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折柳看着池中少年,语气幽幽,“你看我傻吗?”
这话谢槿可不敢应,既然藏不住了,他搓了搓指腹洗干净手中粉末,坦白说:“不错,徒儿之前是吃过饰颜丹,但随着修为提升,丹药效果好像在减弱,这几天先后服下七叶圣昙和解毒清神丹后,好像连带之前的药力也被排出体内了,所以就……”
池中红衣少年一双桃花眸偷偷看向闻折柳,颇有几分心虚,“我不太习惯,所以擦了点粉。”
闻折柳微眯起眼,“看来我的直觉没有错,从你第一天上赤月峰开始,你就有事瞒着我。”
谢槿对了对手指,眨巴一双桃花眼试图让闻折柳看到自己的真诚,“除了这个没别的了!”
闻折柳并非恼怒,反倒是轻松许多,哼笑一声,“我上次无意冒犯,你也骗了我一回,那就扯平了,今日之后,你不许再躲我。”
谢槿一愣,“扯平?”
闻折柳垂眸看来,眼含威胁。
“平不了?”
“您说能扯平……就扯平吧。”谢槿抽抽嘴角,他只是没想到,师父居然半点也不生气……
但提到上次无意冒犯的事,谢槿还是有些难为情,耳尖被温泉热雾熏得通红,叫他不自然地别开眼,看向湿哒哒地黏在身上的衣衫,实在是难受,便又抬眼小心翼翼地问闻折柳:“那师父,我能不能先上岸?”
闻折柳如今放下心头大事,惬意地取出了自己往日总不愿离身的冰心玉壶,闻言朝他看来,神色有些奇怪,“你不是一直想来这处灵泉泡澡吗?我原本还想给你赔礼,才让这笨鸟带你过来,现在又不想了?”
“师父怎么知……”
谢槿心下一惊,目光略过闻折柳手里的小黄鸟时顿了顿,哪里还不明白是这只通人性的小黄鸟报的信?他不由想起自己往日撺掇小黄鸟的那些话,师父会不会也知道?
小黄鸟被他看得一激灵回神,缩回闻折柳掌中,很快又探出头来,小模样颇有些机警。
闻折柳按住它脑袋,道:“别看了,是同一个人。”
小黄鸟叽了一声,回头啄他。
看到闻折柳还有心情拿小黄鸟逗趣,应该没有生气,谢槿暗松口气,眼里添上几分笑意。
片刻后,谢槿披着白底红纹的外袍,与闻折柳隔着一张放着冰心玉壶的矮几坐在池子边。
衣衫已经用灵力烘干,但找不到发带,长发也只能披散下来,少年人拘谨地盘腿坐在那里,桃花眸时而不自在地看向师父,离开灵泉水后稍显苍白的脸色,让他看去犹如一支在霜雨之下羸弱打颤的白芙蓉。
“师父……”
闻折柳将小黄鸟放到矮几上,任其蹲在玉瓶后偷偷打量谢槿,因方才饮过冰心玉壶,即使是在温泉的热雾笼罩下,他身上多了几分清冷气息,琉璃目也添上几分疏冷。
“如何,要老实交待了?”
谢槿话才开了头就被他猜中心事,索性一鼓作气解释道:“徒儿不是有意隐瞒师父的,但徒儿遮掩容颜已有数年,一日不藏都有些不习惯了,奉剑师伯也让徒儿小心些……”
闻折柳挑眉,“看来饰颜丹果然是奉剑师兄给你的?”
谢槿连忙点头,“徒儿在人间时只学过一些易容手段,在修真界是不入流的,所以在来揽月宗之前,奉剑师伯就见过徒儿的真容,还特意让徒儿服下饰颜丹,交待徒儿若是师父不问,便无需多说什么。”
闻折柳神色古怪,“你见到奉剑师兄时他是什么模样?”
谢槿如实道:“仙风道骨老爷爷。”
闻折柳啧了一声,低骂道:“改天再打狗东西一顿。”
谢槿迷茫得很,好奇师父在说谁,又不敢多问,接着说:“奉剑师伯还说,徒儿是什么美人骨……若要修炼,最好藏起真容。徒儿也不知什么美人骨,只知道奉剑师伯是徒儿修炼的引路人,徒儿听他的话就是。”
他说出来美人骨三字时没忍住老脸一红,其实他两辈子都长得差不多,这一世却莫名有些过分出众。他只能说自己不丑,却也没好意思当着别人的面自夸什么美人骨。
“美人骨?”
闻折柳重新打量起谢槿,朝他伸手,“手给我。”
虽有些尴尬,但为了解开心中谜团,谢槿还是乖乖从外袍下伸出手。饰颜丹药效消失后,本就细长漂亮的手肤色更为莹润玉白,颇为惹眼。闻折柳见之眸光也是一顿,很快敛起那一抹异色,扣住他的手腕。
独属于师父温热的灵力探入体内,让谢槿有些不适,却强忍着打开身体由那灵力查探。
须臾后,闻折柳松开手,便对上谢槿明亮的双眸。
闻折柳别开脸拿起玉瓶饮了一口,才说道:“根骨没什么问题,跟之前差不多,不过奉剑师兄说的也没错,饰颜丹药效消失后,的确是有几分不同。这所谓美人骨,本是炉鼎体质的一种,有些修士行双修之道,便会特意去寻找身负美人骨之人。”
谢槿只关心一件事,“那这体质能助我修炼吗?”
