过滤出葛粉沉淀,分装进布袋,挂在通风处晾晒。这个过程极耗时耗力,她却无一刻懈怠——这点淀粉日后说不定能救命。
柴火也得抓紧储备。
林青山几乎整天都在山林间奔走,背着砍柴刀和木棍,练习用削尖的藤条打结编绳,也学着挑拣哪种干枝易燃,哪种树皮能引火。他捡回一捆又一捆的枯枝,整理成束堆好覆盖防潮,还割来数条藤蔓,试着编织出简单的背篓与束缚带。
“姐,你看这藤绳行不行?”他扬起手臂,额上全是汗,眼中却闪着点自豪。
林青禾检查后,点了点头:“还能再紧一点,记得收尾打活结。”
她话音未落,林杏枝已将洗净的葛根片摆上晒架,又把洗好的鸟蛋和野果摆好防虫。“水煮晒干的野果能当零嘴,也能应急。”她抿着嘴,声音虽轻,却透出难得的平稳。
灾后的日子没有喘息,每一步都要为未来做打算。
林青禾熬起草药,将几味退烧、消炎、清热的草药分批煎煮。味道苦涩扑鼻,灌出口鼻,她却不为所动。她将药汁浓缩过滤,分装进事先准备好的小竹筒中,滴水不漏地封好,收入油布包中密封储藏。
她甚至开始思索如何储存食盐与淡水——虽然现在水源充足,但她清楚,山中水源未必长久安全,一旦人多、水脏、瘟疫起,连干净的泉水都可能成为传病之源。
每一步都透着艰难与克制。
日头升起又落下,一天又一天过去。他们没再轻易开火做热食,而是趁晴天多做准备,将白日晾晒的野菜、葛粉、果干一一收进背篓内层,用油布包好压上石块,堆在阴凉角落,以防夜间潮气侵袭。
山林清寂,却从未真正安全。林青禾时常在夜间巡视营地,留意风向与草动。如今没有了洪水肆虐,但那更漫长更沉默的生存挑战,才刚刚开始。
她蹲在架子旁,望着那一层层正被风吹得卷起的葛根片,眼神沉静坚定。
*
林青禾背着木棍,脚步轻盈却警觉,沿着昨夜做记号的山间小路探查地势。她已将这片山头摸得七七八八,但对她来说,熟悉还远不够——她要的是绝对的掌控。
正要穿过一片杂草丛时,林青禾忽然停住脚步,眼角余光捕捉到远处树林有细微异动。
她立刻伏身趴下,缓慢移动身体,顺着树干掩护潜行至一块略高的山石后,快速地从怀中取出空间中藏好的折叠望远镜,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
“……人。”
她眼神一凝,镜头中是一行十来个身影,正蹒跚前行,慢慢从一条山洼中走出来。
这些人中多是青年壮丁,也有两三位看着年纪稍长的中年人,全身上下泥污斑驳,衣物残破不堪,有人甚至赤着脚,裤腿已被荆棘划得血痕累累。他们身上几乎没有像样的包袱,最多一两人用麻绳拖着些破锅铁器和两只破筐,里面装的也不过是几根草绳和湿木柴。
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眼中警惕、困倦、空洞混杂。像是已经在荒野中走了多日,又像是经历过什么恐慌与剧变才仓皇而出。
“青壮……没老弱。”林青禾皱眉低语。
这类组合,并不常见。逃荒途中通常是一家老小共同出动,而若全是青壮,却又连基本物资都带不齐,那多半是仓皇之下各自为营的聚拢,或是在灾难中失去了原有家庭。
这群人从东南方向而来,似乎是沿着山势往北边去。与她们路线不同。
她松了口气,幸好路线不同。
但这一口气尚未完全吐出,林青禾便又紧紧盯住人群后方——
有两人手里拿着木棍和镰刀,步步走在最后,目光却不时扫向前方队伍的背影。不是警惕四周,而像是在挑拣什么目标似的。
“是临时聚拢的散人队伍。”林青禾立刻意识到,“这些人彼此信不过,互不照应。”
她目光冷了几分。洪水带走的是土地与房屋,也冲散了人与人的信任。一旦食物断绝,人性便成了最不可预测的变数。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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