缙太子来得快,离开得也快,盛曦完全没明白发生什么,对方已经告辞。而第二天,她收到缙太子的赔礼,楼外楼的一套笔墨。
瑾言生气,“岂有此理,是不是嘲讽我们长公主不识字!”
盛曦:“……”低声些,难道光彩么。
因为崇安太后没有家族支持、再加上公叔太后有意无意阻拦,还有先帝本身重武轻文,长公主从未开蒙。所以,她现在开始学写字,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瑾行把新笔摆在笔架上,赞叹道,“送礼的小厮说,太子见长公主没有合适的笔墨,昨天亲自去楼外楼挑选。这种兼毫软硬适中,更适合初学者。太子有心了。”
因为长公主开始读书,府里特意收拾出来一间书房,还拿出最好的笔墨。但盛·文盲·曦至今都不知道,她现在使用的狼毫,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需要控笔技巧,并不适合初学者。
而李淮琢有几次看见长公主揉手腕,便猜到这点。
盛曦的思绪立马转移了,从‘缙太子为什么送礼?’,到‘还有这种说法?’。
她放下书,认命开口,“还是请一位先生吧。”事实证明,她终究是离不开秃头导师的,通宵达旦学习好几天,至今学会不超过五十个字,还经常落下几画。
“您还要请谁?缙太子那边刚派人问话,询问您的病情如何,他随时可以开始给您上课了。”瑾行惊讶,她看着公主迷茫疑惑的表情,“您不会忘了吧?陛下的圣旨啊。”
盛曦:那件事难道不是过去了嘛,怎么还有人记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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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力好,并不是长公主府的专属,大臣们同样如此。
怀淑公主头七已过,但三堂会审迟迟找不到其他线索,整个案件毫无进展。大臣们日日争论,也从讨论案件,逐渐变成翻旧账,吵得天翻地覆,甚至二十多年前写的文章都能被翻出来,作为攻讦的理由。
小皇帝跟阿姐抱怨:“他们真的不烦么,朕都有点烦了。”
今天也很烦的陛下,得到了一个更令人烦躁的消息,御史弹劾太后,对方竟准备活人殉葬。
听到消息时,皇帝下意识回头,但两宫太后多日不上朝,他也只看到厚重的珠帘,与一丝片缕透过珠帘的阳光。
御史慷慨激昂,“殉葬之事,辍民事,靡民财,有违天理,于礼不合。太后竟一意孤行,枉为大虞国母。”
虞太.祖时期,已经下令禁止活人殉葬,但皇族民间始终屡禁不止。
太后也为自己的女儿准备三男三女,三女自然是三位贴身侍女,而三男比较复杂,据说有一位,可能是公主腹中孩子的父亲。
能和公主有关系,对方身份不低,家中也有人在朝为官,一来二去,这件事便被捅了出来,又借御史之口上报朝廷。
比起翻来覆去无意义的争吵,小皇帝终于有能决定的事,他板着脸看向公叔慈,“先帝驾崩时,亦不曾殉葬,首辅,太后逾矩了。”
公叔慈已过不惑之年,数日争吵,难免显出疲态,但精气神始终都在,腰背挺拔如松,不卑不亢。但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好像被重重一击,“太后绝不会做出这等事!”
高宽慢悠悠站出来,“御史慎言,你有何证据?”
看似主持公道,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公叔慈却没心情顾及这些,满腔怒火盯着御史。
“还要什么证据!”御史义愤填膺,气得手脚发抖眼眶通红,“太后派人当街带走几人,死讯都传到家里了,公叔慈,你们枉为父母、枉为人臣!”
公叔慈浑身一颤,踉跄后退,身后大臣扶住他,才堪堪没有倒下。
……
这下,朝堂上是真的翻了天,而盛曦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跌到谷底的名声,竟然因为这些事反弹了。
由于崇安太后下令不许她接触这些事,侍女小厮们果真不再谈论,还是她出门时自己发现的。
事情起因是她想给缙太子送一份回礼,好吧,主要也不是回礼,而是她想出门吃饭,她的咳疾迟迟未好,太医只许她用清粥小菜,嘴里都快淡出鸟了,她必须出门吃点垃圾食品。
想犯错,自然不能带瑾行,最好也不用带瑾言,思来想去,长公主决定带缙太子出门,推己及人,对方也在养病,肯定也想吃点好的!
