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中庭里,吴兆省还在大声喊着“姜桃”。
姜氏实在听得不胜其烦,怕他再这样大喊下去,也会惹来左右邻居的围观。这宅子虽大,院墙也高,不至于有一点风吹草动的,隔壁都能听到。
但再大的宅子,再高的院墙,也架不住他这样大声的一直喊啊。
何况,家里几个孩子还在,若她一直避而不见,也不是法子。
所以,姜氏此刻哪怕再心烦意乱,再不愿见外头的那个男人,再厌恶他……也得忍着这恶心出门去见。
“算了,你去叫他进来吧。”姜氏打发着范嬷嬷去。
范嬷嬷应声后,立刻迎去了前院。
而这时候,柳娇蓉并吴三郎姐弟两个,也都纷纷闻声赶来了姜氏这儿。瞧见他们三个,姜氏更是头疼。
“你们来干什么?都回自己的住处去吧。”姜氏冷着脸发话。吴心莲很听母亲话,立刻就要回去。
吴三郎却不肯,摆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我想见见盖,我都好久没见到笺了,我相兹。”又闹着说,“我不想在城里呆了,我想回溪水村去,我要口我自己的家。”他想回溪水村去,同书塑里的玩
伴们一起玩、一起读书。
他想住以前的宅子,他喜欢自己以前的房间。他也喜欢每日跟在爹爹身后去书塾,然后认真读书。
在这里,他每日都很无聊。没有人和他玩儿,想见娘一面,还得等人通禀,不能随时想见就见。娘说这是规矩,大户人家家里都这样。
姐姐也说这是规矩。
可他不喜欢这样的规矩。
他喜欢以前的生活,他想一切都能回到从前去。
柳娇蓉见小叔子说得可怜,便帮他求情道:“娘就让三郎见一见爹吧,爹都找过来了。”公爹婆母在闹矛盾,矛盾的原因她清楚。这件事,还是因那二百多两银子而起。
细算起来,又是那叶氏的错。
若非有她那日的胡搅蛮缠,这个家也不至于闹得至此。
或许说她胡搅蛮缠有些过分,但她那日那样的闹,的确是不给婆母和自己相公再留情面的态度。人都有自己的立场,站在她的立场,她自然是心偏向自己相公以及相公的母亲的。也等不到姜氏发话,外头,范嬷嬷就已请着吴兆省进门来了。吴三郎瞧见父亲,立刻朝他扑来。柳娇蓉看向公爹,虽没太热情,但也礼待。反观吴心莲,对父亲的态度就冷淡多了。
虽也喊了他一声“爹”,但那微微蹙起的眉心,以及脸上嫌恶的表情,皆彰显着她此刻对父亲的不满。
她觉得父亲还读书人呢,此刻的样子,同乡野村夫有何区别?
吴兆省对儿子和女儿倒是一样的疼爱,久不见这双儿女,这会儿见了面,吴兆省堂堂七尺男儿,竟红了眼圈。
“既见了礼,你们都先出去吧。”姜氏仍是打发着他们走。
只有把他们支开,有些话才好说,有些情绪也才好发泄。
吴心莲极听母亲话,立刻就蹲了下身子,转身就离开了。
柳娇蓉不想掺和进公婆的事当中来,既见过公爹、全了礼数,她自然也作了别。
最后就是吴三郎了。
吴三郎很不舍父亲,依依惜别着。最后离开时,也是一步三回头。直到三个孩子都离开这间屋后,这夫妇二人立刻都变了脸色。
方才在孩子们面前,吴兆省脸色不错。姜氏虽脸上有嫌恶和不耐烦,但也有所克制。这会儿,只夫妇二人呆一块儿时,谁也都不装了。
吴兆省已经彻底认清了这对母子,彻底认清了妻子的为人,便是妻子这会儿再装,他也根本不会信。有些芥蒂和隔阂一旦产生,就不会再消除。
当然,姜氏如今也无所谓丈夫。左右二郎有了出息,日后前程无量,他们母子早不是从前需要倚仗他时的状态了。
“你就该继续留在溪水村,继续当你的教书先生,何必进城来呢?”一见面,姜氏言词间就不乏嘲汉意味,“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跟着来 起生活呢,谁想得到,你竞还真舔省脸跟过来了。”姜氏对
其极尽言词羞辱,就是因知他自尊强、好面子,是为赶他走。
但吴兆省如今看清了姜氏真面目后,心中对其是百般怨恨。所以,她越是激自己,越是不愿自己留这宅子里生活,他就越是不如她的意。
“这是我儿子儿媳的宅子,你能心安理得的呆这儿,我为何不能?”