看他如此期待,闻折柳反倒有些迟疑,“像这种体质,多半是天生丽质,根骨有好有坏,但都说是炉鼎体质,只能助人修炼。对于那些需要炉鼎体质的人来说,美人骨不过是他们提升修为的一种工具,所以奉剑师兄让你藏也不是没道理,若是藏不住,兴许哪日会招来你意想不到的人。”
那招来的肯定不是正经人……
谢槿小脸通黄,感情他这天生美人骨只能成为别人的工具,他又不免失望,耷拉下头。
“对我没用啊。”
闻折柳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聊,指尖点了点玉瓶,望向他问:“你在人间时就隐藏了真容?”
谢槿面露苦笑,“这个……前几年我离家求学,在学院中被一位同窗死缠烂打,后来发现他有龙阳之好。那同窗家中长辈是高官,我们得罪不起,父亲让我称病将我送回老家,我就在老家跟人学了一手易容术,避免出去读书时再发生这种事。”
实际上,十三岁那年盯上谢槿的那个同窗,比谢槿大了两岁,谢槿刚入学时他就盯上了谢槿,起初还算温和体面,后来却给谢槿下药,想将他囚禁起来,收他做娈宠。
还好谢槿人缘好,其他同窗帮他揭穿了这些算计,但也吓得他差点病发,这事闹到父亲那里,他就顺从父亲安排乖乖回老家了。
如今谢槿提及这些旧事,只觉得心里有些尴尬。
闻折柳神色不虞,“外人冒犯你,反倒要你忍让?”
谢槿道:“人间的人情世故就是这样的,父亲只是小官,胳膊拧不过大腿,对方没有仗着权势抓我回去已经算我运气不错了。如今想来,这应该是那美人骨惹的祸吧?”
闻折柳嗤了一声,“人间……”
谢槿直觉认为他这话似乎隐隐有几分杀气,正迷茫间,小黄鸟总算缓过劲来,扑腾着翅膀飞到他面前来,谢槿忙伸出手捧住它。
“你又认得我了?”
小黄鸟歪头蹭他指腹,啾啾叫起来,模样比往日都要乖巧许多,看来也是一只看脸的鸟。
闻折柳见状才嘲笑一声,拎起玉瓶仰头灌了口酒。
小黄鸟蹲在谢槿掌中蹭了一阵,豆豆眼发现谢槿胸前缀着个玉坠,便扑腾过去叼起来。
玉坠红绳还挂在谢槿脖子上,他忙按住小黄鸟,摘下这个翡翠挂坠放在掌心上,“这个是祖父亲手雕刻的平安牌,我不能给你。”
这平安牌往日藏在谢槿衣衫下,闻折柳也是第一次见到,抬眼瞥去,这块平安牌上一面刻着青竹纹,一面刻着两个字,“玉声?”
小黄鸟没再碰翡翠玉坠,只是蹲在他手腕上看,谢槿笑叹道:“是祖父给我起的字。”
他说完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跟闻折柳解释起来,“小时候母亲随父亲离家赶考,顺道求医,我就是祖父祖母带大的,如今祖父祖母已经相继过世五年了。师父,我只是想留个念想,并不是还留恋人间红尘!”
他从人间来,除了身上的衣衫和忘记吃掉的几块糕点,就只有这个戴了五六年的玉牌。
谢槿也是想给自己过去十六年的人生留个念想。
闻折柳倒没有指责他,只低喃一声,“玉声?倒是挺好听的。继续用也无妨,等你结丹收徒后,赤月峰也就多一位玉声真人了。”
谢槿攥紧还以为要丢弃的玉牌,脸上满是感激。
师父真好!
闻折柳低咳一声,“你要是有什么话想问我的,直接问就是,礼尚往来,我也是懂的。”
见他这么好说话,谢槿还真有事想问,将玉牌戴回脖子上捧着小黄鸟问:“那师父的伤是怎么回事?奉剑师伯说过,带我来揽月宗的万长老也说过,都说师父伤得重!”
闻折柳撇嘴一笑,“不算有多严重,不过是强行突破合体期不成,境界跌落,根基受损。”
“这还不严重?”
谢槿紧张道:“那师父怎么办?”
他胎穿十几年,上辈子看过的书早就记不清了,这几个月来只想起来他自己的炮灰身份还有大师兄的主角身份,加上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关于师父的,也有一些。
他记得,师父在原文里会一直护着他,但师父似乎没什么出场机会,好像一直都在养伤。
闻折柳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激动,挑了挑眉,“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这不过是证明了揽月宗的三阳剑法不是我该走的道,这些年来,我也渐渐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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