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统计的话,我出生至今说得最多的词,恐怕是——
对不起。
*
“真的非常对不起,今天又没能通过训练,之后我会继续努力的。”我自责地向妈妈伏身土下座,无视被划伤流血的侧腹。
为了训练无声杀人术,我需要在施放雾隐术后,在雾中挡住四面八方射来的手里剑。
刚开始,我只需要练习一两天就能通过训练,可随着时间推移,难度逐渐加大,手里剑的数量从二枚、四枚一路上涨,周围杂音也越发嘈杂,通关所需的时间越来越长。
现在,我要在震耳欲聋的摇滚乐中捕捉十六枚手里剑划过雾气时细细的气流声,并成功格挡,但已经过了足足一个月,我还是会漏掉两三枚手里剑。
“凉纪,你已经连续一个月都没有进步了,再这样下去,以后怎么实现我们的夙愿呢?”妈妈用手扶额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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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都能听见妈妈提起她的夙愿。
妈妈口中的夙愿是毁灭雾隐村,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村子。
她是漩涡一族的遗民,在涡之国覆灭后,被雾隐村的忍者掳掠到这里,和雾隐的忍者结婚后,生下了哥哥和我。在我出生前,哥哥就被带走成为人柱力——一个我不了解的名词。我从没见过他,妈妈有时候会去看望他,但她从来没有带我过去。
每次趁着爸爸不在——而他一年365天差不多有360天都在出任务的路上——妈妈都会向我讲述漩涡一族覆灭的经历。
十几年前,第二次忍界大战期间,木叶、云隐、砂隐和岩隐混战成一团,无暇顾及其他国家的事。
雾隐趁机袭击涡之国,在涡潮村大肆劫掠屠杀,抢走了绝大部分封印术卷轴和忍具,也掳走了一些漩涡一族的族人。
妈妈就是其中之一。
她一直牢记着国仇家恨,把复仇的希望全寄托在我身上:
“凉纪,妈妈是医疗忍者,没有什么战斗的才能,哥哥也被雾隐村牢牢看住,无法起到作用。但还好妈妈有你。你的天赋在漩涡一族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作为我的女儿,你一定要铭记漩涡一族的仇恨,摧毁雾隐村,杀死雾隐村所有的忍者!”
大概我没有什么想象力,无论妈妈怎样讲述那晚不尽的哭喊哀嚎、遍地的尸体与无边的血雾,我都无法描绘妈妈透彻心扉的愤怒、痛苦和仇恨。
我只是通过神乐心眼,感受着她的查克拉宛若漆黑的火焰般不断翻腾搅动,散发出阴沉沉的烟霾。
对于雾隐村和雾隐忍者,我不喜欢也不讨厌。但如果这样能让妈妈的查克拉平静下来,那么我会如她所愿,在将来摧毁雾隐村,杀死雾隐的忍者,让妈妈获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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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努力还不够,凉纪,你要全力以赴才行啊。”妈妈用这句话结束了上午的训练。
尽管我一直以来都是拼尽全力,从未有任何保留,但训练失败就是我的错。之后的训练,我还得从骨血中再压榨出几分力气来。
我保持着伏身的姿势,朝妈妈发誓道:“谨遵教诲,之后我定将竭尽全力,为大业而奋斗。”
妈妈的声音从我前方传来:“好了,今天的反省就到这里,开始治疗吧。”
我顺从地爬起来,用医疗忍术治好腹部的伤口。医疗忍术需要精准的查克拉操控能力,好在我在这方面还算是擅长,因此哪怕训练后查克拉不是很充足,也能够成功修复伤口。
见我的伤已经愈合,妈妈说:“今天是忍者学校放榜的日子,你去看看自己的排名,早去早回,不要和雾隐的人纠缠。”
“好。”
离开训练室,换了身完好的衣服,我来到大街上,准备前往忍者学校。
铅灰的云层低低压下来,恐怕没多久又要下起暴雨。浓重的海雾弥漫在大街上,笼罩着街边高高低低的石屋。为了防潮,建筑大多是石砌而成,连绵的大雾没能掩盖粗糙冷硬的气质,反而平添阴冷潮湿的氛围。
周围的行人脚步匆匆地往前走着,看方向和我去的是一个地方。
大人们基本都是无视我,而和我差不多大的同龄人一看到我,就仿佛避开瘟神一样拉着家长匆匆远离。
我知道他们讨厌我。
而这都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
为了实现妈妈和我的愿望,总有一些代价是不得不付的。
-
差不多一年以前,妈妈终于同意我去和村里的孩子们玩。尽管她不停向我强调,“凉纪,这只是你融入雾隐村的伪装,你不要被那些孩子们迷惑,他们都是毁灭涡之国的恶魔的后裔,要时刻把仇恨铭刻在心!”,能够拥有玩伴的喜悦冲散了妈妈的谆谆嘱托。
我跑到村里孩子聚集的河堤边,看着跑来跑去玩着忍者游戏的同龄人们,鼓起勇气问:“能不能让我也加入?”