姜氏立刻冷了脸,呸他道:“你儿子儿媳?你真正的儿子儿媳妇,这会子在甜水巷那贫民窟窝着赁屋子住呢。你想留城里也行,去找他们去啊。”
吴兆省故意用她的招故对付她,继续把“不要脸”三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那个大儿子已经单分出去过,另立门户了。可二儿子却还是同我一个户头。只要我在一日,我们父子两个就不可能分家。谁
要是敢说二郎不是我儿子,那就去官衙,去县老爷跟前说道说道。"
“你休拿县老谷唬我!哼,难不成在县老爷眼前,你还能比一郎有脸?“又打击他,“你四五十岁的人了,连个秀才都没考得上,你好意思自称为读书人2我一郎不过是受你点恩惠,便早早中了秀才
,
你当年可是得整个吴家托举,一家子人举着你,你都没考得中,可见你根本就是个没用的男人!"
姜氏所言之目的,就是为打击吴兆省。可今日她连连失利,不但没有能够打击得到跟前男人,反而是被他气得够呛。
而吴兆省则是进城来之前就一再的告诫了自己,不论她怎么对自己,他都不失望、不生气。他此来目的,就是为给她添堵,不让她好过的。
所以,以前她若说他没用,他必会动怒,并把这件事当真。
而现在,她的这些话,对他毫无影响。
甚至,吴兆省回击道:“当初大郎二郎同样的条件下读书,大郎都是秀才了,二郎还连个童生都不是。兄弟二人不过差两岁,资质却相距甚远。若非我大郎摔了腿,没了前程可奔,我会把所有心力都倾
注在二郎身上?二郎如今有的这一切,都是抢了他哥哥的。"
“那是你自己儿子不争气!是他没那个命!”姜氏竟笑起来。此时此刻,她对自己曾经的杰作可太满意了。时至今日,她都庆幸自己当初下手对付了吴大郎。若非他断了腿,她的儿子如今又怎会有这样的前景可奔?
可这个秘密没人会知道,事情已经过去四年了,之前不会有人怀疑,之后就更不会。
得意之余,姜氏又告诉他一件事:“你儿子进了城后,就忙着治腿了。这腿才治上,还没见好呢,他竞就等不及了,竞也要参加今年的秋闱。可你清怎么着?人巴巴跑去县学里,可县学里的老师们都将
他拒之门外。他以为,这还是四年前?他还那么的耀眼夺目,呼风唤雨吗?如今县学里,早不记得有他这个人了。就算记得,他一个废人,谁又把他放心上去呢?"
“哈哈哈!”这事可真是大快人心啊。越想起这事儿,姜氏心里就越是快活。
他吴大郎,如今在县学里,当真是个笑话了。
这件事,倒是刺激到了吴兆省。所以吴兆省这会儿双拳紧攥,捏得“咯吱咯吱”响。
他平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彻底放弃自己儿子,而听了她的谗言,把精力和钱银都倾注在一个和自己毫无血缘之亲的人上。
也恨自己愚蠢,读了一辈子书,结果竟栽在了女人手上。
“我儿子不好过,你和你儿子也别想好过!”吴兆省已经想好,既进了城,选择了来掺和他们母子的生活,给他们添堵,他就必会把添堵进行到底。
吴兆省要在这宅子里住下,谁也不能赶了他走,吴二郎也不能。
所以,哪怕吴二郎心里很是愤怒,也是极力去克制住了自己脾气,并劝母亲也想得开些。
不要把目光拘泥在这些小事上,还是得以大局为重。
如今他秋闱在即,最重要的是名声。若继父为此闹去县学,对他名声也不好。
“他如今来城里住,倒也有个好处。他自己亲儿子都不养他,我一个养子却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他…传去县学,县学里的教谕们只会夸我赞我。换个角度想,这也是于我日后官声有利之事。”姜氏倒被儿子的这番话逗乐了,也暂时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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