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红几时休》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今年的雨水来得早,五月初的光景竟是连连下了好几日的雨。
雨虽不大,但这些日都窸窸窣窣地下,细密的雨丝随风缠绕,裹着人心中那并无来由的思绪,断会叫人心思烦乱。
荀子追一早晨起时果然找冯掌柜新开了间厢房。
冯掌柜才起,一个圆润的哈欠还未打满,被面前突然出现的荀子追吓得一呆,生生吞下了那漫漫困意。
饶是冯掌柜业务如此熟络之人,也忘记了这会还要坐着客人笑。
“客官这是住店?”
“嗯,要一间一等厢房。”
“好嘞。”冯掌柜脸上笑意四散,往那头走来的小厮高声一喊:“崔二,引客官去楼上挑间一等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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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镜和紫芜自幼习武,自然是起得早。
荀子追瞧过一等厢房,下楼去无镜房里拿包袱,无镜早已静坐完毕。
“子追兄这是安顿妥当了?”
“嗯,昨夜还要多谢常小友的收留。”
“你我二人倒不用如此客气,当初在宁州若不是子追兄出手相助,我与紫芜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荀子追闻言,少有地笑了。
“那你日后倒也不用喊我子追兄,显得生分。”
无镜微愣,随即又笑开,连忙应下。
荀子追带来的东西不多,习武之人自是习惯了风餐露宿,本就不在乎其他。
无镜瞧着荀子追背上包袱,伸手去握立在桌旁那柄通体漆黑却又泛着光的佩剑,嗫嚅着开口:“子追兄之前并不常用剑,用的是刀?”
其实无镜早就有了询问的想法,但此前二人并不相熟,开口问此怕触碰到荀子追到难言之隐。
荀子追翻了翻自己的手腕,眼神落在自己手中常年握刀留下的厚茧子,对上后来习剑留下的新茧,眼神只是一瞬落寞。
见对面的人沉默,无镜怕荀子追误会,虽有些急切但开口依旧沉静:“是我内心疑惑,子追兄......子追瞧着样貌清瘦,难以看出是习刀之人。”
“习刀或习剑,与我而言,这些都不过是一件趁手的兵器。”
无镜未曾想过荀子追会如此开口,倒是不同于他此前接受的理念,师父曾说的那些稳守剑心的话语在此一刻都有所松动。
似乎是他太狭隘了。
“子追果然不凡,正所谓善武者不择器,今日是无镜受教了。”
无镜面上带着崇敬的笑,抱手给荀子追行了个礼。
荀子追对此只是摆摆手。
“受之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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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八方每月初五的舞乐宴一过,生意就会稍淡些,唐诗年并无太多事务。
唐诗年住的那件房,外间的窗正巧对着宴八方门前那条人流日日汹涌的宽阔主街。
货郎肩挑着扁担,一手摇着破浪鼓从街前缓缓走过;烧饼摊子前围了一圈嘴馋的孩童,任凭摊主如何吆喝也无法解馋;名贵马车在前招摇而过,车轮翻转之声扭进摊贩的吆喝声中,穿进孩童的欢笑之声。
好一个门庭若市。
唐诗年柔若无骨地趴在窗边的软塌之上,一手撑着下巴,宽大的袖口顺着滑到手肘,露出白皙又细腻的手臂。
眼神瞧着许卿言手上捻着的针在绣布上如影般翻转,吐气如兰。
“许卿言,我此番邀你前来是来品茶作乐的,不是让你在我面前表演低头刺绣的。你若是绣,回你的茗乐坊绣去!”
许卿言轻抬着眸子瞧对面唐诗年那副慵懒的模样,不得不说唐诗年的相貌真是绝色,纵使说话气人,瞧见那脸气都消了一大半。
“这不是我家封郎那块旧帕子丢了吗,我就想着给绣块新的。”
唐诗年细眉轻蹙,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将视线转到窗外。
许卿言自是不跟她恼,脑筋一转,想到善娘那日来茗乐坊取裁剪好的新衣谈及的事情,脸上憋不住究极八卦的笑。
“我听善娘说,你见到你那往日旧相好了?”
“不止见到,就住在宴八方里呢。”
听到唐诗年这般回答,许卿言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放下手中的绣品,双手撑着桌,头往前凑了凑。
“人在何处?不带我去瞧瞧?”
唐诗年扭头颇为怪异的瞧了眼对面激动万分的许卿言:“你作何如此激动,若是喜欢自己找去,我也断不会告知你那封郎。”
许卿言早已习惯了唐诗年那张嘴,这番是故意堵她呢,恐怕她心里真跟善娘说的那般断不干净。
不过她也不想现在就点明,唐诗年何等骄傲的一个人,就那绝不饶人的脾气让人恨,却偏偏又恨不起来。
她倒是真想看看风华绝代的唐老板为情所困是何等模样。
若真有那一天,倒是真有趣。
许卿言捡起桌上的绣品,突然想到了什么。
“诶,过几日的晚春楼要在月衡台举办的那个筹花宴,你去不去?”