于是,病友二人组开启了他们的饭搭子之旅,盛曦直奔京城最大的酒楼、也是他们好几天前就该来的地方——楼外楼。
她整理好帷帽,扶着缙太子的手下车,眼睛已经快掉进楼外楼金碧辉煌的大门里,随口道,“多谢太……先生。”
李淮琢没说什么,清冷的眼眸中逸出一点笑,应下这个称呼,“好的,我的小姐。”
沙哑的声音穿透帷帽,轻轻拂过耳畔,仿佛能绕梁三日。盛曦最近经常见到缙太子,已经免疫对方的美颜声控暴击,只恍神一秒,就反应过来,一起进了楼外楼。
她兴致勃勃,没注意到缙太子脚步一顿,抬头看了某个方向一眼。
二楼,华大夫飞快捂住自己的嘴,咽下喊出一半的尖叫,用力拽住旁边的同僚。
等太子的身影彻底不见,还保险起见又等待一刻钟,才说出刚才没说完的话,“看见没有看见没有!我就说,太子恋爱了!!!”
盛曦尚且不知华大夫如何看待他们的关系,她不动声色打量楼外楼的装饰,在心中道了声难怪。
在今天之前,她已经听过好几次楼外楼的大名,宴会中其他小姐约她来楼外楼看戏,瑾行要给她定楼外楼的晚膳,太子送她楼外楼的笔墨。
如今眼见为实,只能说不负天下第一楼的盛名。
刚进门,便是雕梁画栋的楼阁,隐蔽在青枝紫竹之后,同时兼顾华贵与文雅,让人眼前一亮。
小厮也飞快上前,“几位贵客,今天是来参加拍卖、还是用膳听戏?”
盛曦懂了,楼外楼就是大虞版万达,而且听说,楼外楼的老板也姓王?
说曹操曹操到,一位高鼻梁深眼眶、略有西域长相的男子含笑,“在下王疏月,贵客光临有失远迎,见谅。”
老板亲自迎接,这顿饭自然宾主尽欢,盛曦终于过了嘴瘾,用过膳后,拒绝王老板陪同的邀请,和缙太子一起逛逛。
因为很多文人在此聚会,所以楼外楼也卖笔墨纸砚、琴棋书画,盛曦对这些不感兴趣,但她猜测或许缙太子喜欢,她可以偷偷买下来,作为对方几次帮忙的谢礼。
和安静的雅间不同,底下大厅十分热闹,话题自然也避不开如今最热闹的事,有书生愤愤开口,“公叔太后强杀良家子,天理王法何存?”
“王法?”他的同伴嗤笑,“你没听过那个歌谣么,公叔慈,不曰慈。公叔善,不为善。公叔一家,亡国捣乱。”
书生:“陛下和长公主何尝不是苦公叔久已。”
听来听去,没想到还有意外惊喜?
虽然名声变好了,很高兴,但活人殉葬这件事不得不管,盛曦面色沉重,低声道,“本宫进宫一趟。”无论能不能,她也要试着救一救。
她的脚步又快又急,转身就要离开。李淮琢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做了个“听”的手势。
果然,旁边有不知情的人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太后行事如此荒唐,公叔家的人也不管管?陛下允许了?”
书生的堂哥是在朝官员,还是知道这件事的,“公叔首辅已经请罪,表示绝不可能再发生这种事,陛下也下令禁止活人殉葬。”
事实证明,能做到首辅一职,哪怕其中有姻亲关系,公叔慈绝非愚蠢之辈。这么大的事,他当然管了,只是管不了。
御史弹劾后,公叔慈下朝先向皇帝告罪,随后强行闯入后宫,不顾宫女们的阻拦,一把拽起佛前念经的太后,“太后,是你要拿活人殉葬,你想过那些孩子的父母么?还有公叔家祖训,言必忠信行则笃敬,你都忘了?”
佛堂昏暗,太后缓缓转身,公叔首辅也看清对方如今的样子,他一愣。
半个月前还端庄高贵的太后,如今一夜白头形销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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