一个梳着鸡冠头的男孩咧开嘴眯着眼笑道:“你这个外村来讨饭的红毛老鼠也想和我们玩?别做梦了!”
“红毛老鼠?为什么这么说我?”我疑惑地问。
“照照镜子你就知道了!”
说着,他把我一推,我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裤子沾满了泥巴。
我沮丧地走回家,对着镜子观察自己的脸,左瞧右看找自己和老鼠相像的地方。然后我惊恐地发现,虽然我眼睛很大这点和老鼠不像,但我长着一张又小又尖的脸,而这还真和老鼠有些相似之处。
如果和老鼠没那么像的话,他们就会答应和我玩了吧。
我又想到鸡冠头说的“红毛”二字。
于是我拿起爸爸刮胡子用的剃刀,把头发全都剃掉了。这样一来,比起老鼠,我应该更像鸡蛋或者胖一点的瓜子。
我又跑回河堤边,有些扭捏地和他们说道:“我这样……应该就不像老鼠了吧,可以和你们一起玩了吗?”
他们纷纷哄笑起来,鸡冠头一边捂着肚子大笑一边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你……你这确实不像老鼠了,现在变成红皮鸡蛋了!”
其他几人也纷纷应和:
“红皮鸡蛋!”
“红皮鸡蛋!”
确实,我头上还留着一点红色的发茬,红皮鸡蛋这个说法还挺形象的。
我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之后,他们同意我一起去玩忍者游戏。虽然我扮演的大多是被忍者打倒的山贼或者盗匪,我仍然玩得很开心。
只可惜,晚上妈妈回来,看到我的新形象,听我讲了下午和其他人一起玩的经历后,勃然大怒。她怒不可遏地说道:“我就知道这些雾隐村的孩子是恶魔!凉纪,以后再也不许你和他们玩,你马上和他们断绝来往!”
“他们是恶魔吗?我没有看出来啊……”我迟疑地说。
妈妈的表情平静下来:“凉纪,之后你覆灭雾隐村,他们都是你的敌人。不必要的牵绊,还是尽早斩断为好。”
听了妈妈的话,我内心很是失落,但我也知道,为了达成目标,总要付出什么。我向妈妈承诺,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和雾隐村的同龄人往来。
我完全没想到,第二天出门,和我玩过的孩子还有不认识的孩子,全都跑到我身边,围着我高兴地叫喊着“红皮鸡蛋”。我大为感动,只不过一起玩了一天而已,他们居然这样热情地呼唤着我。可惜,我已经向妈妈许下诺言。
我不能违背自己的承诺。我得在妈妈发现之前实现真正的断交。
于是,每当有人靠近,我就一拳把他打倒。有时候一拳不够,还要再加上一脚。由于我查克拉的运用更加熟练,作为漩涡一族查克拉十分充沛,还能用医疗忍术治愈自己的伤口,没人能打败我。
都是因为我,他们才不得不经受被人拒绝的伤心难过和战败的耻辱,故而我每次都无法遏制内心的歉疚,诚恳地对他们说:“对不起。”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听完道歉后更生气了。
天长日久地,那些孩子们一见到我就纷纷躲得远远的,只剩下少数几个还会迎上来,大叫道:
“邪恶的红皮鸡蛋,今天我一定会战胜你!”
我更加感动于他们的情谊,但为了不辜负妈妈的嘱托,只能倍加努力把他们打败。
-
远远地,我透过浓雾,看到忍者学校大门边贴着的告示。
正准备走上前看告示上的名单,我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在靠近。
回头一看,我发现是那个给我起昵称的鸡冠头男孩,初见面后,他一直都没有放弃与我建立关系。
他身边跟着一个比他高两个头的男生,和他梳着一样的鸡冠头,这下我知道他的发型是从哪里学来的了。大鸡冠头额头上戴着雾隐的护额,不知道是下忍还是中忍。
出门前,妈妈有和我说不要同雾隐的人纠缠。如果他又和往常一样叫着“红皮鸡蛋”冲上来,我该怎么办呢?
小鸡冠头很快打消了我的纠结。他没有冲向我,而是一脸兴奋地对着身边人喊道:“哥哥,就是她,你帮我狠狠教训一下她!”
