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什么时候开会?”云思雨的睫毛颤抖得很快,耳膜似乎在打鼓,能清晰听到心脏的每一次跳动。
周遭只有商场里的白噪音,但云思雨心慌的不行。
“晚上回去我去书房线上视频,走吧。”
云思雨木讷地点头,脚步还迟钝着。
牧粱转头,对着阿树这个小豆丁道:“走吧,你也一起,我送你过去不用坐公交了。”
商场的顶棚是玻璃。
临近黄昏,暖光从玻璃打下,笼在三人的背影上。
橄榄车发动,云思雨扭头确认了一下阿树系上安全带才松懈地靠在车椅子上。
“先去阿树那个酒店吗?”
“嗯,但过几天我会给他找个离我们家近点的屋子,长期住在酒店也不行。”
牧粱的眼睛透过后视镜与阿树对视,阿树偏过头,抿紧嘴巴,“谢谢您。”
“房租要你自己付,就从你打工工资里扣。”
云思雨本想说他刻薄,但猛地神经一触电,这确实合理,同时想到,自己住了快半个月,还没给过牧粱房租。
送阿树进了酒店房间,云思雨的纤眉就没舒展过。
“思雨。”
“嗯?”云思雨按下一楼的电梯按钮,迎上他的视线。
牧粱揉了揉太阳穴,“你怎么了,车上说完话就一直沉默,是我有地方做得不对吗?”
云思雨的瞳孔是特殊东方美人的深邃,眼底的黯淡很快被牧粱捕捉。
“你是觉得我不应该用自己的房子收费吗?”
“不是不是,”云思雨摇头,随后反应过来,“你的房子?”
“嗯,别墅附近有一套小户型平层,是我之前住的地方,但闲置很久了。”
他眼眸中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所以,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叮——一层到了。”
提示音响起,云思雨愣在原地,直到牧粱拉着她在电梯门要关上时出去。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街边的路灯亮起,橘黄色的灯光簌簌打下,映着街边一高一低的两人,影子被拉得很长。
旁边就是公园,晚上还有游玩的小孩。
牧粱指尖猩红一点,随后缓缓升起了一缕烟雾。
“你还抽烟呀?”云思雨好奇地打量,“没看你抽过。”
男人的耳朵抖了抖,心情很好,薄唇翘起,“喜欢闻尼古丁的味道,但是我不喜欢抽烟,小时候调皮抽了一口那种呛人的味道很难受。”
云思雨赞同地点头,眼睛往斜角一瞥,在回忆着什么,嘴巴扯成一条直线。
“我也不喜欢抽烟的人,”她看向牧粱,“但是如果压力太大偷偷抽的话,我可以原谅。”
金丝框眼镜后的那双黄瞳闪过一丝柔情,那点猩红很快落在地上,最终熄灭在了皮鞋底下,最终归宿在垃圾桶里。
“我不抽烟。”
牧粱似乎在解释,云思雨走在前面,压抑不住嘴角的笑意。
他重复了三遍。
“云思雨,我不抽烟。”
“嗯,”云思雨的手别在身后拉伸,“我知道。”
二人并肩走到了儿童乐园,云思雨指了指游乐设施,“来玩。”
说罢,她已经坐到了翘翘板上,朝着牧粱招手。
“我不坐。”牧粱抗拒。
云思雨可不管,直接从跷跷板上下来,拉着牧粱的手腕,带着他往跷跷板另一头走。
“你坐。”她去压比她头还高的肩膀,却丝毫不见对方松动。
“坐一下,坐一下,当陪我散心了。”对方还是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她。
嘴唇一开一合,“你告诉我你的烦心事,我就配合你。”
云思雨拿下手,眼睛里的欣喜变为不安。
落下的手被牧粱措不及防抓住,低下头用自己的耳朵蛊惑一般,“给你摸,告诉我好吗?”
见对方毛茸茸的耳朵都送上门了,云思雨目光移动,手却已经伸了上去,“好吧好吧,我想了想也不是什么大事。”
手感还是那么好。
“咳咳,就是,”她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我想给你交房租。”
“就这个?”
“嗯,你都收阿树的房租,我也不能白占你便宜。”
察觉牧粱似乎要反驳,云思雨伸出手掌堵住他的话,“stop!我知道你要说我是被你正规手续收养的,但是我原本就是一个有独立人格的女性,也不想当谁的宠物。”
公园的石板长椅上。
云思雨撑着下巴看儿童乐园的小孩爬上滑梯再下来,心情愉悦。
突然,她的身子抬起,撞了撞旁边的人。
“嘿嘿,你知道我们人类世界的恐怖童话吗?”
“那是什么?”
她伸出手指,点了点滑梯,“如果凌晨12点滑滑梯,每一次都会不一样,第七次的话可能就能看到鬼。”
牧粱神色散漫,误解她的想法,“这个不能陪你玩,我太大了会卡在洞里。”
“不是,”云思雨直起身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手背,“我认真的。”
她又将手抵在膝盖上以支撑下巴,“我奶奶告诉我的,所以我一直不敢贪玩,害怕被鬼抓走。”
身边的人变动了一下姿势,牧粱翘起二郎腿,小腿传来对方的温度。
“长大后我也害怕滑滑梯,我记得我看过一个画面,滑滑梯下面有着贯穿好几条利刃。”
说着,她将手搭到胳膊上揉搓,像冬天怕冷取暖。
牧粱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耳朵也打了个哆嗦,“你的奶奶还告诉你什么?”
云思雨靠近,“你想听啊?”
“嗯。”
手支撑在椅子上搭着,云思雨低下头看着自己前后晃动的鞋面。
“我的奶奶是一个拾荒老人,她捡了我。”
云思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牧粱安静地倾听。
那是一个笑起来有好些皱纹的小老太太。
25年前大雪,很多人都吃不饱饭,垃圾桶旁边出现了一个襁褓大家都习以为常。
“奶奶一辈子都没有孙子,但她捡了个孙女。”
那个年代,奶奶也吃不饱饭,但是却靠着肩膀上的麻袋喂了她几年米汤。
云思雨感觉视线模糊,她忙用手擦拭了一下,“眼睛进沙子了。”
老太太捡了一辈子的垃圾,从垃圾桶翻各种空瓶子,她也会帮着捡纸箱。
那个时候谁都难过。
瓶子难捡,箱子难找。
所以同学也不会看不起她,经常成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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