唐诗年闻言娇笑一声,起身用细致修长的手扶了扶发髻。
“自然是要去的。”
瞧着那唐诗年勾起的红唇,许卿言手上动作依旧迅速,抬眼瞧了眼对面依旧动作懒懒的人儿。
“你这一去,多少姑娘家都白打扮了啊。这宴上的公子纨绔恐怕都没心思瞧别处了,那沈朝元怕是也要跟去。”
唐诗年脸上笑意渐淡,反倒是一脸嘲弄的笑,抬手品了口茶。
“世人皆爱我这张脸,赞我有倾国倾城之姿。可这私底下,指不定怎么骂我抛头露面水性扬花呢。”
唐诗年转了转手中的青瓷茶具,瞧着水渍在杯中浮沉翻转,眸色一暗。
“他们爱美人,却不爱我这样张扬强势的美人。他们瞧不过女子有功成名就的本领,认为这是任人诟病的错处。”
“他们心中所爱的,是温柔小意好掌控的女子,便认定世间女子都应如他们所愿那般逆来顺受。若稍有偏差,便是异类,便是败德辱行。真是可笑至极!”
“我唐诗年,偏就不让他们如意。”
许卿言手中的动作一顿,脸上笑意盈盈,瞧着那唐诗年勾起的红唇,心下不禁深深感叹。
不愧是唐诗年,张扬又肆意的唐诗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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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花宴那日正巧天色放晴,空中水汽未散,被那透亮的光一照,忽有诗中“水光潋滟晴方好”那般迷蒙之景。
紫芜年纪小自然爱热闹,早日便听说了京中还有个筹花宴。
晚春楼是上京赫赫有名卖金银玉器的地界,那楼主偏爱名贵花卉,楼内家中都养了许多,甚至还有个三进三出的院子雇人专门养花。
这次在月衡台举办的筹花宴便是要将自己养的那些奇珍异草统统搬去,供四方宾客们吟诗作赋饮酒作乐。
晚春楼虽有拟出邀客名单,但对外说的也是若是爱花之人也可赴宴。
无镜虽无意去此,但耐不住紫芜的央求,加之唐诗年本人也会赴宴,便应承了。
对于荀子追,紫芜本是礼貌地随口一说,想来荀子追也不会对这种宴会感兴趣。未曾想,荀子追一口应下。
扶生跟着紫芜一起下的楼,几乎是寸步不离。
“你这小儿,怎么又跟着我!”
扶生略显老道地环抱着手臂,撅着嘴。
“你还总跟着我阿年姐姐呢!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日你跟着我阿年姐姐去了浣衣房,今日还要跟着一块去筹花宴。跟屁虫!”
扶生嗓门很大,惹得四处都有人投来视线,紫芜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扶生一个孩童,她又不好发作。
只好在原地气得跺跺脚,无力反驳:“你才跟屁虫!”
扶生乐得哈哈大笑,朝着紫芜做了个鬼脸,似乎又怕紫芜气极真对他动手,连忙跑开。
三楼廊前站着的唐诗年,瞧着楼下顽皮的扶生惹得紫芜跺脚,一时乐得出声。
荀子追一时间望着那道影子出神,待到二人视线相接,才发觉躲避不及。
或是唐诗年今日心情好,并未有其他反应,只是淡淡地从荀子追身边离去。
低头瞧着楼下扶生那欢脱的小小身影,荀子追双眸失神,她竟厌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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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年的马车到月衡台时,许卿言和梁成封已经在月衡台坐了半个时辰。
时辰还早,月衡台来人并不多,许卿言跟梁成封二人在附近的凉亭坐着,可谓浓情蜜意。
唐诗年和善娘对视一眼,浅翻了个白眼。
今日月衡台也会来些王公贵族,唐诗年的长相本就是张扬大气,今日梳了个凌虚髻,身上的绛红色齐腰衣裙在阳光下泛着淡淡金光,衬得人更加高挑张扬。
两人甫一靠近,许卿言就拉着唐诗年压低声音道:“沈朝元没来呢,前几日险些被巡捕抓走,这几日被他爹押在镖局了呢。”
“这与我有何干系?”
“那你那旧相好来没来?”
唐诗年颇为烦躁的白了许卿言一眼,自她成亲之后就爱乱点鸳鸯谱,整日跟那近芳斋那些红娘一般撮合这个撮合那个。
“你自己找去,谁来不来都跟我没关系。”
许卿言点了点唐诗年的额,难怪往日朋友就她们几人,换成他人谁能受得了她这样的脾性。
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紫芜那边一行人也到了月衡台,撞见的正巧是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丫鬟。
有个穿着素色留仙裙的小姐瞧见紫芜那身装扮,抬手拂了拂那珍珠耳环,讥笑般高声开口:“这筹花宴没说何人不能来,却也是什么人都想着来,只怕是盼着爬上枝头变凤凰呢!”
礼部郎中家的二小姐一边说着,一边视线往那凉亭之中飘。
其他小姐听着也纷纷附和,紫芜习武听力好,自然是听见了。她虽鲁莽却不蠢,若是真冲上去,岂不是算认了这句话。
筹花宴的吃食是流水席,并未安排座位,随意坐便可。
唐诗年开席前吃了些茶点,这会儿正腻的慌,便想着在月衡台此处四处走走。
那些世家小姐又烦人得紧,每次见唐诗年都要指指点点,可明面又不敢惹唐诗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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