原来如此,因为总是被我打败,所以把更厉害的哥哥叫了过来吗?
这可不妙……
我得赶快逃跑。
我右脚一蹬往旁边冲,想要逃离,但大鸡冠头几秒钟就跨过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轻易追上了我。
他一脚抬起,重重横踢在我的左腰,我吐出一口血,侧飞出去,周围的人纷纷避让。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我狠狠地砸在路边的石墙上。
小鸡冠头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起来:“邪恶的红皮鸡蛋,今天你终于被打败了!看你以后怎么得意!”
被踹出去的时候,我还没什么感觉。但“失败”这个词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从未有过的怒火沿着血管翻涌鼓动,升腾而起,直冲头顶。
失败?
我怎么能够失败?!
不过遇到一个普通忍者就败北,之后我还怎么实现妈妈的愿望!
升腾的怒火烧灼着我的头脑,这怒火既炽热又冰冷,炽热到将一切杂念都焚烧殆尽,冰冷到让我以一种异样冷静的心态思索克敌之策。
我已经准备好如何应对这场战斗了。
右胳膊因为撞到墙上而无力垂落,我用左手撑地,费力地想要站起来。
大鸡冠头不屑地撇了撇嘴,“切”了一声,往前跨步瞬间来到我面前,伸出右手卡住我的脖子,把我提起来,一把擂到墙上。
他的手指渐渐收紧,我仿佛能够听到脖子的骨头发出咯喀咯喀的声音,因为气道被堵住而呼吸困难。
我用左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晃动着,但无法把他的手掰开。
他裂开嘴角,露出嗜血的笑意:“就是你一直揍我弟弟是吧。虽然他弱到连一个小女孩都战胜不了,但那也是我们家的事。今天,我会把你的四肢全部折断,让你知道有些人是不能碰的!”
我没有回话。一是因为我的脖子被掐住,根本发不出声音。二是因为我在准备一个忍术。
通过神乐心眼,我感知到他的查克拉量比我的少,但我恐怕撑不到他查克拉耗尽。
无论是体力、经验还是忍术储备,作为忍者的大鸡冠头肯定都远胜于我。不管是从远处朝他释放忍术或者投掷手里剑,还是近距离接触战,都很可能会被他挡住。哪怕我使用雾隐术,他在不可视的浓雾中战斗的经验,想来也比我丰富。
我唯一能想到的优势是,我会医疗忍术。
以伤换伤的话,会医疗忍术的我应该能比他撑的时间长。所以,我需要和他近距离战斗,在他攻击我时,用身体束缚住他。
同时,为了增加胜率,我得在他攻击得手放松警惕的时候释放雾隐术。无论是谁,失去视野时,总会有一瞬间生理性的晃神,这将会是进攻的好时机。
此前他将我踢向墙壁的时候,我事先在右手臂凝聚了查克拉,在撞上前垫了一下,因此没有受到大的伤势。不过我伪装自己受了伤,希望能把他的目光从我的右手臂移开。我会单手结印,可以隐蔽地准备忍术不被他发现。
在他走来之前,我就把右手藏在袖子里,秘密地准备雾隐术。
他掐住我脖子的一瞬间,我是欣喜的。他居然主动和我拉近距离,而不给我造成太大的伤势。
人什么时候最放松?在自以为已经得手的时候。
趁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时,我放出了雾隐术。
雾气瞬间浓密到了极致,混沌的白茫茫遮蔽着所有人的视线,哪怕是面对面都无法看清对方的脸。
雾隐术释放成功的那一瞬,趁着浓雾遮住他的眼睛,我飞快用右手从忍具包里掏出一支手里剑,用力朝大鸡冠头的脖子砍过去。
同时,我握住大鸡冠头右手腕的左手放出查克拉,通过医疗忍术影响他右臂上的神经细胞,他的右臂一时间变得麻痹而无法动弹,这样也就无法把我甩开。
他及时反应过来,抬起左手抵挡,遮住颈动脉,我可以感觉到手里剑切割骨头时钝钝的触感。
虽然避免了致命伤,但他的手只不过稍微阻碍了一瞬。我朝着手里剑挥舞的方向继续用力,越过手掌割开他脖子前侧的肌肉,在上面划出一道口子。有小股血液溅到我脸上,是温热的。
手里剑去势不减,划过一道弧线,切断了他右臂的肌腱。尽管右手臂仍因为医疗忍术而麻痹着,大鸡冠头掐住我脖子的手指因为生理反应无力地松开。
放开紧握着他右手腕的左手,我“砰”地一声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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