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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春生何处

作者:

对秋灯

分类:

穿越架空

《春生何处》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水南村与襄州城不过三里地,谢盈曾去过三两回,可此时却觉得这路途无比遥远,怎么也走不到头。

她步子快,薛大柱说是给她领路,一路小跑才能追上她,边追着边在一旁指路,再结结巴巴给她说清事情来龙去脉。

薛大柱每日散学,归家路上恰要经过孙府,孙府门庭高大气派,每每路过他都要多瞅几眼,总会被门口一左一右护院的瞪回来,今儿路过,门前不见那两护院的了,而是被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薛大柱最爱凑热闹,仗着一身横肉往里挤,只见人群当中,一帮家仆拿着棍棒押着一人往门里走,那人背影他越看越觉似曾相识,壮了胆子走到侧边上一看,一颗心即刻悬了起来,这不是谢盈她爹吗!

薛大柱暗叫不好,刚要跟进去,就被关在了大门外。

他来晚一步,热闹瞧完了,门前众人唏嘘着一一散去,薛大柱不甘心,随手拉住一个,一问才知,孙老爷心爱的那位海棠姑娘昨日听戏时丢了一支发簪,是御赐的宝贝,方才那人就是窃走发簪的家贼。

薛大柱听完先是吃惊,再是不信,谢东明的品性村里人都知道,怎么会去偷东西?

他在孙府外转了两圈,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得忐忑不安地赶回水南村告知谢盈。

哪知她听完不哭不闹,沉住气提步就要走,看着谢盈此刻一言不发的样子,他隐隐担忧,不停抹着汗叮嘱:“阿盈妹妹,你不要冲动啊,咱就去看一眼,无事最好,有什么事咱回去等寒信哥回来再说,听见没?”

谢盈只顾着行路,不为所动,也不知她是否听进去了,薛大柱忽然十分后悔,若是出了什么事,庄寒信能扒了他的皮,他又携着衣袖抹了把汗。

二人赶到时,孙府大门紧闭,谢盈果然没听薛大柱劝阻,旁若无人地上去握紧门环使劲叩门。思及那两个的高大凶悍的护院,薛大柱心中害怕,又不敢抛下谢盈,进退为难,硬着头皮跟在她左右好言相劝:“好妹妹你轻点,担心手疼。”

谢盈双手并用,大声拍打了好一会终于等到门开,才开出条门缝还未看到来人,谢盈张口就问:“谢东明呢?谢东明在哪儿?”

“哪来的娃娃,这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快滚快滚,再闹就报官给你抓起来。”

见来人是个小厮,薛大柱松口气,摁住谢盈谄笑道:“是是是,我们这就……”

“谢东明呢?他不会偷你们东西,不拿出证据来就押人,王法何在!好啊好啊,跟我去报官!报官还我爹清白!”谢盈挣脱他,边嚷边探进门内,防着这小厮关门。

“那手脚不干净的是你爹?你爹是贼,你是不是也是个小贼?”小厮上下打量她,嘿嘿笑道,“你这小贼有几分姿色,若是年纪大些叫老爷瞧上了,没准抵了那一根簪子,如今毛都没长齐就想上门闹事?爷今儿心善放你走,识相的就快滚,让老爷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无端受辱,谢盈半点不怕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呸,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姓孙的给你根骨头就冲着他摇尾巴,只敢冲我叫是不?我要见里边姓孙的,我要和他去见官!”

没料到她如此伶牙俐齿,那小厮也恼了,用力将她推出去,重重合上门,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出来:“我实话跟你说了,你爹死不认罪,刚叫人打死抬出去了,你想随着他去就多嚷嚷几声。”

谢盈跌在地上,烈日当头,她却觉得无比寒凉,浑身都像被冻住,无法动弹,此时她应该大哭一场,可无论如何也掉不出半滴眼泪,哽咽两声就趴下干呕起来。

薛大柱脑中嗡嗡作响,见她这样赶忙去扶她,他讷讷无言,不知如何宽慰她,愤愤不平,又无法替她进孙府里讨个公道,只搀扶着她,心里茫无头绪。

茫然之时,谢盈借着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她没有再扑上去叩孙府的门,而是抽出手推开他就跑。

薛大柱愣了片刻,再想追上去时已找不见她身影,四下环顾,是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呆滞麻木,眼里仿佛只瞧得见自己,分明身在闹市中,却莫名有种与世隔绝的落寞。

谢盈不见了,偌大一个襄州城,他要上哪去寻她?惶惶不安下,只有迈着步子回她家中,期盼能在那里见到她,否则只有等庄寒信回来……他打了个寒颤。

月上中天,银华如练,庄寒信在南城门外等到了失魂落魄的谢盈。

他看着她从城门内缓步走出来,拖着长长的影子踽踽独行,低垂着头,目光全然在脚下,路过他身边时浑然无知,直到他轻轻唤了她一声,她才怔然抬头,懵懂地看了他片刻,霎时泪如泉涌。

三更天,没有灯火更无炊烟,高悬圆月下,茫茫天地间,恍若只他二人。

他在她跟前蹲下,不言不语,极耐心地一下下替她拭去泪,到后来掌心都湿了,她仍是泪流不止,他索性直接伸手揽住她,鼻尖蹭着她的发丝,哀戚地合上了眼。

他不敢在她面前表露悲伤,只能借这暗夜无人时,无声地宣泄。

他能感受到肩头的湿意,浸透了衣裳流进他的血肉里,感受到她紧紧环住自己的双臂,纤细无力,浑身都在颤抖,靠着他堪堪站稳。她是如何一个人走到这儿的?他不敢细想。

及至泪流尽了,谢盈扶着他的肩与他分开,直愣愣看着他,眼中无半点神采,哽咽着说:“寒信哥,我爹不在了……”

他知她不是要他回应,注视着她,听她继续:“我以为……我以为孙府的家丁是为了气我才那么说,我去了陈家的铺子,去了他喜欢的茶楼,去了他领我买衣裙的布庄,哪里都找不着他。”

“他们说他是窃贼,我便去官府,官爷问我话,我便让他们去孙府擒人,他们说我胡言乱语,将我赶了出来,我再去击鼓,便没人听了……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都是一个窝里的混蛋,是一丘之貉。你我无权财傍身便要被丑态百出的衣冠禽兽踩在脚底,求告无门,在泥沼里挣扎无法翻身的样子甚至要让人当作笑料。

庄寒信咬着牙,由心而生的无力之感快淹没他,他恨自己无法即刻就冲进孙府报仇,只能在无边长夜里听她哭诉。

此时此刻,他又想起了病榻前形容憔悴的阿娘,她的面容好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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